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工作人員喊了一聲，林意翔和石太明同時走了進來。
“總感覺是在浪費時間啊，那麼多有名氣的演員跑過來想演你的電影，你竟然都給拒絕了，你這不是神經病嗎？”韓凌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說。
蘇夜無奈地說：“有現成的演員我當然就用現成的演員了，可這不是沒現成的嘛！龍哥都跑來了，但他確實不適合。我這部新戲的靈魂所在，就在於男一男二，尤其是男二！男二如果氣質不對，效果就會大大折扣。”
“可是讓這些小演員試鏡純粹是在浪費時間啊。”韓凌道。
“那可不是。”蘇夜笑了笑，“你的林妍不就是試鏡試出來的嗎？”
聽蘇夜這麼說，韓凌的精神來了：“我的林妍，嗯，這話說得不錯。我的林妍，嘿嘿嘿……”
韓凌在那裡發春，蘇夜很是失望地搖搖頭，然後將目光看向剛剛走進來試鏡的演員。
首先，蘇夜看到的是林意翔。
嗯，長得挺帥，但好像年齡太大了，不太好。
這是蘇夜給林意翔的第一印象評價。
目光滑到石太明身上，蘇夜眼前一亮。
這位石太明，長得不太好看，個子有點矮，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雖然是很認真地在笑，卻有點猥瑣。
這個氣質……還真是有點唐仁的意思。
不過，這倆人怎麼一起進來的？
“不是一個一個試鏡嗎？”蘇夜問了一嘴。
“是這樣的，”石太明有些拘謹地介紹道，“我們兩個一起來的，正好他試鏡男一，我試鏡男二，所以就一起進來，希望蘇導不要介意。”
“一起來的嗎？”蘇夜點點頭，“那好吧，先介紹一下自己。”
“蘇導好，我叫林意翔，今年二十七歲，曾經演過《刀的事》、《月色如歌》等電視劇。”林意翔自我介紹道。
聽到林意翔的介紹，韓凌挑挑眉：“林意翔？”
“是。”
蘇夜湊過去，低聲問韓凌：“林意翔是誰？”
“之前是個流量明星，後來拍了個反派，人設崩了，演技也不咋地，這幾年就沒什麼動靜了，一直在拍偶像劇。”韓凌解釋道。
“小鮮肉啊……”蘇夜再次打量了一下林意翔，雖然不再年輕，但那張臉還真是小鮮肉的意思。
“蘇導好，我叫石太明，今年三十七歲，與林意祥合作過一部電影，其他沒拍過正經角色。一般都是做替身和武行，因爲我覺得男二這個角色比較適合我，所以我來試試。”石太明老實巴交地說道。
蘇夜聽到石太明的話，摸摸下巴：“武替？會功夫嗎？”
“會的，小時候在武術學校學過，這些年一直沒落下練功。”石太明道。
“你先耍一套拳，我看看。”蘇夜道。
石太明有些發愣：“不是應該先試試戲嗎？”
“蘇導拍戲沒那麼多講究，聽他的就行。”韓凌擺擺手。
“那，那好吧。”石太明回頭看看林意翔，林意翔向他投來鼓勵的目光。
這是自己鹹魚翻身的機會！我一定要把握住！
石太明心裡默默想着，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拉開架勢，在蘇夜和韓凌面前打起了拳。
正所謂左手一式太極拳，右手一劍刺身前。這一套拳剛柔並濟，耍得相當精彩。
雖然蘇夜對武術沒什麼瞭解，但也能堪堪看出來，面前這個石太明，確實是練過的。
很快，一套拳就打到了最後。
最關鍵的一個環節來了。
在這套拳最後，需要做一個躍起反身揮拳的動作。
這個動作如果要形象一點形容的話，那就是：加一杆槍，它就叫“回馬槍”；加一把刀它就得可以叫“回首掏”。
只見石太明雙腿緊繃，猛然往前快奔兩步，騰空躍起，回身就要揮舞拳頭。
但可能是因爲太緊張，可能因爲地面太滑，可能因爲鞋底紋路太平，石太明一個騰空，腳下一滑，“piacha”一聲，正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半天，石太明腦袋貼在地上，動也沒動。
半天，蘇夜和韓凌的嘴沒合上。
半天，尷尬的氣氛縈繞在整個房間之中。
石太明的這一摔，是臉先着地的。
他不是仙女，臉先着地其實並沒什麼要緊。畢竟本來他就挺醜，醜上加醜不會給別人太直觀的感受。
可是……很掉鏈子啊！很丟臉啊！
明明是想好好表現一下，可是一步踏出摔在地上。
此時石太明的尷尬程度，和音速索尼克飛身躍起蛋蛋落在琦玉老師拳頭上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就是尷尬，相當之尷尬！
而且非常疼！
完了，我最後的一次機會被我糟蹋了！石太明啊石太明，你怎麼這麼蠢啊！
石太明趴在地上，久久沒敢擡頭。
“咳咳，很好，非常具有喜劇效果，我喜歡。”
忽然，石太明聽到了蘇夜的話。
什麼？
石太明顧不上臉疼，瞬間爬起來。
“蘇導？”
蘇夜自然看出了石太明的失誤，不過這種失誤也不是致命的，至少證明石太明確實會功夫不是？
更何況，場面已經如此尷尬了，蘇夜總不能讓它繼續尷尬下去。
“沒事，你還挺有喜劇天賦的，搞不好這個角色還真是適合你。”蘇夜笑着對石太明說。
石太明愣了半天，好像明白了過來。
蘇導沒有直接pass我？甚至還覺得我很適合男二的角色？
不會吧？我是不是聽錯了？
“還愣着幹嘛呢？”蘇夜拿起兩個本子，“男一男二的這兩段戲，你們分別演一下，自由發揮，覺得應該怎麼演就怎麼演。”
石太明和林意翔上前，想要接過臺詞本。
蘇夜卻忽然一回手。
“看到臺詞立刻演，誰先？”
石太明下意識想把手縮回去，但他的眼角餘光看到林意翔表情凝重，手微微顫抖。
“蘇導我先演吧。”石太明說道。
蘇夜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反應，他笑了笑，將男二唐仁的臺詞本遞給石太明。
石太明接過臺詞本，翻開，看到臺詞和情景。
“可以開始了嗎？”待石太明看過一遍後，蘇夜笑着問。
“呃……可以開始了。”
“那就開始。”
坐在椅子上，石太明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菸。
點燃，深吸一口，石太明對着蘇夜點點頭。
“1、2、3！action！”
蘇夜很夠意思地幫石太明打了個板。
“唐仁，走狗屎運了。”韓凌在旁邊念着臺詞。
“哈哈哈哈！”石太明嘴裡叼着煙，露出一口小白牙，哈哈大笑，笑完，他臉上洋溢着得意，虛空收了一波錢，扔進虛空抽屜，哼着調調開始虛空洗牌。
“贏了就想跑？”
“跑？！”
石太明一拍“桌子”，得意地說：“我左有青龍飲水，右有白虎甩尾，兜裡藏砂，財富到家，背後有樹，財神光顧！我還要殺你們個片甲不留，一絲不掛喲……”
他一邊說着臺詞，手裡一邊比劃着，臉上的表情得意中透着猥瑣，猥瑣裡帶着得意，兩者混合，最終被油膩取代。
簡簡單單，非常短小的一段。
“蘇導，您看我怎麼樣？”石太明演完之後，有些忐忑地問蘇夜。
蘇夜摸了摸下嘴脣，回頭看韓凌。
韓凌露出一種無辜的表情。
五秒鐘，沒說話。
石太明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蹦出去了，小鹿亂撞……不對，草泥馬亂撞……也不對。
就是非常緊張，緊張得菸灰因爲他嘴角的抖動掉在身上，他都渾然不覺。
等待了很久很久（實則只有十多秒）之後，石太明聽到了蘇夜的一聲吼。
“好~~~！”
蘇夜比劃着大拇指，喊了一句跟黃渤般誇張的叫好聲。
嚇得石太明下意識嘚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