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峰發燒了,張鳳波用手一摸,額頭燙得很。出現發燒症狀的還有章武等三個人,估計這幾人獻血後抵抗力下降,在涼水中浸泡過久受了風寒。
張鳳波束手無策,只好建議這幾個人多喝水,用溼毛巾在額頭上降溫。她動員所有人員都在房間裡面翻找藥物,特別是要翻找那些客人的隨身包裹。一陣翻找後,有人找出一包感冒藥,張鳳波如獲至寶,分發給着四個病號吃。
李志剛見幾人病得很重,和劉左薛建國商量了一下,說不能再指望在房間裡面翻找藥物了,必須出賓館,在弄藥的同時也偵查一下這過水麪積究竟有多大,是等水退再前往首都還是另作打算。
李志剛讓張鳳波在賓館裡面照料好宋雪峰等人,自己和劉左、薛建國往樓下走。劉左讓李、薛二人都帶上短槍,以防止意外發生。薛建國笑道:“那個姓雷的如果追過來,沒準早就淹死了。”
劉左說:“建國,小心無大錯。這水漲得蹊蹺,沒準水裡面還會出現怪物呢。”
薛建國又笑道:“劉左,這些天你見過什麼怪獸?是格拉斯還是恐龍?現在如果看到能喘氣的,咱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三人走到三樓,看着樓梯轉彎處水面上那層髒東西,誰都沒勇氣再往裡走,琢磨着如何從三樓的窗戶那裡出去。可到窗戶那裡往外一看,水面上死屍挨着死屍,死屍的空隙中又滿是死老鼠和死蟑螂,把水面全都蓋滿了。
“媽的,從哪來這麼多死屍!?”薛建國抱怨道,“北山也沒有這麼多死屍呀。”
劉左有些泄氣,說道:“不行咱們等一上午,看看水能退多少。如果水退得快,咱們就等水退光再行動。”
薛建國不同意,喊道:“不行,老宋他們萬一病情加重怎麼辦?咱們趕緊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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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水了根本不能遊動,得弄一條船。”李志剛眉頭緊鎖,說道:“可這船從哪裡弄呢?總不至於用塑料澡盆吧。”
“用塑料盆又何妨?昨晚不就運了好些女生嗎?”薛建國說,“不行就拆衛生間的浴缸。”
“塑料盆根本承受不了你我的體重,昨晚那個胖女生就是因爲太重才把塑料盆壓翻了的。”李志剛說道,“從房間的擺設看,這個賓館估計是四星級的,浴缸全是大理石的,根本不是小旅店那種塑料的。”
薛建國有些泄氣,旋即眼睛一亮,說道:“咱們可以拆牀呀,不行拆櫃子也行。”
劉左和李志剛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可是到房間一看,又都泄氣了。原來這些牀都是用密度板做的,這種密度板非常重,在水裡面根本浮不起來。木櫃雖然是實木的,可惜都被嵌道牆裡面,根本弄不下來。
三人都失望地望着窗外的大水,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劉左說不行就把門板卸下來,人坐在門板上一樣能在水面漂。薛建國立刻給予否定,說那和游泳有什麼區別,不還得和死屍、死老鼠什麼的一起擠來擠去呀。
李志剛提議多弄幾個門板,然後釘在一起,做成一個大木筏。可是三人吃力地卸下幾扇門後,卻發現找不到釘子等連接工具。
這時李麗和薛小妹下樓看三人的出行情況。李志剛問葉筱雨醒了沒有,李麗說醒了,可惜還是傻乎乎的。說完後李麗問三人怎麼還沒出去,樓上的人都擔心着呢。
李志剛把船的難題告訴李麗,李麗道:“你們可以去套房看看,去年我們學校接待評估組時就在四星級酒店訂的套房,那裡面的大牀全是實木的,記得服務員就告訴我,說那實木牀身可以當船用。”
“是嗎?”薛建國來勁了,問李麗:“咱們這裡有這種牀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是太好了!”
李志剛說道:“這個好辦,注意房門的距離就行了。如果某個房門與相鄰房門距離明顯過大,那這個房間十有八成就是套房,沒準還可能是個總統套呢。”
幾個人在三樓找了找,真發現一間房間的房門符合這種特徵。撞開房門一看,果然是個套間。套間的裡間有一張大牀,薛建國急忙移開牀墊,下面果然是一張本色木牀。
“哇!簡直是天助我也!”薛建國嘆道,一使勁把牀墊子全掀起來,將整張木牀都露了出來。
這張木牀做工樸實,牀板沒有進行油漆,都是清一色的紅松木板。木板用榫槽相連,估計是爲當時安裝方便所設計的。薛建國和劉左試着按榫槽所示把木板依次卸開,兩個完整的箱體展現在衆人面前。
“太棒了!這牀誰設計的?!難道設計師真是考慮洪水時使用?”劉左讚歎道。他擡了擡一個箱體,發現這個箱體很輕。看看箱體內壁,也都是清一色的紅松木料,彼此間沒有任何縫隙。
“船”有了,可是怎麼駛進“河”裡去呢。李志剛來到套房的陽臺,往外看看,發現這裡離水面還有近兩米的距離。即使把牀箱從這裡縋下去,人怎麼進“船”也是個大問題。
“他媽的,這水再漲漲好了。現在不深不淺的,可真彆扭。”薛建國罵道。
劉左急得直搔頭,說不行就現將牀箱拋下去,然後人在往下跳。李志剛說那樣實在太危險了,現在這水這麼深,水面雜物又多,萬一人掉進水裡,很容易出意外。
李志剛無奈地看着窗外,外面依然是一片汪洋。這時太陽已經出來了,水面上的一些雜物反射着陽光,一閃一閃,讓人感覺水在流動。可仔細看看,水一點流動的意思都沒有。他又往四周望望,見附近的建築依舊死一樣的寧靜。水面的雜物將這些建築圍得嚴嚴實實,有些回彎處雜物甚至淤積成小山。
看到此情此境,李志剛突然冒出一個出行的好主意。他連忙回到走廊,往兩端看看,果然見其中一端有一扇對開門,門上有緊急通道的提示字樣。
李志剛把薛建國和劉左喊來,讓兩人幫着自己把這扇門撞開。兩人弄不懂爲何要開這扇門,李志剛笑着說,撞開後就知道了。
三人合力把門撞開後,外面是一組室外樓梯。薛建國立刻明白李志剛的用意了,高興地說:“老李,你簡直太聰明瞭!”
室外樓梯成了一個天然碼頭,兩個箱體被擡到樓梯上,又重新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船”。
“船”穩穩地被順到水裡面,李麗又從服務員休息室弄來幾個拖布杆當船篙。李志剛說薛建國太胖了,還是自己和劉左乘“船”出去。薛建國急了:“不行,我非去不可。”說完,他不等李志剛同意,擡腿就邁上了“船”。
這船漂在水面上很穩,可有人進去後立刻就搖晃起來。薛建國嚇得忙往中間位置坐,“船”晃得輕一些,可新問題又出現了:“船”開始漏水了。
李志剛見這木船達到沒有自己想象的效果,很是着急。他喊道:“建國,彆着急,不行就棄船回來。”
“船”漏進不少水後,逐漸平穩下來,不往下沉了。薛建國盤腿坐在水中,笑着說道:“看來,我和這船有緣呀,你們就不要上來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李志剛無奈,只好將一根拖布杆遞給他。薛建國用杆撐了下牆壁,“船”就往外行駛起來。
這時新問題又出現了,“船”動了這一下後,就再也無法行駛了,薛建國試着再去撐牆壁,可已經夠不着了。沒辦法,他只好將拖布杆對準旁邊的一具屍體,用力撐了一下。
那具屍體原來是臉朝下浮在水面上的,被拖布杆一撐,在水中翻了個,變成面朝上了。薛建國見“船”並沒有動,便準備再撐這具屍體一下,可是當他將拖布杆再次對準這具屍體時,卻被自己看到的情景嚇得大叫一聲。
李志剛等人正在樓梯上替薛建國着急,見他突然神情大變,忙問出什麼事情了。
薛建國驚恐地指着那具屍體說:“看!這具屍體臉上怎麼有傷口?”
“傷口!?”李志剛等人仔細一看,也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李麗和薛小妹都尖叫這把臉扭過去不敢再看。
只見那具屍體的臉上佈滿傷口,鼻子和一隻眼睛不見了,顯得異常猙獰恐怖。衆人在災後對屍體已經有些熟視無睹了,但見到這麼一具屍體,都被着實嚇了一大跳。
薛建國罵道:“媽的,差點沒把我嚇進水裡。這我要是遊在水裡是遇到的話,非嚇抽筋不可。”
李志剛又壯這膽子看看那具屍體,心裡頓生疑雲:這屍體臉部的傷口是怎麼造成的,是在水中漂浮中被其他物體撞的?還是被什麼化學物質腐蝕所致?他又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些傷口都呈現撕裂狀,肉茬很新鮮。李志剛心裡頓生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是……
李志剛讓薛建國在附近再檢查一下其他屍體,薛建國罵罵咧咧地用拖布杆撥動了兩具,沒有發現類似的情況。這些屍體的外表都很完整,沒有任何外傷。
李志剛覺得情況不妙,忙讓薛建國往回劃。薛建國又拿着拖布杆一陣亂撐,還沒有動彈地方。劉左把牀單撕開,連成繩子拋薛建國,才總算把他給拉回來。
薛建國不甘心,嚷着再想辦法弄船出去。這時張鳳波等人來到套房,聽說情況後勸李志剛不要在試着外出冒險了,還是等水退了再說吧。宋雪峰等人的燒有些退了,看起來都有些好轉。剛纔有人又在客房裡找出兩盒消炎藥,估計能夠再支撐一天。再說一般情況下,藥店很少建在三樓的,即便是把船開出去,也未必能夠搞到藥物。
李志剛一聽,也只好作罷。無奈地看了外面一眼,準備回去。在這隨意的一撇中,竟然看到剛纔船停過的水面上,一些雜物忽然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