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重重的捶了一下龍案,令殿中的所有人全都嚇了一激靈。
雙手放在眼角處輕輕地揉弄着,柳明志嘆息了一聲,自己最擔心的情況終究還是發生了,僅僅就左路大軍而言竟然有三萬多精銳將士因爲水土不服從而埋骨他鄉,這種結果對於柳明志而言實在是難以接受。
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他們的去世並非張狂這位左路兵馬大元帥領兵不利導致,自己沒有理由去怪罪張狂他們這些主要將帥。
要怪的話,也是該怪自己這位下令他們爲國遠征的當朝帝王。
畢竟是自己下令他們萬里遠征,才導致他們因爲水土不服獻出了性命。
胡三原直直的望着柳明志低沉的臉色,雙手抱拳擲地有聲的說道:“陛下,弟兄們臨終之前沒有絲毫的怨言。
軍人當以戰死沙場爲榮,何須馬革裹屍還。
萬里遠征,報效朝廷乃是吾等軍人職責,亦是我大龍兒郎的本分。
爲了報效朝廷,爲了報三千多百姓的血海深仇,吾等以身報國敢萬死,何懼埋骨他鄉。
四萬三千弟兄雖然爲國捐軀,卻英靈長存,魂佑我大龍江山萬年永固。
吾等折損四萬弟兄,卻爲朝廷開拓萬里國疆。
有此結果,吾等雖死無悔。”
柳明志默默的呼了口氣,擡手示意胡三原起身入座之後將目光看向了趙青。
“趙青,你說說你們右路大軍征討天竺國的情況吧。”
“回稟陛下,我右路大軍征討天竺哈普王朝的情況與左路袍澤征討大食國的情況大同小異。
有所不同的是,除了天竺國的哈普王朝,我們還攻陷了另一個名爲波羅王朝的天竺國度。
至於治理民生的問題,我右路兵馬與左路袍澤在大食國的行爲完全相同,都是以安撫當地的百姓爲主。
張帥與南宮帥他們時常傳書商議治理當地民生的問題,故而我右路兵馬在天竺國的情況臣也不一一贅述了。
關於弟兄們的傷亡情況,自出徵以來的這一年多時間,我們右路大軍各部兵馬共計折損……折損三萬八千多的弟兄。
其中因爲兩軍交戰陣亡的弟兄約有一萬三千餘人,剩下的兩萬五千餘弟兄也是因爲水土不服的緣故亡於各種病症。
隨軍醫師想盡了各種辦法,依舊……依舊……唉……
陛下,我右路大軍的弟兄們臨終之前同樣沒有絲毫的怨言。
吾等爲國出征,雖死猶榮。
望陛下勿要自責!”
柳明志抿着嘴脣重重的點點頭:“朕不自責,朕不自責。爲國捐軀,你們都是好樣的,所有的萬里遠征的將士們都是好樣的。
朝廷,百姓,朕,以你們爲榮。戶部。”
“老臣在。”
“戰亡西征將士的撫卹金問題,散朝之後你們儘快擬出一個章程,不要委屈了英靈的家眷。
勿讓我大龍兒郎的在天之靈心寒。”
“老臣遵命,散朝之後老臣馬上召集同僚處理此事。”
“先入座吧!”
“謝陛下。”
“兵部。”
“老臣在。”
“此事你們兵部最大限度的協同兵部儘快處理此事。”
“老臣明白。”
“入座吧。”
“謝陛下。”
柳明志收回目光再次瞥了一眼殿外的兩國俘虜,拿起另一塊絹布緩緩解開,看着裡面厚厚的一摞記錄着兩國俘虜供詞的宣紙直接拿起來默默的翻看着。
仔細的默唸着一張張宣紙上兩國那些罪魁禍首交代的供詞,柳明志本來有些低沉的臉色漸漸的變得有些陰沉發青。
三千多百姓,竟然有六成的百姓是被生生的虐殺致死。
這些蠻夷將商戶百姓們擒拿之後,審問他們之時其手段之殘忍,可謂是令人髮指。
殿中的文武百官一直在默默的關注着柳明志的神色,感受到柳明志身上忽然散發出的煞氣,全都不由自主的吞嚥了一下口水,瞥了一眼殿外的上百俘虜,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深知柳明志爲人的官員,已經大概猜到了殿外的俘虜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了。
自從柳明志自立稱帝以後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很少見到柳明志雷霆震怒的模樣。
在百官的印象中,柳明志上一次大發雷霆還是在一年多之前,柳明志接到傳書之後知道三千多商隊百姓慘遭屠戮之時。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句話並不只是在書上寫寫那麼簡單,而是要真的血流成河才能罷休。
殿中寂靜的落針可聞,百官全都屏住呼吸默默的注視着翻看供詞的柳明志,沒有一個人敢出口打擾,生怕會引火燒身。
隨着時間的流逝,約莫大半個時辰左右,柳明志猛地將手裡的一摞供詞拍在了龍案之上,眼中閃爍着冷厲的殺機朝着殿外的兩國俘虜看去。
“武義王,把那些劊子手給朕押進來。”
“遵命。”
宋清毫不猶豫的起身朝着殿外走去,站在殿門前對着兩側當值的禁軍大手一揮。
“陛下有令,把這些劊子手押進殿中。”
“遵命。”
數十個禁軍將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之上,餓虎撲食一般朝着那些早已經心驚膽戰不已的兩國俘虜圍了過去。
上百名俘虜看着來勢洶洶的禁軍兵卒,頓時變得抖如篩糠,目光驚慌的縮在了一起。
禁軍將領冷冷的掃了一眼面前臉色煞白的上百俘虜:“押過去。”
“饒命。”
“饒命。”
“饒命。”
“……”
上百俘虜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不流利的漢話開始求饒,奈何禁軍將士根本不予理會,強行拖拽着他們朝着勤政殿中走去。
數十名禁軍動作粗魯的將上百俘虜拖進了殿中,直接丟在了地上,以勤政殿的規模再次進入了一百多人也絲毫不顯得擁擠。
“跪下。拜見我大龍皇帝陛下。”
上百俘虜聞言,擡頭朝着端坐在龍椅上目光陰翳的盯着他們的柳大少望去,望着柳明志威嚴的模樣,撲通跪地聲在殿中連連響起。
“拜見大龍皇帝陛下。”
柳明志眉頭微皺的看着龍臺下那些神色惶恐不安的俘虜,看向了趙青,胡三原兩人。
“這些人裡誰是天竺王巴霍利?誰又是大食王穆罕默德邁德?”
兩人急忙起身朝着俘虜走去,目光清冷的在人羣裡掃視着,片息間,兩人一左一右將其中的兩個人提起單獨丟在了一旁。
“回稟陛下,年輕的是天竺王巴霍利,老者是大食王穆罕默德邁德,一路上臣等一直安排人教導他們漢話。
現在他們的漢話雖然說的磕磕巴巴,倒也可以聽得出大概的意思。
請陛下審問。”
柳明志目光森冷的盯着巴霍利兩人審視了片刻,又將目光在其他俘虜的身上掃視了一遍。
用手指輕輕地揉搓着額頭沉默了良久,柳明志端起茶水細細的品了一口。
“朕沒什麼好審問的,主要就是想看看這些膽大包天的劊子手長什麼樣子而已,現在該看的也都看過了。
拖出去,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