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蘇艾心有一個最大的特別便是,脾氣來得雷厲風行,去得也電光石火的,說得好聽的便是自我修復能力極強,說得通俗點的那是沒心沒肺的最佳體現,凡事都講的是速度。

沸騰了整整一個晚上,哪怕因爲被嚇到一個晚上噩夢連連,頭痛欲裂,可是精神體力得到修復後,蘇艾心心裡的那些巨大的傷心也已經被鬥志昂揚的‘分手決心’激盪得所剩無幾,氣死人不償命的那個精神頭又回來了。

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掘他祖墳’的義憤填膺,蘇艾心是打算着一起牀就跟管少彬攤牌的,卻沒想到睜開眼的第一件事,蘇艾心發現自己光榮的落枕了!!

頭髮被壓着、腿被橫跨着,自己還要誓死保持着冷落別人的姿態一個晚上動也不動,能不落枕嗎?!

落枕的最厲害之處便在於主人哪怕輕微一動,都有能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神經痛。

此刻蘇艾心的狀態便是如此,只是因爲爬起牀的動作弧度大了點,脖子已經酸到她都咧了嘴差點把口水流出來。

於是歪着脖子猛吸口水的蘇艾心便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味,是清新的米香。

蘇艾心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又是管少彬貓哭耗子的裝勤快起來煮的粥,虛僞!這次任他就是把新中國解放全講個遍,她也不打算原諒他了。

如果腳趾頭也有孔的話,那這會兒,蘇艾心的十個腳趾肯定都已經在‘哼哼’的出氣兒了。

抿着嘴,擡起手想把脖子扶正一點,才發現手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仔細的貼上了創可貼,上面竟然還非常拙劣的畫了一個笑臉。

此刻的蘇艾心對管少彬那是抱着殺無赦的心情的,要是平時這樣的貼心體現早已經把她感動得七葷八素了,可是這一刻看到卻只覺得幼稚,幼稚得她毫不客氣的把它從手上撕了下來。

伴隨一聲“嘶”的低聲痛呼,手上那三道四五釐米長的傷口重見天日,依然皮肉分割得非常慘烈。

管少彬是聽到了動靜轉身進來的,手裡還拿着鍋鏟,急忙忙的扔下鏟子,靠過去抓她的手,“你幹嘛?!”

口氣裡是又急又氣又心疼。

管少彬是設想着睡了一覺後,蘇艾心醒來看到他爲她做的愛心早餐應該就會冰釋前嫌的,哪裡想到她一起牀乾的第一件事竟然就這麼血腥暴力。

蘇艾心心裡可惦記得狠了:這可是拜你所賜,現在裝的什麼假慈悲!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蘇艾心不知道已經用她的‘小蘇飛刀’把管少彬身上挖了幾個洞了,可惜眼神實在是沒有這實際的功能,蘇艾心只能用它瞪人,使勁的瞪。

然後瞪得就要翻白眼的蘇艾心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哎呀,大媽,你脖子怎麼歪了?”管少彬完全是自然的發現,絕沒有刻意取笑的意思。說着還摸了手過來扶蘇艾心的腦袋,很是誠懇。

可是在蘇艾心聽來,這句話確實相當諷刺及嘲笑意味的,眼睛瞪得更兇悍了,“關你屁事!”伴隨着講話的動作,脖子跟着扭動了一下,立刻抽得蘇艾心齜牙咧嘴起來。

整個場面連起來便是:蘇艾心歪着脖子罵粗話,罵完自己還五官扭曲成一團。

這樣的場景是無論如果讓管少彬想笑的,可是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笑又挖了一個創可貼出來,在蘇艾心的萬般不配合下,重新貼上傷口。

“怎麼受傷的?”管少彬抓緊了蘇艾心的手,很是關切的切入主題。

蘇艾心在心底冷哼着想把頭歪到一邊不理他,卻發現自己的頭已經歪着了,只好很挫敗的放棄,嘴上卻是立場堅定不鬆懈,“被狗咬的!”

“誰家的狗?”管少彬很認真的問,聽起來似乎不像開玩笑。

蘇艾心是忍着脖子的巨痛扭正了臉看他的,無法相信他會問這個問題!

什麼叫誰家的狗?他哪怕是個神智正常的也聽得出她在指桑罵槐吧?就算真的是被狗咬了,難道問清楚是誰家的,他打算也去咬回來一次不成?

蘇艾心真想掰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的腦神經是被門夾壞了,還是給驢踢了。

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蘇艾心決定再也不跟他說話了,跟他再多說一句自己都有可能腦淤血心肌梗塞。不明白當初自己怎麼會看上這根榆木頭的,真是瞎了狗眼了!

阿呸,他纔是狗,差點把自己給罵進去了。蘇艾心在心裡一次緊接一次的把管少彬全村的狗都罵了個遍,才稍稍泄了口氣。

保持不說話、不理會、不拿正眼看人的三不政策,蘇艾心頂着歪脖子下了牀,開始換衣服。

兩個人剛開始同居那會,蘇艾心還會爲在管少彬面前換衣服害羞不已,可是又不想爬起來跑去廁所換,就每次窩在被窩裡拿眼睛偷瞟他有沒有在偷看,然後確定他雙目緊閉還在睡夢中後就開始悉悉索索的換。

然而再小的動靜,身邊的人無論如果是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的,於是就有了蘇艾心剛扒下來睡衣,身上就摸上來一隻手的‘清晨詭異事件’。手的主人當然不僅僅只是想摸摸這麼表面的工作,摸前摸後完全是爲了促進‘深入作業’。

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了,直接導致了蘇艾心在清晨好多次心血來潮想進行些兒童不宜的活動時,扒了衣服還惦記着那爪子咋就還不摸上來呢?

回頭一看,人家實在是睡得萬分香甜,脣邊居然還留着做花夢了纔有的一臉□□的表情。於是好幾次蘇艾心便不客氣的把對方搖醒,“喂,起來幹活了!”

等管少彬迷迷糊糊的睜了眼,映入視線就是黯淡的晨光裡,一個半裸女郎凶神惡煞的臉,驚詫自不必說了,幹那活的興致想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有一絲情趣。

所以在今天這樣特別的鬧彆扭的情況下,蘇艾心剛要把衣服扒下來的時候就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於是指着管少彬很不客氣的吹鬍子瞪眼:“你,淫賊,滾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淫賊?我是淫賊?有半夜起來幫你貼創可貼,還幫你掖被角的淫賊?有一大早起牀熬粥給你喝的淫賊?讓我滾?什麼態度!!!

管少彬生氣了。

可是一般他的表情有限,憤怒跟鬱悶表達起來都差不多,也就是把眉頭揪緊了起來,咬緊了牙關,兩顆大板牙咬得咯吱咯吱直響,屁都憋不出來一個的一臉憤青。除了這個,他好像也找不出別的表情。

看着他這個吃了蒼蠅樣,蘇艾心突然就心情愉悅起來。

敵人不高興了,自己當然是最高興了。這還是從昨晚吵架以後,蘇艾心第一次心裡比較痛快,感覺好得不得了。

心情暢快得差點沒忍住哼出小曲,心裡還給自己死命加油:氣死他氣死他!最好氣得他肝腸寸斷血壓爆高,氣死他個王八羔子。

管少彬也真的是氣傻了,最主要的是‘淫賊’兩個字踩到他雷點上了,口不擇言的反擊:“誰愛看你,旺仔小饅頭有什麼好看的。”

管少彬不說話還好,這一個‘旺仔小饅頭’立刻把蘇艾心的神智炸得熱火攻心,猛的扭過身,也不管是不是還歪着脖子不好擺架勢,拿在手上的衣服也不穿了,雙臂環抱胸前,猛的欺前了一大步,十足的潑辣樣就開炮了:“你大爺的看清楚了,這是小饅頭?你哪隻狗眼狗珠子的看過這麼活潑亂蹦的小饅頭?又是誰之前還死皮賴臉的抓着老孃的這兩顆小饅頭不放,羞着老臉不害臊的說老孃的不大不小剛剛好?是誰?我呸!難不成真是見鬼了!”

這一陣機關炮彈轟得管少彬瞠目結舌,愣是一句話也應不上,眼睛就直直的盯着蘇艾心大方敞開着的、白花花的胸膛。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爲上面有兩隻又白又誘人的……絕對不是小饅頭的……女性脂肪球。

雖然同居有一段時間了,但蘇艾心從不答應開燈幹壞事,就算是偶爾的清晨爲之,也大多朦朦朧朧光線昏暗,此刻突然如此近距離又明明白白的正面對上她胸前的,纔剛剛被自己說成小饅頭實則是大肉包的胸部,鼻血差點沒噴出來。

蘇艾心正在激情高昂,根本就沒注意到管少彬已經異樣的表情,繼續着她的人生大反擊,“你個臭小子自己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金針菇還好意思說我小饅頭,別把人笑死!”

金針菇!她竟然說他是金針菇!

也太寒磣人了!太糟蹋人自尊了!!

這句極具人格及身體侮辱性的話成功把管少彬惹得眉頭都突突直跳,熟悉他的人便知道,這可是他要發飆的極限了。

蘇艾心其實算起來也就是個熊心螞蟻膽的,平時沒啥危險性的時候咋呼得厲害,一旦遇上厲害角色絕對是最默不作聲的那個,也就人們常說的那種,典型的欺軟怕硬的主兒。

這會兒咬死了管少彬不會對她怎麼樣,怎麼狠的話就怎麼撂,一不小心便說得過了,等發現管少彬一邊的眼睛都挑高了,立刻非常識相的扭過身,做‘誰怕誰,懶得理你’的姿態,其實不過是她害怕他發飆的鴕鳥式迴避法。

但是蘇艾心誤會了管少彬,他的確是被惹得非常火大,卻又正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叫她爲自己所說的話後悔。

於是在蘇艾心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管少彬餓虎撲食般的重新把蘇艾心撲倒上牀,最難得的是他竟然還顧得到先把她的手腕握緊,避免着別碰到她傷口的情況下,順利的把這個惡毒的、狗嘴裡吐不出鋼蹦的女人緊緊壓到身下。

“啊!你幹嘛?!”蘇艾心掙扎着想擡手掌他,手被摁着,想擡腿頂他,腿被壓着,哪都動彈不得,嘴裡只好不消停的繼續發泄,“管少彬你個王八蛋!挨千刀的欠閹!”

“什麼叫金針菇,現在就讓你瞧瞧,看你還敢再這麼囂張!”管少彬也是發狠了,竟然能一邊把蘇艾心控制着壓得死死的,一邊把自己給寬衣解帶了。

直到此刻,蘇艾心並沒有發現其實自己昨夜沒有推開他的懷抱,或者說,沒有真的去拿殺豬刀過來砍他,已經多少意味着自己那個分手的決心不過是個衝動。

她還念念不忘着自己是要跟他分手的,要分手前竟然還要這樣被霸王硬上弓,如果是自己霸他也就算了,可是男女力量的懸殊,自己已然成爲砧板上的肉,便是這個最最讓她憤怒,牙咬得太陽穴都青筋畢現,“管少彬你敢試試看!”

這句狠話,撂得頗有‘你要敢,讓你缺胳膊少腿’的狠勁,可是詭異的是,管少彬卻怒而反笑,“我敢又怎麼樣?”

在兩個人相處的三年小長河裡,蘇艾心一直都是霸道至上,而管少彬無疑是最大的海綿型活體動物,她的所有乖張暴戾他都能安全吸收,反抗這種情緒簡直稀少得可憐。可是同居以來,蘇艾心發現管少彬竟然一反常態的開始了反抗的鬥爭,並且越來越嫺熟,比如此刻。

此刻,他竟然非常邪惡的露出他一直以來深藏不露的虎牙,對着她說:“我敢又怎麼樣?”

蘇艾心震驚了。

震驚着神智便有些恍惚錯亂,大眼睛眨了眨,確認此刻趴在自己身上的確實是管少彬沒錯後,語無倫次起來:“你……你敢……的話,那……那你……就來吧。”

噗……

管少彬人生中的第一次邪惡再一次的倒在了蘇艾心的極品反應中。

她再假裝反抗一會兒會死嗎她?

害得管少彬多年來想嘗試的換個角色,變成民族英雄制服刁民悍婦的美好幻想破滅,內心無比悲愴。

作者有話要說:新手上路,很多不懂,不只一次語出驚人的問了特別OUT的問題,比如‘扒’是什麼意思?‘cos’是什麼意思?‘bs’又是什麼?如此如此云云等等,被小姐妹們鄙視不已,蔓說我一直在out,永遠不停歇……oh~~~

好吧,Q實在是太OUT了,大家別介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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