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字裡行間都透着濃厚的譏諷。
他說話的同時手已經扯開了領帶,緊接着解開最上面的兩顆釦子,穩重中透着絲絲煩躁。可是卻沒了平時的嚴厲,多了分居家好男人的溫馨,
我沉默了幾秒,才眯着眼對他笑,“早知道你在家我就不那麼晚回來了,難怪寶寶一直在我肚子鬧,纔剛到家門口就安分了!”
這話我說得有點假,要真有心一個電話就能知道的事。更何況我犯錯在先,這麼晚了纔有主動認錯的態度,我也是醉了!
房間開始陷入尷尬的沉默。
我見他沒搭理我的意思,撫着肚子打算來個裝痛矇混過關的戲碼,可還沒來得及張口,陸耀陽突地在我面前蹲下。
我的心突地一跳。
請原諒我不夠大度,滿腦子都在迴盪着白天他譏諷我是不是想要戒指的問題,導致我忍不住想歪————這是打算求婚送戒指嗎?
可是在大門口求婚會不會不太吉利啊?早知道我今晚就不用去周某福買戒指了啊。
我承認,我想得有點多,愛幻想浪漫是很多女人都有的通病,很不幸的是,我也是衆多女人中的一員。
“你在想什麼?叫這麼多聲都聽不見!”陸耀陽深深沉沉的聲音從我身下傳來,我才明白他是在給我換鞋。
我剛冒出的粉色泡泡瞬間被戳破,急忙後退一步,恢復淡定,“啊,那個我自己來,自己來,自己來!”
一連重複好幾遍來掩飾自己的失態,可陸耀陽根本沒給我躲閃的機會,捏着我的腳裸直接把鞋脫了下來,拿着一隻粉色棉拖給我套上。
講真的,被一個男人蹲下幫我脫鞋換鞋,我這還是第一次。
我很拘謹的站着,等他熟練的幫我換鞋,屏住呼吸生怕走了一天的路會腳臭,導致他會質疑我連生活都搭理不好如何能勝任他公司的崗位?
我看這不是浪漫,恐怕是會浪費掉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還差不多!
“我只是白天出差一趟你就隨便找個男人陪吃,那如果我晚上不回來,你豈不是要隨便找個男人*睡?”他猛地站起來,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拿着扯下的領帶轉身朝餐廳走去。
我蹙着眉梢看他挺拔的背影,對他的關注點頗爲奇怪。
按理來說,他應該要嚴厲批評我假公濟私整蠱徐薇纔是,可是他沒有,只是在指責我中午約小伍吃飯,還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怪胎。
“老公你這樣說過分了哎,你在外面那麼給我面子,我怎麼會去拈花惹草?小伍因爲之前扔了我的包請吃飯道歉呢。”我屁顛屁顛的跟着他身後,絮絮叨叨的解釋着,討好的成分居多。
可我卻發現這話說得越多,他的臉色越不好看,索性笑着明知故問,“生氣了?”
“吃飯!”他的目光陰森森的打量我,最終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我覺得他應該想揍我,可能想到我還懷着他的崽,不適合動手,打算用撐死我的手段來懲罰我。
其實我不餓,可看到滿桌的佳餚,再加上他的冷暴力注視下,還是乖乖的放下包,洗手回來開吃。
我越吃越不安,索性放下筷子挑明瞭說,“今天徐薇的那件事我可沒錯,隨便你怎麼懲罰我!”
“專心吃飯!”陸耀陽冷漠的將我挑開的話題堵死,也不管我的反應如何,起身便上了樓,一分鐘後傳來“嘭”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可見這個男人發的脾氣還不小。
我面無表情的扒拉着飯粒,想到白天小伍對我的請求,就覺得好諷刺。
陸振邦果然太高估我的能力,纔會派小伍來當說客,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左右陸耀陽?
也不知多了多久,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餐桌上還放着另一副空碗,這飯菜還是溫熱的,我再遲鈍也應該猜到陸耀陽還沒吃晚飯。
難道他在等我回來一起吃?
這樣的想法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於情於理我都得放下碗筷上樓哄哄陸先生。
我記性不差,他說過要我哄他開心不會有壞處。
可我在書房沒找到他,走到臥室門口卻突然停了下來。
講真,我和陸耀陽打交道的時間不算短也不算長,但我也算摸出了門道,就是我做了忤逆他的事後,他特別熱衷對我做那種學校不教電視會剪輯掉網頁寫了會被舉報屏蔽的事,而且還特別兇殘。
然而我現在懷着孕,擔心會引發血案!
可我想了想,還是秉着視死如歸的架勢推開了臥室的門,“老公,我等你一起吃……”
“飯”字還沒說出口,注意力就已經被他完美的身材吸引。
他似乎剛洗完澡,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這閉目沉思本來是件高格調的畫面,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他偏偏只圍着一條**,完美的展現了他健碩的胸肌,黑色的短髮還在滴着水,順着(性)感的**往下滴落……似乎每個細胞都在坦蕩蕩的勾搭着我。
該死!
我心裡嘀咕一聲,急忙移開視線,但很快又恢復了淡定。
畢竟這孩子都有了,再來談害羞,就顯得太矯情了。
我自然的走過去,拿起擱置在旁邊的乾毛巾,輕輕的幫他擦拭那頭黑髮,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吃好了?”他突地睜開眼睛,看向我的目光透着冷冽,可語氣卻異常的柔和。
我沒有停下擦頭的動作,居高臨下的對着他笑,“想等你一起吃!”
他沒說話,只是再次閉上眼,任由我幫他擦頭。
我覺得這架勢正是討好認錯的好時機,忍不住在他脣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彎着腰同他平視,“能不能別生氣了?下次我不在公司招惹徐薇了!”
陸耀陽依舊沒說話,而我卻似乎吻了上癮,忍不住湊過去又再吻一下,“我以後晚上也不那麼晚回來了!”
可能是我表現得太乖巧,聲音軟軟糯糯的很好聽,他微蹙的眉毛才慢慢平整,一手勾着我的腰,將我拉坐在他的腿上,淡淡的嗓音透着突兀的霸道。
“以後不許和異性單獨吃飯!”
“不行!”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可感覺到他的臉突地沉下來,有咧嘴尬笑,“好好好,我答應!”
話音剛落,陸耀陽低頭在我脣上碾壓了一下,就緊緊的貼着沒有任何動作。
說實話,這一刻我覺得陸耀陽是喜歡我的。
然而這不是重點,反正他願意吻我,就證明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而我也懂得適可而止,依舊乖巧的幫他擦頭。
不知怎麼的,這畫風突然就變成了我躺在他懷裡,而他低着頭碾壓在我脣上,任由我幫他擦頭髮。
“好了,下去再吃一點!”他突然擡起頭,把我手上的毛巾扯下,抽出旁邊的睡袍批在身上。
我也自然的站起來,在他嚴肅的表情下充分迸發了賢妻的潛質,伸手幫他系睡袍腰帶。
陸耀陽在我頭上揉了一下,才一前一後的下樓。
直到我坐回餐桌旁,看着他在廚房將飯菜重新預熱的身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陸耀陽生氣的緣由不是我早上惹了徐薇,而是我中午陪小伍吃飯。
像我這種萬年不開愛情花的人,突然感受到有個男人爲自己吃醋,心裡的甜蜜感實在是無以言表。
我摸了摸放在酒架上的包,拿着晚上買好的戒指攥在手裡,想着等下送給他當婚戒。
可我還沒進廚房,門鈴就開始刺耳的響起來。
我對突兀響起的門鈴有陰影,可還是不情願的走過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蛋糕,還有幾瓶不知名的酒。
“耀陽呢?”羅歡探出頭對我甜笑。
“在廚房!”
我正禮貌的迴應着,她卻攜着那個男人熟門熟路的越過我走了進去,後面還跟着無視我的徐薇以及幾個不認識的男人。
“耀陽,你不願意去酒吧,我和楊森只能來這裡陪你過生日了!”羅歡愉悅又親密的呼喚陸耀陽。
而我卻怔在原地,我確定我沒聽錯“生日”這個詞。
原來今天是陸耀陽的生日,而我早上卻陰差陽錯的幫他煮了一坨劣質賣相的面!
“我不想過!”
“別掃興了,每年大家都爲你慶祝,今年你結婚了更要好好慶祝!”
……
餐廳一片歡騰,羅歡像個女主人一樣指使那些人收碗筷,擺蛋糕,倒酒。
前面我提過很多次,我不是聖母。
陸耀陽的妻子是我,可他卻縱容前未婚妻在他的房子裡行使女主人的權利,卻不代表我也跟着縱容。
我捏了捏手上的戒指,不動聲色的轉身上了樓。
“嫂子怎麼了?”人羣中有人問了這麼一句,沉默了幾秒又響起了羅歡清脆的聲音。
“顧曉,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你們玩得開心點!”我沒說不舒服也沒說舒服,可是才跨了幾步,手臂卻突然被陸耀陽拽住。
“哪裡不舒服?”他目光劇縮在我的臉上,似乎像要重新認識我一般。
我的目光隨意的掃了一圈衆人投射過來的目光,才轉身勾着他的脖子撒嬌,“沒有不舒服,只是想上去給你拿生日禮物!”
“先過來吹蛋糕好不好?這現做的奶油快融掉了。”
“對啊,你們要撒狗娘晚點再撒唄!”
……
羅歡插話進來招呼,衆人也跟着附和,顯得我執意要離開是有多不講道理一樣,我擡頭看着陸耀陽,含情脈脈的等他說下文。
可沒想到徐薇卻搶先一步插話,“顧曉今天在公司亂扣我的錢,所以見到我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