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宮門前十丈範圍內,擠滿了從天宇帝都城內涌來的野犬、家犬,佈滿宮門前的空氣,空中盤旋着上百上千的禿鷲和蒼鷹。
啃咬、啄食着地上的肉骨頭和碎肉。看上去此起彼落,鳥啼犬吠、可謂相當壯觀。
只要有看守宮門的侍衛,敢於出門來驅趕,這些蒼鷹和羣犬便會一擁而上,撲上去亂啄亂咬,用尖嘴利齒捍衛它們的“地盤”。
在多名侍衛受傷後,終於不敢再有人上前一步。
於是便躲在宮門內,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誰能告訴他們,這些狗和鷹、雕、是哪裡來的?
天剛矇矇亮,許多上朝的大臣便被堵在宮門之外,另外天祝國、蒙昭國、風雅國、思域國的皇帝也坐在車駕上,捲起車簾,興致勃勃的看起了這番熱鬧的景象。
千鷹爭飛,萬犬來朝。真是一個令他們大出了一口胸中的污濁之氣的好戲碼。
想起昨天在宮門外吃了一整天的閉門羹,今天真是大快人心,痛快之極!誰都明白這是楚貓兒一手策劃的鬧劇,而且還都讓他們的人幫過手,昨天晚上還不明白她要調用他們的侍衛做什麼。今天才明白是要找端木夜的麻煩。
即使是思域國的諸葛向天,都忘記了楚貓兒曾經打敗過他的兒子,並把他的兒子諸葛笑帶回天祝國當質子的事情。
轉而和天祝國皇帝軒轅儀、風雅國的皇帝攸風華、蒙昭國的皇帝喬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
端木夜來到宮門前時,頓時氣得半死。
不禁向看守宮門的侍衛們,怒聲喝問道:“怎麼回事?爲何外面亂成了這個樣子?天上的蒼鷹和黑雕又是從哪裡來的?”
一個在驅趕蒼鷹和羣狗時,被咬傷的侍衛統領,嚇得趴伏在地上聲音顫抖的稟告道:“回陛下,昨天半夜有人往宮門外堆積了很多帶着碎肉的骨頭,所以今早引來了這些動物!”
“誰?是誰幹的?”端木夜咆哮道。
“不知道!”那個統領幾乎被嚇暈了,他知道端木夜處罰手下的手段極其殘忍,自己會不會被他遷怒而落到那個下場?
“來人,把他扔出去給朕喂狗!”端木夜眸中寒光一閃,他向來兇狠暴戾,視人命爲草芥。
那個統領心頭一涼,立時嚇暈過去。
旁邊過來幾個侍衛立即打開宮門,開了幾尺寬的門縫,將暈倒的統領扔了出去。
那個統領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掉入了狗羣之中,沾了一身的肉湯和肉渣。
那些野狗剛開始轟得躲開了,可是見他掉下來沒有動靜,便又呼啦一聲包圍了他,在他身上試探的舔起來。
結果一直高大的野狗被激起了野性,撲在他的咽喉處“咔嚓”一口,血腥味立即飄散開來。
那些其他的野狗被血腥味激起了狂性,也跑過來紛紛撕咬,一會兒功夫,這個統領便只剩了幾根骨頭,一雙靴子,和一些碎布。
楚貓兒遠遠的抱着韓嘯天坐在對面的屋頂上看着,看得興致勃勃。攸可愛和攸慕楓坐在她兩側,陪她一起興高采烈的看。
端木水墨回他的王府去了,畢竟和端木夜是叔侄,這些正面和端他交鋒的事情,他還是需要避諱一些的。
“貓帥姐姐,你猜端木夜會怎麼做?”攸可愛問道。
“我又不是他肚子裡地蛔蟲哪裡知道他會怎麼做!”楚貓兒輕輕看了她一眼,故意逗她說。
“可愛別吵,貓帥姐姐肯定運籌帷幄!”攸慕楓揚起那張總讓楚貓兒心中衝動的小臉,向楚貓兒眨着眼睛。
楚貓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悲哀的嘆道:自己真是越來越色了,看到一個孩子都要垂涎三尺。色成這個樣子,真是傷不起啊!
“哥哥,這麼擅長拍馬屁,貓帥姐姐將來一定在後宮中最寵愛你!”攸可愛永遠都說出一句話,讓楚貓兒心跳漏掉一拍。
她有說過要把她哥哥收入後宮嗎?她有表示要寵愛她哥哥嗎?這個可愛,可真是可愛到讓人難以招架的程度了。
“呵呵,你們兩個別鬧了!若不出我所料,一會兒端木夜就該找我了!”楚貓兒對兩個人嘆道。
“他要找你,爲什麼?他怎麼知道這件事情跟貓帥姐姐有關?”兩兄妹一起問道。
“憑對對手的瞭解和直覺!”楚貓兒眯起了眼睛。
兩兄妹有點聽不懂,所以聽話的沉默了。
果然不一會兒,他們對面的宮門城樓上端木夜站在了上面,然後一眼看到了對面正抱着韓嘯天隔岸觀火的楚貓兒,便揚聲向她喊道:“楚貓帥,朕猜得不錯,這件事果然出自你的手筆?”
“哦,看來陛下還蠻瞭解本帥的嗎?”楚貓兒愣把他的憤怒譴責當表揚讚美,打定主意一定氣他個半死再說。
“難道貓帥是爲了昨日朕緊閉宮門的事情,所以才這麼做?”端木夜黑着一張臉喝問道。
“沒錯!”楚貓兒根本就不加否定,而是坦然承認了。
要跟她鬥,他端木夜還差很多。
前世喜歡打撲克鬥地主,現在發現鬥地主遠沒有鬥皇帝刺激。
“你若能夠把這些東西在一炷香時間趕走,朕就親自打開宮門迎接你們進來!如何?”端木夜居然想起來跟她談判。
楚貓兒淡淡一笑:“這有何難?”
立即在攸慕楓耳邊叮囑了幾句,攸慕楓便跳下房頂,去找冷月和司徒哲了。
冷月和司徒哲向房頂上的楚貓兒看了一眼,確定是她的命令。然後立時開始着手準備,叫手下的侍衛們點起火把,投入那些油脂當中。呼地一聲,火焰碰到地上的油脂便燃燒起來,獸類向來怕火,那些爭食的野狗,看到了大火將它們包圍,嚇得一個個歐歐嗅叫了一會兒,全部從地上撿起一根骨頭,迅速逃離了宮門前的火圈。
連天上盤桓的蒼鷹和禿鷲、黑雕等見到火光也嚇得飛散開來,往遠處四散飛去了。
不一會兒宮門前空空如也,那些骨頭被全部叼走,地上的油跡也燒光了,除了一些青煙還在嫋嫋升騰。
萬狗來朝的鬧劇,頃刻間便謝幕清場了!
端木夜一邊佩服之極,一邊氣得半死。
既然他話已經出口,只能照做。剛想下令打開城門讓衆國君進宮。
可是站在城樓上,怎麼想都覺得不能如此作罷,突然瞥見楚貓兒懷裡抱着的韓嘯天,不禁扯開嘴角冷笑連連了。立即吩咐身邊的侍衛去準備一張長條宣紙,招懂天祝國文字的人,在上面寫上幾個天祝國字,懸掛在宮門一邊。
軒轅儀等衆人,聽到端木夜在城樓上公然認輸,不禁歡欣鼓舞,一個個眉開眼笑,下了車輿,走上宮門前的御街,準備進入宮門。
宮門只是開啓了一小點兒,一個侍衛捧着一張長長的宣紙,將它粘貼在左邊的那扇宮門上,上書七個天祝國文字:貓、狗、不得入宮闈。
軒轅儀等人看得莫名其妙,從對面屋頂跳下來的楚貓兒,擠到前面時不禁心裡嘀咕道:這個端木夜是屬豬的,記吃不記打。越是被虐得慘,越是送上門來給自己虐。
她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便向周圍的人中要來了一條長長的白絹,找來筆墨,讓軒轅儀寫了七個大字,貼在了宮門的右側。
衆人一看全都鬨堂大笑。
只見宣紙的上聯是:貓、狗、不得入宮闈。
絹布的下聯是:或恐主人是同類?
端木夜叫認識天祝國文字的內侍讀給他聽,內侍嚇得哆嗦了半天沒敢開口。他剛纔處置那個侍衛統領的手段,讓他還心有餘悸。只怕自己把楚貓兒對出來的這七個字,讀出來的同時,自己就丟了性命。
端木夜鷹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咆哮道:“讀出來,否則朕現在就把你扔到城樓下面去!”
那個內侍知道難逃一劫,只得帶着哭腔把那七個字讀了出來:“或恐主人是同類!”
“找死!”端木夜一聲咆哮,立時鳳眸變得猩紅飛起一腳,將那個內侍一腳踹下城樓去。
這個楚貓兒太狂妄無忌了,竟然把他堂堂的一國之君,七國盟主當做貓狗地同類,他如何不氣得發狂?
見那個內侍撲跌下來,正砸向了楚貓兒,其實端木夜就是要用這個內侍,讓楚貓兒當衆被砸出醜。
冷月和司徒哲急忙向前衝,打算用身體將掉落的侍衛撞開,以保證楚貓兒的安全。
可是楚貓兒只是輕輕一笑,見那個侍衛飛到自己頭頂正上方的時候,她將空着的左手向上迅速畫了一個圈,只見一股氣流被她的內力帶了起來,盤旋上升,然後將那個侍衛在半空託舉住了。
她剛想用力將這個侍衛抖出去,砸向端木夜。
卻聽到那個侍衛在上面心驚膽戰,但是仍然抱有一絲活下去的期望,哀聲向下面嘶喊:“貓帥,求你救救小人!我不想死!”
楚貓兒皺了皺眉頭,自己本無心救人,可是如今聽到他公然向自己哀求,若是再不管他的死活,把他丟出去砸端木夜,那麼自己這種行爲就和心狠手辣的端木夜沒有區別了。
於是吁了一口氣,收了內力,那侍衛便順勢滑落在地上,從近三丈高的城樓上被端木夜一腳踹下來的他,竟然安然無恙。
那侍衛驚魂未定,可仍然撲倒在地上,向楚貓兒一邊跪拜致謝,一邊繼續請求她的庇護。
因爲他清楚:離開皇宮之後,就只有楚貓兒敢於收留被端木夜剝奪了生命權利的他。因爲整個七國十三朝,也只有她才毫不介意同端木夜做正面交鋒。
軒轅儀、諸葛向天、喬旋、攸風華幾個皇帝,及他們的手下,呆呆地看着楚貓兒,楚貓兒卻沒有注意在場衆人的驚愕,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這個侍衛。讓冷月和司徒哲把他帶進自己的侍衛隊伍裡面去了。
敵我對立,有人願意投奔自己,焉有拒絕之理?
這不僅僅是一個態度的問題,而是一個原則問題。
其實這個原則放之四海而皆準: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端木夜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人,轉投到楚貓兒麾下。卻又阻止不了,心裡又是氣惱又是窩囊。
他不禁陰沉着臉色咬牙切齒地對楚貓兒喝道:“就算朕真的是與貓同類,朕仍不讓貓進宮,你又作何感想?”
堂堂的帝王居然自己承認自己是貓類,在場衆人想笑卻又沒敢笑。可不敢笑又實在忍不住,於是一個個憋得臉紅耳赤,前俯後仰。更加具有喜劇效果。
楚貓兒輕輕扯了扯韓嘯天的耳朵,哈哈笑道:“嘯天,瞧,他終於承認自己是你的同類了!”
韓嘯天卻擡頭瞥了城樓上的端木夜一眼,然後繼續用兩隻爪子抱起貓腦袋,鑽進楚貓兒懷裡呼呼大睡起來,那神態分明在表示:“切,本貓可不承認有這麼個心腸歹毒又下九流的同類!”
楚貓兒幾乎噴了:戳了戳他的鼻子,嘻嘻笑道:“喂,你有沒有搞錯,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個皇帝,自願給你當同類還看不上眼!你這隻貓可太狂妄了!”
最後那句話,是她邊瞥着上面的端木夜邊對韓嘯天說的。
其實誰都看得出來,“狂妄”這兩個字,她根本就是針對端木夜。
“楚貓帥,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呢?”端木夜純粹自己吃飽了找抽型的,偏偏喜歡自己往楚貓兒的槍口上撞。
對此楚貓兒並不太反感,既然人家送上門讓她欺負,她怎麼好意思拒絕?於是笑眯眯地大聲說道:“陛下之所以不讓貓、狗入宮,自然是處於對同類手足的嫉恨了。就如詩中所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子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邊聲情並茂的讀出那首詩,邊表示悲哀的搖了搖頭,而且滿臉都是一個長輩責怪自己不肖子孫的表情。
這首詩衆人不曾聽過,但詩中的嘲諷之意,誰都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楚貓兒的激情演繹。
再也憋不住了,立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再不笑出來,真的都要憋死了,畢竟眼下生命安危事大!
生命健康優先,至於後果神馬滴都是浮雲。誰還管這樣是不是會得罪端木夜,引他發狂?
端木夜聽着城樓下的大笑,看的清清楚楚。
放聲大笑的不只是這幾國的君主和幕僚、侍衛,就連他等在另一邊,準備上早朝的臣子,也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把他這個皇帝的面子問題給忽略了。
這種情形把端木夜徹底激怒了,紅着一雙眸子,渾身散發着冰寒之氣,冷冷環顧左右,怒喝道:“現在,誰能想出一首詩來反駁她?”
他身邊的侍衛們,眼見他把那個侍衛統領活活餵了野狗。
一個侍衛給當成了暗器去砸楚貓兒。
都已經人人自危,被嚇得半死,誰還能想到什麼反駁的詩句之類。見他回頭問,全部如臨末日一般,渾身瑟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一羣飯桶,朕養你們何用?”他真想一口氣把這些侍衛全部丟下去,看楚貓兒能接住幾個。
可是又怕真的弄到衆叛親離的地步,所以黑着一張原本白瓷一般的臉,走下了城樓,狠狠丟給了另一個侍衛統領一句話:“去,開門,放他們進來!帶他們去集錦宮!”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衆侍衛才提着一顆心,從地上爬起來,心裡思忖:從來他只要說到就做到,今天只捱了句罵,卻並沒有丟掉性命,不知道是這位皇帝被楚貓兒氣暈了,還是自己走狗屎運了?
伴君如伴虎,伴着這位心狠手辣的少年帝王,可是比伴着一頭老虎還恐怖,簡直就是伴着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瘋狂發作一次的毒蟒,除非他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命啊!
每個人都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下了城樓,去開城門,接引宮門外的皇帝們去集錦宮。
隨着宮門的轟然開啓,楚貓兒跟在軒轅儀之後走進了軒轅夜的皇宮之內,繞過前面的議政殿,穿過一段金碧輝煌的迴廊。
走過一段白玉石階,一座金雕玉砌的龐大宮殿映入眼簾。
正中間的匾額上有三個天宇國的大字,楚貓兒猜測肯定是集錦宮這個名字。
將衆侍衛留在殿外,帶着冷月司徒哲走進了殿內。
集錦宮內裝飾極爲豪華氣派:殿內雲頂檀木作樑,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在各個蟠龍鎏金的玉柱間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爲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如果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因爲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如此窮工極麗,楚貓兒倒還是第一次見。
心裡有點氣恨,有點妒忌,有點垂涎欲滴。
這麼好的宮殿,比自己貓帥府裡的房間豪華得太多了,給端木夜這個傢伙住着,實在浪費。
宮殿正南方擺着一張主座,上面雕龍畫鳳,金漆玉琢,前面一張龍案,是一整塊龍涎木雕琢而成,有一股淡淡的龍涎木香。
繞着那張主座,有四處坐榻,左右各半。是給軒轅儀等四個國君準備的。
四處坐榻後面有一些小的坐榻,是給他們帶來的重臣準備的。
端木夜換了一身衣服在四個侍衛的跟隨下,從側室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紫色的便裝,紫光閃爍,飾有云龍花紋。頭上以金冠束起一半長髮,另一半沒有挽起來的,隨意披散在身後。膚若凝脂雪堆就,脣似櫻桃一點紅。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挺的鼻樑下,脣色滋潤透亮。
腰身修長挺直,如玉樹修竹,清清冷冷,高挑秀美。
楚貓兒恍然有些失神,這個狠毒的傢伙竟然長這麼美,叫她前一刻鐘,想殺他而後快的心思,一下子都沒有。
端木夜貌似在觀察衆位君主,其實目光的焦點始終在楚貓兒身上。看着她仰着小臉,瞪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個勁兒的在抿嘴。怎麼看都是一副對自己垂涎三尺的模樣,他不禁怔住了。
他突然鄙視自己:怎麼忘了她向來都花癡。對她用強攻的話,她逢強愈強,可是對她用智取,天下還沒有一個人能從她哪裡討來便宜。
既然如此,還不如用美男計來對付她。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對付她這個花癡女,也必須用這最普通而有效的一招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扯開嘴角微笑了。
穩穩坐在自己的主位上,隨意客套了幾句,招呼軒轅儀等人坐下。
他叫過一個內侍來,附耳對他交代了幾句。
那個內侍便匆匆忙忙地的跑了出去。
端木夜狡黠地一笑,叫人擺上酒宴。然後眼角瞥着坐在一邊,顯得索然無味撫摸着韓嘯天的楚貓兒,陰測測地說道:“衆位不遠千里而來,枯坐飲酒或許不能盡興。所以朕特意爲諸位準備了美女侍宴,希望諸位喜歡!”
說罷舉起白皙的手掌輕輕擊了幾下掌,立即從側門排隊進來一對衣飾華麗的窈窕少女,依次來到軒轅儀、諸葛向天、喬旋和攸風華的身邊,她們兩個一組在每人左右跪坐下來,捧起金盃,熱情的黏入皇帝們身上向他們敬酒。
楚貓兒剛想替姑母看住皇帝姑父,卻聽端木夜又舉手一拍。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美男,應聲進來。各個身材修長,步履輕盈,含羞帶怯、粉頸低垂。
兩個人最多十六七歲年紀,看側面就讓人頓時心生憐愛。
楚貓兒不禁喟嘆:可憐的兩個孩紙,長了這麼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又要送到這個惡毒的傢伙身邊去了。早就斷定他丫的是個斷袖,還真北自己猜對了。這麼大庭廣衆之下,就讓兩個孩紙給他投懷送抱,這傢伙還真變態!
正想着,卻不料那兩個美麗少年只對着端木夜輕輕施了一禮,便轉身向楚貓兒坐的地方走了過來。
看着兩個人漸漸走近,楚貓兒瞪大了眼睛,盯着端木夜,用眼神問他:這是什麼意思?美男計?還是這兩個孩紙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他要來個荊軻刺秦王?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他可就想錯了:這兩個羞羞怯怯的孩子,怎麼看都沒有荊軻的勇氣和意志,而自己像那個笨蛋秦王嗎?他要是派這兩個孩子偷襲她的話,那可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兩個少年來到她身邊,低頭對她施了一禮,便學哪些少女默默跪坐在她的桌子兩側,一個伸出纖纖玉手給她倒酒,一個爲她捧起玉杯。
迎着楚貓兒疑惑的目光,端木夜哈哈笑道:“素聞楚貓帥好美男,貓帥府中建有後宮,藏了許多美男。據說連九皇子軒轅清風都爲了楚貓帥,甘願放棄太子之位,而留在貓帥府的後宮之中,頗得貓帥的專寵!所以朕便投貓帥所好,以美男爲貓帥侍宴,不知貓帥可否滿意?”
楚貓兒盯了他一眼,竟然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滿意,當然滿意,不過可惜他們兩個還不是天宇國最美的美男,如果是最美的兩個來給本帥侍宴,本帥就更加滿意了!”
邊說還便挑釁地瞥了他一眼。
其實有誰不知道,他端木夜就號稱天宇國第一美男呢?
楚貓兒這句話的意思,明顯就是想要他這個皇帝來給她侍宴,她纔會感到滿意。
端木夜見她步步緊逼,不禁臉色越來越冰冷,眸中的寒光讓人看着心底發毛。
此刻大殿中一片寂靜,不只是在場的天宇國衆人,連軒轅儀他們四個皇帝,也有點黯然心驚。
七年前他們已經被端木夜整怕了。
那一場場噩夢般地經歷,讓他們面對這個端木夜時,再也沒多少反抗的勇氣。
端木夜試着漸漸把注意力從楚貓兒身上轉移到別處上,可是他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嚥下這口氣。
楚貓兒故意裝作不知道,也根本沒把他的生氣當做一回事。她只是氣姑父他們,只是七年前被蛇咬過一口罷了,怎麼會怕到畏畏縮縮的地步,這皇帝當到這個份兒上,還真慘到家了。
他們正在這火藥味十足的環境中默默飲酒,端木夜寒着一張臉不開口,楚貓兒一邊愜意的撫摸着韓嘯天的毛,一邊喝着美男餵過來的酒。看上去舒服極了。
可她越是舒服,端木夜越是難受,他一杯一杯地向口中灌酒,也不知道喝得是酒,還是糾結。
此刻外面傳來內侍的一聲通報:“御王爺駕到!”
楚貓兒眼神一跳,立即扭頭看向了大殿門口。
一襲雪白的長袍攏着那修長的身軀,隱約的勾勒着飄渺的線條,若隱若現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彷彿是山谷中升騰的朝霧,有形無質。作爲塵世中人,他竟然沒有一點塵俗的味道。
他有梅的清雅,梅的高貴,梅的瀟灑飄逸,移步時,揚起衣衫,勾勒出修長的腿,臨風若歸,隨着他的走進,一股青梅氣息撲面而來。
楚貓兒笑吟吟地看着他,默默站起來,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投入他的懷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青梅香,頃刻間,心神皆醉。
端木夜看着這一副情景,手中的酒盞砰地一聲被捏碎了。
碎片扎入手上的肌膚裡,殷紅的血夾雜在酒水中,滴落在龍案上,盛開了一朵朵,嬌豔的血色梅花。
他眸中的冰寒,一會兒隱去,一會兒又漫卷而來。
一顆心彷彿被丟入了風浪中,一會兒漂浮,一會兒沉淪。
一邊的內侍急忙跪下去,將他手中的碎瓷瓶,一一輕輕拔出,然後取出一個小瓷瓶,將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他的傷口上,用絲絹手絹,輕輕柔柔的包紮着。
端木水墨和楚貓兒輕輕相擁的情形,讓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軒轅儀心裡一涼:這個貓兒怎麼會又看上了一個,而且這個人明顯的比自己的清風還要氣質若仙,卓然不凡。
正在悲傷抑鬱,突然聽楚貓兒笑嘻嘻道:“師父,你是不是想貓兒了,特意來看貓兒的?”
衆人恍然大悟:哦,原來自己誤會了,他們是師徒關係!
端木夜森然冷笑道:“既然皇叔來了,就請入座吧!”
說罷叫人重新擡進一副桌案,就放置在自己的左邊三尺距離內。
端木水墨也旁若無人的寵溺地看着楚貓兒,在她鼻子上輕輕一按,隨即淡然笑道:“好了,你怎麼可以當衆向師父撒嬌呢?”
端木水墨向端木夜點頭爲禮,然後輕輕坐入自己的桌案之內。
端木夜緊緊抿了抿脣,立時一拍手掌。
又有兩個衣着暴露的妙齡少女,隨聲走進來,跪坐在他的桌案兩側,笑吟吟嬌滴滴地給他敬酒。
楚貓兒皺眉看着美人師父身邊的兩個美人,心裡有些酸溜溜的。眼睛瞥到端木夜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立即明白,這件事原來是他故意安排的。
不管那兩個女子如何黏上前,挑逗,撒嬌弄癡。端木夜始終如獨自坐在山石上一般,目光清明,神色淡然。
對身邊的兩個殷勤女子,根本就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楚貓兒拼命嚥了一口酒,立即站起來對端木水墨說道:“師父,既然您不喜歡美女,那我們兩個換換吧!你要美男,我要美女!”
端木水墨知道她在吃醋,便輕笑着點了點頭。
於是楚貓兒把兩個美男給推到了端木水墨面前,自己拉着那兩個半裸的美女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用手指輕佻的挑着其中一個美女的下頜,色迷迷地笑道:“妞,給爺笑一個!”
這句話讓衆人一起石化,不是吧?原來這個貓帥不僅好美男,也對美女感興趣!那她豈不是男女通吃嗎?
楚貓兒翻起眼睛瞥了衆人一眼,仰頭笑道:“喂,你們懷裡都有美人,幹嗎還對本帥懷裡的眼饞。做人要知足、要厚道,懂不?”
衆人一起嘴角抽了。
早聽說威名赫赫的楚貓帥特立獨行、百無禁忌,今天他們終於見識到了!
楚貓兒則一邊享受着美人的殷勤,一邊愜意地冷眼看着端木夜,等着他的下一招。
這個傢伙斷不能就這麼作罷,他的招數還會來的。
其實她猜的很對,端木夜一計不成立即又施行第二個計劃。
他向四個國君笑道:“在四位啓程之前,朕曾經向四位國君求娶列位的愛女爲妃!不知四位的公主現在何處,請帶上殿來容朕一見,也好冊立封號,進入後宮!朕在位七年之久,大婚也已經三年多了,可是至今無後,所以很是着急啊!”
楚貓兒惡寒地瞥了他一眼,心裡嘲弄道:如果男男之愛也會生孩子的話,你丫的應該老早就滿堂兒女了!
不管怎麼說,她已經認定了這個所謂不能人事的少年帝王,百分之百是個斷背。
軒轅儀四人聽他這麼急着見四個公主,一個個雖然不願意。但也沒有辦法,只得傳令下去,讓自己的侍衛去行宮接公主。
半個時辰之後,四個面遮輕紗的窈窕女子依次走了進來。
各自給端木夜行禮之後,有內侍把證明她們公主身份的玉牒,呈給端木夜。端木夜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全部收起來,說道:“四位公主不遠千里而來,進入天帝帝都。朕按年齡長幼特封你們爲梅、蘭、菊、竹四妃,現在入住後宮,朕定當特殊禮遇!”
四位公主各懷心事地謝恩之後,就被內侍帶入後宮去了。
一入宮門深四海,從此父母是路人!這種悲哀,縱使她們這些皇親貴胄、金枝玉葉也必須承受。
見到“假相思”被封爲竹妃,軒轅儀不但不欣喜,反而心裡更加忐忑不安。因爲那個相思是攸慕楓假扮的,雖然楚貓兒保證過不會出問題,他還是心驚膽戰的。
而攸風華也和他一樣,心裡砰砰直跳,臉色發白。
自從攸可愛兄妹失蹤後,他找遍了整個風雅國都沒有找到這兩個孩子,在皇妃思子心切病倒之後,他也曾大病了一場。
眼看七國盟會召開在即,他來不及繼續安排尋找兩兄妹,只得把宗室之女,十七歲的攸雪兒給冒充攸可愛帶了來。
喬旋和諸葛向天雖然帶來了真正的公主,可是一想到七國盟會之後,便要和自己的女兒從此分開,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不禁各個臉色沉重,心裡難受之極。
軒轅儀越是擔心,端木夜還越是專門挑上他,看着他的眼睛說道:“天祝國主,您家的相思公主可是姿容出色,舉止端莊。朕真是一見傾心,今晚就會去湘竹宮慰問一番,畢竟從天祝國到這裡千里迢迢,路途辛苦了!”
軒轅儀一邊木然的點着頭,一邊心裡叫苦不迭,連連瞥着楚貓兒。
楚貓兒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心。
然後又只顧把目光黏在端木水墨身上了。
沒有到午時,酒宴便散了。
因爲巨象國的完顏戰和水烈國的水如天還沒有到,所以便將盟會之期又向後順延了三天。
送四個皇帝回到行宮,交代好秋水閣的左右護法,快點利用秋水閣帝都的關係,尋找一位畫技出色而又有輕功根基的畫師。然後將冷月司徒哲繼續留在行宮,交代他們今晚黃昏時在皇宮對面的屋頂集合。然後帶着攸可愛、韓嘯天、和那個在宮門下從端木夜就下來的侍衛,跟着端木水墨回御王府去了。
她先去湖心水榭,探視了昏睡的秋靈兒和司徒情。
見他們除了昏睡不醒之外,還有呼吸心跳,感覺與常人無異,這才放心的回到了地上。在寢宮中,便喝茶,邊把自己今晚要去整治端木夜的計劃向衆人安排了一番。
聽了這個計劃,攸可愛激動的熱血沸騰。差點直接高呼貓帥姐姐萬歲了。
“貓兒,你打算用哪個女子把攸慕楓換出來呢?”端木水墨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美人師父,你是怕我連累無辜吧?”楚貓兒一句話問到了端木水墨心中的糾結所在,他不禁點頭微笑了。
“放心,我心裡早有了一個最好的人選!”說罷,便轉頭問那個侍衛道:“昨晚端木夜把夏正淳和夏淺月父女帶到哪裡去了?”
“帶到天羅侯府中軟禁起來了!”那個侍衛很確定的答道。
“哼哼,這個傢伙果然護短!他捨不得動這兩個父女,我來!”楚貓兒用力一砸桌子,低聲呵斥道。
幾個人正在商量,突然外面傳來小德子的輕喊:“王爺,太妃娘娘坐船過來了!”
端木水墨的眉又要皺起來,楚貓兒哈哈向那個侍衛和攸可愛,一笑說道:“好了,大家翻着窗子出去,躲一會兒。我來讓太妃娘娘立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攸可愛向她點了點頭接過韓嘯天,和那個侍衛翻窗而出,跑到了遠處的樹林中藏身。
楚貓兒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扔在地上,然後扯去端木水墨的外衣丟在椅子上,然後將他撲在牀榻上,將被子把自己和他蒙在一起。一邊俯身親吻着他的脣,一邊樂得直抖。
靜安太妃一步來到水榭門外,小德子立即機警地跪下說道:“回稟太妃娘娘,王爺和楚貓帥現在正在屋裡……,您不便進去!”
靜安太妃聽到春花、秋花、密報說端木水墨帶着外人去湖心水榭密談,所以她不放心,怕楚貓兒再給御王府惹出什麼簍子,便急忙帶着春花、秋花、趕來看看。
沒想到小德子敢攔阻她,她立即喝令身後的春花、秋花按住他,邁步跨進了屋裡,只見裡面沒有其他人,而是在地上扔着一件外衣,她認出那是楚貓兒的衣服,不禁皺起了眉。
再往裡走,在椅子上赫然發現了兒子的外衫。看樣子,小德子說的沒錯!
大白天的,難道他們真的在……
於是她不好在弄出聲響,只是輕輕移步向裡走去。
透過屏風便看到牀上被子裡面,兩個人果然正在牀榻上酣戰,她一下子臉紅過耳,本來想呵斥幾句,可是一想抱孫子重要,便又忍住了。立即屏着氣,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然後輕輕把門在外面關好,並低聲叮囑小德子:“你給本宮看緊了,這房間不許任何人進去!”
小德子,聽得偷笑,可又不敢笑出聲,只得靠在門邊無聲的恭送太妃娘娘,帶着秋花、春花、登上小船走了。
聽到母親走遠,端木水墨挑開了被子,坐起來透氣。
他剛想坐起來,楚貓兒卻眨着眼睛嘻嘻笑道:“美人師父,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們滾牀單吧!”
說着,伸出雙臂將端木水墨拉倒下來,端木水墨還沒有反應過來,楚貓兒已經哈哈一笑,翻身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