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動作稍微慢了一些,出來時,那一家四口人正站在門口等着他們。
李如歌看着拄着柺杖的李洪明,笑的有些意味深長,聲音裡也透着一股涼意,說道:“您老機關算盡,肯定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吧?您說,這難道不是報應?”
“如歌,大家都是一個祖宗,一家人,你何苦這樣咄咄逼人。”
“是誰咄咄逼人?你好像把話說反了吧?”
“我爹這樣做,也是爲你們好,你看你們這不是沒事嗎?還有……”
李嘉棟本想說幾句軟話,套套近乎,可他話還沒等說完,李如歌只是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傲慢,無理,這樣的人不配做我李家的子孫。”李洪明瞪着那輛離開的小汽車,氣哼哼的敲擊着柺杖,轉頭問兒子:“他們哪來的車?你去查一查。”
查唄,這輛車是龔鵬考慮到他們帶着兩個孩子出行不方便,硬要把自己的車借給他們的。
龔鵬啊,那是啥人物,李家兄弟查清楚這件事後,也都吃了一驚。
夜晚,李家老宅:
今天李洪明不但把幾個兒子都喊回來了,連同在滬市工作的兩個女兒,也都被叫了回來。
李洪明這一生明媒正娶了兩任妻子,當然那種年代,有錢人家的少爺,咋可能沒個妾室。
外面的不算,從後門擡進府裡,得到李家長輩認可的小妾,就有兩個。
李家重視子孫,甭管是妻是妾,只要能生下兒子,就會被高看。
可不知爲何,李洪明的兩個妾室,都不曾生過孩子。
有人說,是大太太給兩個妾室,包括外面的那些,都灌過避子藥。
但這事大太太已經死了多年,也沒人去考證了,反正無風不起浪,就看李家哥三遇事不擇手段這股狠勁,那位大太太能幹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後來解放了,不允許一夫多妻了,兩個小妾就名正言順的被他們給趕出去了。
不過那時李洪明的大太太都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正是現在這位太太。
李嘉棟,李嘉良,李嘉之,都是去世那位大太太生的。
大太太除了給李洪明生下三個兒子,還生了三個女兒,但女兒只活下來兩個,起名,李嘉敏,李嘉珍。
李洪明現在這位太太比他小了足足二十歲,當年他因爲喜歡聽戲,把這位角兒娶回家的時候,都已經五十二歲了。
黃夢圓嫁給李洪明後,可能因爲老頭子那時候年紀大了,某些方面也不行了,所以她只給李家生了一個女兒,起名李佳麗。
今天來的這兩個女兒,一個是二女兒李嘉珍,另一個就是黃夢圓的親生女兒李佳麗。
至於李嘉敏,一直隨夫婿在外地生活,這些事周朝陽都找人查過,也知道李家要說最厲害的,還真就是李嘉敏那位丈夫。
李洪明現在住的這套宅子,正是當年李家在滬市的老宅。
當年他千方算計,把原本該長子繼承的老宅,終於搶到了自己名下。
可還沒享受幾年,解放了,李洪明雖然萬分不捨,但還是把大部分的房產都捐了出去。
最後一家人只留下這套建築面積三百多平米的二層小樓。
就這,也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但李洪明一家,卻委屈的不行,畢竟他們一家曾經住的宅子,那可是幾千平米啊。
曾經爲了留下這套住宅,李家哥三都是生活在一起的。
後來隨着哥幾個都有了些地位,也沒人盯着他們家這套宅子了,老二和老三一家才搬出去。
現在這套房子裡,只有李嘉棟一家,和李洪明黃夢圓一起生活。
李嘉良和李嘉之坐下之後,聽見繼母在樓上吊嗓子,咿咿呀呀的特別煩,更加慶幸自己不是長子,還能堂而皇之的搬出去。
見兩個兒子都在皺眉頭,李洪明知道這兩個兒子是在煩他們的繼母,忙安撫道:“你們黃姨就這點喜好,就由着她吧。”
“就是,我媽不爭不搶的,平時啥閒事都不管,這個家可是一直都由大嫂說了算,多好。”李佳麗也撇着嘴說道。
退休之後的李嘉棟,已經不似之前脾氣那樣好了,聽見小妹這話,反駁道:“你大嫂管的都是柴米油鹽的事,爸的錢,我們可是一分都沒見着。”
“我現在哪還有啥錢。”李洪明瞪了長子一眼後,纔看向其他兩個兒子,說道:“你們那位親大伯的親孫女,就那個李如歌,和她男人,這幾天來滬市了,你們還不知道吧?”
李嘉良聽見這話,並不是很在意,說道:“滬市又不是國外,人家想來就來,不是很正常嗎?”
李嘉之聽了二哥這話,看了他一眼後,皺着眉問道:“你們見過面了?”
“呵呵,見過了,那死丫頭居然以你們大伯的名義,把我給告了,說是五十年前她爹被人給拐走那件事,是我指使李老狗王大妹乾的。”李洪明憤憤不平的說道。
五十年前的事,是太過久遠了,那時他幾歲來着?
李嘉之低頭捏了下眉頭,似是又想起了當年他躲在門後,聽見他爹和他娘在一起嘀嘀咕咕那番話。
“我記得我只比大伯家堂弟大兩歲吧?”
而且當時他們還經常在一起玩,然後有一天,小堂弟突然不見了,大家都說是被家裡的奴才給拐走了。
才幾歲的小孩子,並不知道大人之間爭鬥的事,得知小堂弟丟了,李嘉之還哭了。
直到有一天,他躲在門外,偷聽見爹孃在說,是他們讓李老狗把人帶走的,他爹還說,他的意思,是想讓李老狗把人直接給弄死,然後往哪裡一埋,到時就算有敗露的那一天,爺奶也會看在他們家男丁多的份上,偏幫着他們這股人。
他娘當時是咋說的來着?
對對,他娘還笑着贊同他爹,說他爹這事幹的漂亮。
那時他太小了,聽見這話,都嚇傻了,然後李嘉之誰都沒告訴,偷偷就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李嘉之也不知道自己爲啥忘不了那次的偷聽,每每想起來,總覺得是個夢,尤其他孃的笑聲……
嗯,就當是個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