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皮鞋的聲音,陸文在之前上樓的時候,其實也同樣聽到過。
噤聲沉默並不是爲躲它,事實上以馬超身上的味道,這完全是一盞指路明燈,即使想躲也根本無法躲開。
“你的人嗎?”
陸文做防禦的態勢,又似漫不經心詢問馬超,而後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曉。
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又忽然在這屋外消失,來人似在猶豫着,又似與屋裡兩人做一種對峙。
“對了,你爲何要撬這保險箱?那文件是什麼內容,可以給我看看嗎?”
屋外的腳步停了,陸文也乾脆不再理它,剛好此時文件還被馬超拿着,陸文伸手索要,而馬超因爲簽約的執念,猶豫着終歸也給了陸文。
“這是醫學院的事情,具體和你不會有啥關係,當然你要想看的話,給你也同樣無妨。”
“算了吧,只是好奇,看看而已。”
此時陸文已將那文件拿在手中,然而入眼的第一張文件,就已然讓他心裡一驚,那赫然是一張病歷檔案,只不過這檔案卻略有些不同,它更加就像是實驗數據,並且這數據體的身份,竟赫然是那公交車上的嬰兒。
往後再翻,陸老師、那老頭、中年人,以及此身附身在陸文身上的三位,他們的檔案竟然都在這其中。
陸文暗自咋舌,隨後便翻看起了檔案內容:
1號病患:3歲,身體裡注入水銀,嘗試用巫氣將它排出,成功;後續請靈,靈與身不符,無法歸位,失敗。
追溯原因:時間可能偏長,水銀伴有排異性。
2號病患:22歲,與1號嬰兒爲母子關係,引導其跳樓身亡,並用巫氣將她修復,成功;後續請靈,靈與身不符,無法歸位,失敗。
追溯原因:執念太重,戾氣太深,應是其自身排斥。
3號病患:42歲,熬夜猝死,同用巫氣將它修復,成功;後續請靈,可歸位,但仍然失敗。
追溯原因:應該與生前好色,自身習慣有關。
4號病患:75歲,壽終正寢,用醫療手段爲他吊命,成功;後續請靈,可歸位,一切正常,但仍無法甦醒。
追溯原因:靈氣外泄,或與年齡太大有關。
5號病患:32歲,製造意外溺水,用醫療手段爲她吊命,同藉助巫氣予以輔助,成功;後續請靈,可歸位,一切正常,但同無法甦醒。
追溯原因:生前紅衣,即使製造意外,死後也仍然戾氣過重。
6號病患:17歲(女),製造意外心肌梗塞,用醫療手段爲她吊命,同藉助巫氣予以輔助,成功;後續請靈,可歸位,一切正常,甦醒過片刻,但仍然失敗。
追溯原因:原因不明。
7號病患:19歲(男),與7號女孩爲情侶關係,被引導爲情殉葬,用醫療手段爲他吊命,失敗;又嘗試巫氣將他修復,失敗。
追溯原因:——(一條橫槓)
……
“什麼鬼?這咋到我連原因都沒了?”
腦海裡男孩有些慪氣,他此時所關注的點,竟然並非在這文件之上,已將兇手身份縮小至醫生行列,反而更多所不甘心的,卻是那兇手將他原因給直接劃掉。
奇恥大辱。
這簡直是一種侮辱。
不過說起來,從這文件的顯示來看,在這女孩與男孩身上,這兇手也似乎經歷了天上地下,完全兩種不同的心境。
女孩活了片刻,
這應該是兇手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在片刻之後女孩又死亡,兇手這回連原因都找不到,這不可謂是一場嚴重挫敗。
以至於他在面對男孩的時候,情緒也明顯慌亂了許多。
“淡定一些,從這檔案的筆跡來看,除對你着實無語的情況下,更大可能還要在他自己,或許這是他自身情況的原因。”
這兇手究竟是什麼目的?從他害人又妄圖復活來看,他想做到的應該是起死回生。
那他又爲何要如此來做?
這種有違常理,本就註定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失敗了也很平常,然而能導致他情緒波動,如此巨幅的情況之下,那就唯有了一種情況:他沒有太多時間了,他需要起死回生。
陸文又將目光看向馬超:“你撬這保險櫃,爲的就是這些檔案嗎?”
事實上,這些文件除了能作爲呈堂證供,在法律的公堂上有所作用,放在其它地方、其它的人員手上,陸文真看不出這有任何價值。
難不成還有人想起死回生?
那也最起碼,得先明白這檔案裡面,它所提到的巫氣運行,以及正確的走氣方法。
然而剎那間,聞着馬超身上這股味道,陸文又重新思慮起一種可能:“你想拿這東西,去威脅那幕後醫生?”
陸文想想,又似覺得不對,這檔案在館長辦公室裡,被一個保險箱鎖的嚴嚴實實,如果馬超真與他們是一夥的,那他犯不着還要過來撬這箱子,先前還與自己扯皮那麼久。
“你是想拿這文件,來威脅殯儀館的館長,以此讓他幫你引薦那醫生,繼而治好你身上這股味道?”
陸文試探着詢問,良久後他終於可以確定:“那你身上這股味道,鯤鵬方面究竟是如何做的?”
如何做的?
這倒是個問題。
而且明顯,這問題馬超也並不知曉:“超時了,自然會有厲鬼前來襲擾,怎麼做的不知道,反正這味道,就像是吸引它們的食物,超時越多,這味道也就越濃。”
“所以,這外面那鬼物,也是被你這味道吸引來的?”
說起來,那當時在公交車前攔路的乞丐,他的身上也同樣有股味道,只不過陸文以爲乞丐本就臭,所以當時並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這鯤鵬外賣的手段,還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可能吧,但無所謂,反正他們現在傷不了我。”
馬超似在陸文身前故意表現,又或許那鬼物真就無法傷他,總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又順勢掃了一眼門口區域。
兩人就這樣堂而皇之交談着,絲毫也沒將那走廊裡,此時正在門口的鬼物放在眼裡。
“咚!咚!咚!”
那鬼物似也感受到侮辱,此時忽起的敲門,成了他挽回面子的最後掙扎。
“進來吧,門沒關。”
這兩人,真是一點面子也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