“只可惜,師父能力有限,好好的一顆丹藥,沒想到丹爐不給力最後炸爐了,本來想給你點兒禮物的都沒能給上,我這個當師父的,不合格啊。”
說罷,又是一碗……
張一凡鼻子一酸,這一刻,他當真想衝上去狠狠擁抱住鐵心。
從他記事起就在外漂泊流浪,從未體會過人情冷暖,也幾乎從未體會過這種愛。
鐵心就如一個慈母,雖然她能做的不多,但她卻已把自己能給的全都給了這些徒弟,其中也包括張一凡。
如果當時張一凡沒有發現鐵心在煉製九轉五行丹,現在的鐵心或許已經靈脈全失,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師父,你別這麼說,正如您說的,我有自己的一扇窗,您應該多考慮考慮自己。”
“我自己?我自己一個人瀟灑快活的很,根本沒有任何顧慮,唯一的顧慮就是你們這些孩子,那幾個都已長大成人,而你……
你也不差,起碼你身上有他們沒有的一些東西,爲師能看得出來的。”
張一凡一聲暗歎,她究竟經歷了什麼,爲什麼現在會變得這般頹廢,這一切,或許和她曾經的某些經歷有關。
但此時不宜打聽過多。
一來怕她生疑,覺得有人在打聽她的一些秘密,畢竟入門也才一個多月的時間。
二來怕她回憶太過的傷心事而更加消沉,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師父,徒兒此次前來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什麼事?”
“就是……”
張一凡想了想,決定還是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鐵心雖醉,但說到關於她這幾個徒弟的時候,她一定是清醒的。
“是這樣,我覺得兩位師姐,包括您自己在處事方面都可能有失偏頗,
而且平日裡我也偶爾能聽到他們的隻言片語裡聽到另外一位師姐和大師兄,
他們行事也相對比較急躁且充滿傲氣,我覺得這對天心殿不是好事。”
張一凡並非在胡說八道,雖然他的初衷是爲了不讓身邊這些師兄師姐們在處理一些事情方面連累到自己。
但此舉確實能讓他們自身得到改善,他們的言行舉止得到改善對整個天心殿都是有利的。
天心殿無恙,他張一凡也纔會徹底安全。
“爲師明白你的意思,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和命數,你無法讓他變成另外一個人,就像讓你變成你婉兒師姐那樣,這是不切實際的。”
說到弟子們的時候,鐵心果然認真了幾分。
張一凡連忙說道,“我們不需要讓他們變成另外一個人,只需要讓他們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
多動動腦子,即可。”
“你是說你爲師沒腦子嗎?”
“呃……沒,絕對沒……”
張一凡滿臉汗顏,連忙一口否認。
“哈哈,你說的倒也沒錯,爲師以前多注重他們的修爲,卻也忽略了他們在爲人處事方面的一些問題,包括爲師自己在內同樣如此……”
張一凡長舒了口氣,還好鐵心不是斤斤計較之人,這要換成其他人……
“咱天心殿勢單力薄,雖說身在同一個宗門,但宗內各方殿門間的競爭壓力也不小,咱如果能避免發生一些衝突自然也能少一分災難。”
來找鐵心商議此事雖說是爲了張一凡自己,但如果能夠實施自然是對整個天心殿都有利的。
“看來你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所以纔來找爲師的。”
“這種已經定型的性格想要改變並不容易,所以我們得循序漸進,讓他們在潛意識裡形成一些固定的思維,這樣才能逐步改變他們。”
“你要如何做?”
“徒兒這些天耗費心力書寫了一篇穩字訣,如能以此訣作爲天心殿的主導思想,相信不日之後他們定會有所改觀。”
張一凡說完將一篇手寫的書稿遞給了鐵心……
《穩字訣》
第一篇:
君不見,旦夕禍福天上來,生死吉凶是常態。
君不見,前有追兵後有虎,人有不測且多災。
人生在世多歧路,穩字當頭可登仙。
謀人謀事先三思,性命在前事在後。
事後深藏功與名,秘密是非藏於心。
多謀算,
凡事穩,
留退路,
永不停。
此訓不可忘,
願爾細心側耳聽。
天材地寶不足貴,唯有性命伴爾行。
古今聖賢有幾個,大都短壽又短命。
若得頂尖挪移法,後世多半留其名。
謹言行,
慎其事,
傲氣脾性多收斂,九州五域任我行。
……
鐵心看完之後,酒也已經醒了差不多大半,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怪異的神色。
“這是……你寫的?”
“借鑑了一點古人的書寫格式,其它差不多都是徒兒寫的。”
不得不說,這篇《穩字訣》從頭到尾把苟活於世的這個‘苟’字闡述的是淋漓盡致。
可你仔細去看,又發現其中說的不無道理,人家‘苟’也是苟的有道理的。
“這其中闡述的道理倒是沒錯,但想讓他們執行可不容易。”
“您是師父,一切由您說了算,不說其它,先讓在天心殿的弟子每日抄寫一百遍,一年之後,他們定有改觀,而且……
如果您能以身作則的話,他們更加無話可說!”
張一凡不但穩,而且狠。
讓柳幻雪和蘇婉兒甚至是他的師父鐵心每天把這些內容寫一百遍,這不是要了他們的老命了嗎?
但沒辦法。
爲了他們,以及……
他們這個唯一的小師弟的生命安全,這點辛苦也是值得的。
“你是說以爲師的名義……”
“不是以您的名義,這篇穩字訣就是您想出來的。”張一凡微微一笑。
鐵心當即從他的笑容裡明白了一切。
內容你出,鍋由你師父來背,分工明確渾然天成,這個小弟子想不到連你師父也算計的明明白白啊。
但鐵心也並沒有拒絕張一凡的這份算計……
“好,爲師明白了。”
“有勞師父費心了。”
張一凡咧嘴一笑,鐵心發話天心殿的改變指日可待。
……
翌日午時,柳幻雪和蘇婉兒氣勢洶洶的找到了張一凡。
“張一凡,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柳幻雪怒氣沖天,要不是念在張一凡救過她那麼一次,柳幻雪早就上手了。
“什麼是不是我?”張一凡一臉茫然。
“你再給我裝!”柳幻雪說着將那篇穩字訣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師父規定這個穩字訣,每日手抄一百遍,除了你的餿主意之外還能有誰?”
“我的好師姐,你可冤枉師弟了。”
“冤枉你?那爲什麼師父說你不用抄?”
張一凡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遍,然後他說道,“這上面的內容我都照章執行,每一條做好了,師父當然就不用讓我抄了啊。”
“你胡說,你你……你胡說……”
嘴裡雖然這麼說,可心裡一想,張一凡和穩字訣基本上完全一致嘛。
“師姐,你也不想想,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寫的出來呢,這肯定是師父她老人家智慧過人,以此來教你們一些做人的道理嘛。”
張一凡瞥了一眼兩位師姐,他再次說道,“而且,我纔來玄靈宗一個多月,我怎麼可能三兩句話就能調動師父做這種事呢?”
“嗯,我覺得小凡凡說的有道理!”蘇婉兒在一旁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可是……可是一百遍……”柳幻雪垂頭喪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鼓着嘴,“這簡直就是折磨人嘛。”
張一凡起身緩緩開口,“師父她老人家這是在教你們做人的道理,師姐想想,如果能遵從這上面的原則,你會有現在這般身體上的殘缺嗎?”
柳幻雪滿臉的黯然,張一凡說的確實有道理。
“婉兒師姐你再想想,你如果遵從這上面的處事之道,你在萬毒山會輕信簡俞之要挑戰你的消息嗎?”
蘇婉兒也低下了頭,兩個師姐如同做錯了兩個事的小孩子,而張一凡反倒變成了他們的家長。
“所以,師父讓你們這麼做是有師父她老人家的道理滴。”
張一凡負手而立,如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老師在教訓學生一般,“九州五域億萬裡,高手何其之多,兇險何其是大,
你們這點道行放眼大世界,連下等都排不上,一旦出門,稍不留神便有生命危險,
如不能將穩字訣深刻在你們的骨子裡,你們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自己身死道消是小,一旦連累到同門師兄弟事大啊!”
聽起來,是有點道理,而且……
聽着還有些熟悉呢。
“好嘛好嘛,抄就是了……”柳幻雪依然鼓着嘴,一把將穩字訣從張一凡手中奪過憤憤離開。
蘇婉兒也只好跟着出去。
“婉兒師姐,你等一下。”
“唉小凡凡……”
“多照顧照顧師姐,她現在畢竟手有殘缺,有時間你就幫她多寫一點!”
“懂,我懂……”張一凡滿意的點了點頭。
讓蘇婉兒每天多抄一點,這樣也能讓她多長長記性。
柳幻雪畢竟有血的教訓,或多或少肯定是比蘇婉兒要強一些的。
心頭上的一塊石頭總算徹底落下,張一凡也難得稍稍輕鬆了些。
可是他不過剛剛輕鬆半天,鐵心在傍晚的時候便來到了張一凡的院子,她目光有些鄭重道,“一凡,這些天由你來監督他們抄穩字訣,爲師有事得出去一趟。”
張一凡有些疑惑道,“師父,您……要去哪?”
鐵心沉吟了一下,旋即道,“爲師要去一趟大荒城,具體去多少天還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