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了陣眼所在,大陣又是一陣搖晃,項莊仰頭看間,湛藍色的光幕已經淡了五六分不止,已經能夠隱隱看見天邊黑雲。
着急的營正立馬閃身進入薰臭的地底,強忍的不適朝裡頭一個渾身都是餿氣,一看就像在地底呆了數十年的白面書生發問道:
“子良,可是有人攻陣,爲何華幕變得稀薄異常?”
被稱作子良的白面書生真是項氏宗家最倚仗的陣師項子良,被族長項庵歌委派全權負責轉移寒月靈隱大陣之事的天才陣師。
對於寒月靈隱大陣的變化,自然瞞不過此時寒月靈隱大陣的實際掌控者。
只見白面書生扭頭正對項莊,吶吶半響纔開口輕聲道:“剛纔有人撕開一道口子闖入陣中,然後兩個陣地被破...”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派人通知本座?”
彷彿是對白面書生的性子不滿,項莊擰着眉道:“此人現在何處?”
“...剛剛毀了南柳街的陣眼,應..應該是向這兒來了。”
說到此處,項子良突然有些慌亂,伸手就要去拔那代表陣眼的主陣杵,卻被項莊攔住。
“你要作甚?”
“我..我要把陣杵移走。”
陣術界有句話,只有陣師坐鎮的大陣纔是活陣,意思是一個能夠完全掌控陣法的陣師,能夠靈活變動陣眼真心的位置,讓人捉摸不透,難以破陣。
項子良作爲一個陣法師,感受有人突入破陣,第一個想法當然是轉移陣眼杵的位置,當然,也得轉移自己的位置。
“真正蠢材。”
項莊扶額,低聲喝罵道:“有本座在此護陣,那宵小若是膽敢出現,定叫他有來無回,如今陣幕本就虛弱,你再妄動陣眼杵,傷害了陣體,豈不是壞了宗師大師!”
這場行動,發起人自然是族長項庵歌,但最高總理卻是燕雲宗師,甚至於東營的精銳,都是那位燕雲宗師指定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目標爲何,但他們也能從項燕的神色中,察覺到這次行動的重要性。
所以但凡任何對這次行動有影響的動作,都是項莊極力規避的意外,哪敢讓項子良妄動陣眼杵。
看着自家長輩信誓旦旦的模樣,項子良只能按捺心中的不安,嘴脣好幾次顫動,卻又緊緊閉上。
他很想告訴項莊,此時陣法已成,就算抽走陣眼杵,在其餘陣杵的能量消耗前,陣法並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他很想告訴項莊,那個人既然能夠破開大陣闖入,要嘛就是陣道修爲通天,要麼便是自身戰力驚人,而不管哪一種,都能說明對方絕非善茬,所以還是該讓燕雲宗師來處理才更顯妥當,他護持自己逃離纔是上策。
他更想告訴項莊,雖然他是自己長輩,但也不該在陣眼處教訓一位陣師,這讓他,很受傷...
明明心裡有千言萬語,但內向木訥的項子良只是抿抿嘴脣坐到了一旁,靜靜等待那個蠻橫將兩個陣地破壞的敵人到來。
唐羅來得很快,畢竟子陣被破,陣法的能量便會指向核心之處,那順着靈力的流動,他自然就找打了陣眼杵的所在。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裡頭不光有臭烘烘的陣師,還有一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強者。
同樣是站在漆黑的下水道里,唐羅卻能看見對方毛孔中有無數氣流呼出將臭氣排開,那些自毛孔吞吐而出的靈氣不光有後天精煉的痕跡,更有先天氣氳的生髮,應該是某種神通或是血脈?
加上幾乎兇境巔峰的修爲,看來這又是一根難啃的骨頭,唐羅抓着雲秀收斂着氣息,小心的退出了地下通道。
畢竟他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他可沒有時間和這種級別的強者耗,眼下還是先找到雲秀,確定她的安全吧。
從通道出來的唐羅馬不停蹄順着黑光玄鼎獨有的痕跡追上了杜沙,順便也看到了三名圍攻自家第一將星的武宗。
要說武道這個事情,還真是有趣,同樣是兇境的修爲,戰力卻相差天地。
三個配合默契的武宗雖然拿杜沙一身晶甲毫無辦法,但也憑藉精妙的配合,讓杜沙難建寸功。
要知道,杜沙可是天賦高絕的武者,加上石心血脈與功法完美契合,加入將星館後又得了數種相性極佳的秘術,加上妖器黑光玄鼎,一身戰力幾乎站在兇境巔峰,項家三名武者這樣都能周旋,看來真是不可小覷呢。
對待這種了不起的對手,唐羅自然要拿出最好的狀態,他將俘虜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將一身氣息收斂極致,藉着鱗次櫛比的樓房和陰影,緩緩向戰場靠近。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便來到了四人的戰場,早已壓縮到極限的血河神劍,朝着其中一名對着杜沙猛攻的項氏武宗後背灌去。
身經百戰的武宗強者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危險想要躲避,杜沙卻轉守爲攻,不顧另外兩名武宗的夾擊,悍然祭出佈滿裂痕的黑光玄鼎。
吞噬萬物的黑光照向那名武宗,撕碎了對方所有的罡氣防禦,讓血河神劍無有一絲阻礙的,自後背灌入整體。
帶有強烈酸味的血霧翻騰衝天,伴隨着“咔嚓咔嚓”的晶體破碎聲。
爲了輔助血河神劍,杜沙硬抗兩記武宗絕學,早已殘破不堪的晶甲終是爆碎,但一擊得手的兩名項家武宗卻沒有繼續搶攻。
雖然同伴離開,但深諳爭鬥之道的他們明白,杜沙來了強援,他們卻被偷襲斬殺一人,戰力的平衡已經打破,爲今之計只有撤離。
當機立斷的果決終於有點豪族武宗的模樣,唐羅在心中暗暗好評的同時,卻毫不擔心。
晶甲爆碎是晶甲爆碎,杜沙本尊受到的影響極爲有限,了不得就是靈氣消耗一些,而看黑光玄鼎的狀態,雖然法相受了重創,但功能性還未喪失。
這樣看的話,杜沙至少還保留了六七成的戰力,用來對付一名武宗,綽綽有餘。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攔下並殺死另外一個,幾乎沒有一點兒猶豫,唐羅便御空追上了離杜沙更遠的一位項家武宗,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