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然,管少彬最後肯定是沒過勞死,不過想死的是蘇艾心。

科學雖然說過:重複做事對身心有極大傷害,接吻做 愛除外。但科學家忘了提醒:超長時間狀態做事對身心傷害更大,接吻做 愛也不能除外。

在經過這次這麼劇烈的肉搏運動後,第二天傍晚下班回來,蘇艾心順利的出現了肚子巨痛的症狀。尿急卻尿不出來,小腹裡面彷彿有無數雙手在又掐又捏,一疼就蜷成蝦米狀的蘇艾心再一次被管少彬運到了X市人民醫院。

醫生一針見血的問:“最近兩天內有發生過性行爲嗎?”

第一次被這麼正面的問到這個問題,對面的還是男醫生,蘇艾心臉刷的就紅了,別過頭,管少彬替做了回答:“嗯,做過。”

再問了些問題,醫生很肯定的做了結論:“嗯,那應該是感染□□炎了,開些藥吃,別怕上廁所,多喝水多排尿,過些天就沒事了。”

蘇艾心覺得連耳根都在發熱,做 愛做到醫院裡來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這張老臉真是沒法擱了,丟人啊丟人。此刻她真有在醫院裡挖個洞鑽進去的衝動,苦於不好實施才以作罷。只把臉深埋進管少彬的懷裡,繼續燙得沒完沒了。

於是回宿舍的路上,蘇艾心開始進行了報復行動。

用力扯着管少彬的耳朵,惡狠狠的□□加警告:“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挨千刀的,我以後再也不做了,給我五百萬我也不做了,嗚嗚……痛!恨你恨你,恨你們十八代祖宗,恨你們姓管的。我不活了,丟人……啊啊啊!太丟人了!”

所謂病人爲大,更何況這個狀況真是自己搗出來,管少彬就只好任她發泄着,也不頂嘴,恰好路過‘安德魯森’趕緊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問:“要不要吃提拉米蘇還是草莓慕斯?”

摸着良心說,管少彬這完全是出於討好的心理,卻換來蘇艾心更悲催的哀嚎:“你個缺心眼的,剛醫生不才說了只能多喝水,一點甜的上火的都不能碰,你還提這誘惑我,存心的是不是?啊啊,我的提拉米蘇!恨你!”

管少彬這下頭都大了,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哪壺不該提哪壺,一開口就踩地雷,於是決定讓她一次恨個夠,堅決不反抗,堅決不插嘴,免得等下被炸得灰飛煙滅都不知道怎麼收屍。

回到宿舍,以病號自居的蘇艾心就挺屍在牀上不動了,眼睛賊溜溜的瞟了一眼臉盆裡還未來得及洗的牀單,長吁一氣,儼然十分虛弱的說:“苦命,牀單還沒洗……”

管少彬失笑,端過來一杯水遞過去給她,“好好好,我洗。”

蘇艾心抿一口水,趕緊又得寸進尺的瞟了瞟地板,“命不好,地板……”

管少彬捏了捏她鼻子,樂了,“行,都我洗。再幫你洗一洗也行。”

蘇艾心一聽這個立馬精神抖擻的起來,水咕嚕一下吞下,話就炸出來了:“得,這個還是免了,洗一次就夠遭罪了,您真夠歹毒的,還想再來一次。直接把我搞翹了,好包二奶吧!”

“哈哈哈,這都被你發現了。”管少彬竟來了配合下去的興趣,想到底她那腦瓜還能編出什麼話來。

“呀!還真來事啊!管同志,我可跟你說哈,你要敢在外面搞419,我,我馬上把你家老二切片煮了!喂狗!!”

噗……

管少彬噴了。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女人那舌頭,毒的!

二人世界其實並不複雜,生活的現實每個人每天都會面對,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甜言蜜語交織着口角則是交響樂中的變奏曲罷了,是下一個樂章的過度,序幕已經拉開,□□終會響起。

那時的蘇艾心不曾想過自己會那麼快面對到生活的第一個變奏曲。

爲了幫助管少彬定位好方向,正及時的掌握工作信息,蘇艾心心一橫,跟同在X市的堂妹蘇美秀借了兩千,再湊上自己的一些累積買下了電腦。

管少彬也開始不負所托的利用着電腦的網絡資源,天天流連於‘智聯招聘’與‘X市人才招聘網’之間。

已經入秋的X市,空氣乾燥得讓人很煩躁。

管少彬第N次從人才市場回來後跟蘇艾心說:“今天面試了一家食品公司,應的職位是食品包裝設計,負責面試的人問我會不會PS、CDR之類的設計軟件,我說會,他就說那明天可以去上班了。”

蘇艾心顯然沒明白管少彬想表達的中心,打着問號問:“然後呢?”

管少彬這纔不好意思的撓起頭,“其實,我不會,我就滿回答而已,沒想到就過了。”

蘇艾心明白過來了,明白後就挑起眉頭開始算舊帳:“你不會?我們那個時候一起上了一個學期的專業課你說你不會?啊?誰讓你每次專業課不好好聽課,就跟他們聊Q玩《征途》?現在好了,明天好好死吧,我纔不管你了。”

大言不管他人死活的蘇艾心還沒過一小時就揪着管少彬定在了電腦前,開始進行魔鬼式培訓。

有時候你不得不佩服男生的大腦,他們永遠記不住自己解下來皮帶放哪,永遠分不清左邊抽屜到底是放襪子還是小內,更別指望他們能記得住每年的重要節日,但是他們能在一個晚上把幾種不同的軟件六七十個快捷鍵爛熟於心。

蘇艾心看着已經能靈活運用的管少彬,拍拍他的肩,往後倒到牀上,大呼了一口氣:“行了,管大叔你出師了,姑奶奶已經把畢生所學之精髓都傳授給你了,明天就看你自己造化了,老衲可以安心的閉眼了。”

說完覺得這話挺不吉利的,馬上改口:“阿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要安歇了。”

管少彬失笑,好像也沒吉利多少。

於是第二天管少彬就以一個半桶水設計師的全新面貌進入了工作狀態。

下班後,管少彬帶着身上僅剩的九百塊低調的去了XX百貨商場,纔有了此刻對着泛着銀光的手鐲淚花閃閃的蘇艾心。

管少彬還特別煽情的把鐲子戴到她手上後,說了這樣一番徹底把蘇艾心感動的淚花震出來的話:“等以後有錢了再買好些的,雖然這個只是銀的,但是是獨一無二的,你看,還刻了我們的名字。”

蘇艾心看到鐲子內面刻着‘S&G’,明白那是各取了兩人的名字首字字母,於是無比感動的同時也無比慶幸管少彬沒有取首尾字母,不然今天刻在鐲子上的可能就是‘S&B’,真是大幸。

蘇艾心無比炫耀的擡高了手對管少彬說:“好,等咱有了錢,在這上面搞他個十幾二十顆大鑽,紅得藍的粉的,都來他幾顆,閃得他日月無光鬼哭神嚎驚天動地。”

管少彬看着眼前這個像得了糖的小朋友一樣開心的女友,樂呵呵的點着頭,心裡卻無聲的抽了一下:都說‘鑽石恆久遠,一顆就破產’,一顆都夠破產了還要十幾二十顆,那還不得把子子孫孫的產都破光。

當然,這也只能在他心裡微微的YY了一下,在他人開心的時候潑冷水,是不道德的。

人們總是無法預料生活帶來美好的時候,是不是也隨時會給你重重的一擊。

這個感動還持續不到半個月,在蘇艾心洗完衣服而管少彬還在遊戲中的這個晚上被擊得破碎。

洗完衣服,正正是晚上九點,蘇艾心躺上牀調整着哪個姿勢能讓自己舒服些。每個月總是有幾天讓她睡覺都無法安心。

擡頭瞟了管少彬一眼,嘀咕了一句:“同學,別玩了,你都玩了快兩個小時了。”

管少彬頭也沒回的應了一句:“嗯,好,再一會就好了。”

再一會就已經又是一個小時後了,藉着生理期的不痛快,蘇艾心有些不高興了:“十點多了,管同志!睡了別玩了!”

出乎意料,管少彬突然很用力的把鼠標往桌上一擲,發出很大‘啪’的一聲,嚇了蘇艾心一跳,然後就見他爆了一句粗話後開始非常氣憤的罵起來:“MD,那孫子要是讓我逮到作死他。”

蘇艾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瞭解了原委,原來是管少彬在遊戲裡有一種可以買賣交換的裝備,當管少彬把自己的那套裝備轉給對方後,對方憑空消失了。

於是有了異常生氣憤怒的管少彬。

瞭解了前後,蘇艾心突然覺得很可笑,不就是虛擬的東西,何必這樣傷神動精,試圖平復管少彬的情緒:“沒了就沒了,算了,以後別輕易相信人就是了。”

“沒那麼容易算了。”

蘇艾心失笑:“要不然呢?你能找到他嗎?找到又怎麼樣?”

管少彬看着她不說話,但這眼神卻把蘇艾心惹到了。

“管少彬你別用那眼神看我,拿走你裝備的又不是我,你衝我發什麼脾氣?”

管少彬自知不對,卻還是犯了男人最容易犯的錯誤,那就是頂嘴了。

“我沒跟你發脾氣,我就是不爽而已,你根本不懂。”

蘇艾心這下背都挺直了,“我不懂?當然了,我當然不懂,我不懂爲什麼自從有了電腦你的世界裡開始到處是裝備升級,我不懂爲什麼有了遊戲後你再也沒時間陪我說話吃飯了,而你現在,現在你在爲了一個遊戲裡的東西衝我大聲,呵,真是可笑極了。”

“我怎麼沒陪你吃飯說話了?怎麼就對你大聲了?蘇艾心你話可不要說過了。”

蘇艾心作爲一個女人,有其最大的一個弊病就是揪住不放,是非對錯一定要說個明白,分個你清我楚才能善罷甘休。其實人活着還是糊塗些好,太清楚到最後常常是雙方都傷痕累累。

而彼時的蘇艾心不明白,她只覺得自己是對的就應該說明白,肚子裡有什麼是什麼,明人不說暗話,尖銳的把自己的所有不快都捅了出來,並且分貝越來越高。

“我怎麼就說過了,很多我還沒說呢。你玩遊戲,可以,但也要有個限度,當初買電腦可不是爲了玩遊戲,玩物喪志,這不是我危言聳聽杯弓蛇影,我只是就事論事,你玩遊戲後什麼時候見你溫習過PS、CDR那些了?你覺得就憑你現在那三腳貓的技術還能瞞天過海多久?就憑我們手上的大專文憑算哪門子蔥?什麼時候我洗衣服拖地時你主動問過我需不需要幫忙?什麼時候我難受了你還會知道嗎?你不知道!你的眼裡開始只有遊戲、遊戲、遊戲,除了遊戲還是遊戲!你什麼都不知道!”說着,聲音哽咽了起來,眼淚已續滿眼眶,但蘇艾心就一皮特厚嘴特倔的人,明明心都疼得要滴出血了,卻還要硬裝着堅強的表情。

如果是平時,蘇艾心的一滴眼淚都能讓管少彬手無足措起來,這時的蘇艾心如果只是默默的傷心流淚,也許他也就立刻泄氣認錯了。但每個人都有叛逆情緒,管少彬也不例外。

見蘇艾心強硬的態度,他本能的反抗着並推着情節越來越惡化:“蘇艾心,你別跟我說那麼多有的沒的,我只不過說話衝了點,你就開始長篇大論的聲討我的不是,我就那麼不關心你不顧你死活嗎?我不過是這幾天多玩了一會,有必要這樣無理取鬧嗎?”

蘇艾心看着他,眼淚終於是掉了出來,所有的不滿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淚水涌了出來,擡起手擦去。手上的鐲子晃着,‘S&G’的刻字若隱若現,蘇艾心覺得胸口都疼了,不過是半個多月前,倆人還在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而此刻呢,此刻只有劍拔弩張,命運真是TMD會作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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