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不是早把他們的糧草弄到手了嗎?還劫什麼?”衆人一起奇怪的問道。
“丫的,武器不值錢嗎?弓箭強弩不值錢嗎?那些戰馬都是清一色的南方好馬不值錢嗎?還有他們士兵身上的鎧甲貌似還是嶄新的,咱們不要白不要啊!過日子嗎,就得凡事都看在眼裡,不能大手大腳。聽說這東方朔還有十幾箱子準備給屬下發餉銀的銀錠子……”楚貓兒越是說到後面,兩眼越是灼灼放光,連嘴邊都有點口水連連的意思了。
衆人一起狂汗暈倒:不是吧,連人家身上穿的新鎧甲,她都要扒下來。這個元帥啊,到底是在打仗還是在打劫啊?
過日子,不能大手大腳?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那絕對是讓人震撼無比,外加對自己的耳力產生極度的不信任感。
不管怎麼震撼,怎麼暈,對她的命令那是絕不敢有絲毫怠慢。
蕭王、湘王,全部親自披掛上陣。
莫飛鴻、江大川、一起躍馬橫刀,帶着點齊的三萬名士兵,打開城門出了城。
在城前的空氣上,三萬名神采飛揚的士兵,列起龐大的方陣。
方陣後面是楚貓兒昨天夜裡派人,專門從城裡購買來的黃牛。此時那些黃頭的頭上兩隻牛角間,都用繩索各自綁上了一截尖錐。而它們的四隻牛蹄上也綁上了長約三寸的尖錐,那些都是昨天楚貓兒大敗藤甲軍時,從他們的長錐上一段段由鐵匠截下來的。
此地城外有大片農田,而城裡麪人家半農半商,種地人手不足,所以城裡人家大多養牛。如今兵荒馬亂,不知到戰禍到何日平息。城外的農田無法耕種,而官軍又以高於市價數倍的價錢來購買耕牛,所以城裡人便都把自己的耕牛牽出來主動賣給他們。
昨天江大川帶人忙了半夜,才湊了三百多頭牛,爲此他還給莫飛鴻發了好一頓牢騷。幸虧沒讓楚貓兒聽到,否則他又要被楚貓兒一頓臭罵了。
楚貓兒端坐在馬上,穿着大紅斗篷,以銀貓面具遮面,懷裡抱着韓嘯天,冷月和端木水墨坐在馬上跟在她身後。
兩人眼中無他,只是看着眼前英姿颯爽,威風八面的小人兒的背影,默默出神。
楚貓兒站在三萬名士兵前面,開始了訓話:
“衆位弟兄,東方朔那傢伙在前幾天,讓咱們吃夠了苦頭,還有很多兄弟在跟他的藤甲軍開戰時死傷了,那裡面可能有你們的朋友、也可能有你們的鄉親,也可能有你們的親人或是弟兄。殺了我們的弟兄還沒償命,欠了咱們的血債還沒還清。現在他想逃走,我們能讓他丫的痛痛快快逃走嗎?”
她僅僅幾句話,便挑起了衆人心中的熊熊復仇之火。
立時一片排山倒海般地怒吼聲傳來:“不能!”
楚貓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畢竟對方即使是敗兵、逃兵,人數也有八萬之衆,是自己追兵人數的兩倍多。
若是真的短兵相接,還不一定百分之百獲勝。
而俗話說哀兵必勝,她必須挑起戰士們心中熊熊的怒火,這樣的復仇之師,其爆發力和勇猛是相當可觀的。
再加上對方急於逃離,那麼自己這一方獲勝的機會就會比對方要高出許多。
“現在那個王八蛋,要帶着自己的兵逃走,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楚貓兒繼續將衆人的怒火再次激發。
“追上他們,把他們徹底消滅,一個不留!”衆人齊聲吶喊,那聲音可謂驚天動地,氣壯山河,讓人心中無比振奮!
楚貓兒見自己的戰前動員已經奏效,立即揚起一隻手,示意羣情激奮的軍兵安靜下來。
她繼續大聲喊道:“好,真是一羣有血性的好兄弟!咱們追上他們,殺他們的人,搶他們的馬,留下他們的武器,扒了他們的盔甲,即使有漏網的,咱們也要叫丫的光着屁股滾回去!”
“叫他們光着屁股滾回去!”一片狂濤怒卷的怒吼聲。
此刻竟沒有一個人再認爲楚貓兒爆出的那些粗口有什麼不合適。
楚貓兒將馬鞭向前一揚,大喊一聲:“兄弟們,出發!”
喊完之後第一個躍馬衝了出去,馬上紅色的披風翻卷,長鞭所指便是敵兵逃走的方向。
她騎得戰馬,雖然不是白馬追風,可也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好馬。帶起一溜征塵,向前面閃電般衝了出去。
冷月和端木水墨緊緊跟在她的馬後,寸步不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端木水墨這個師父,反而成了徒弟的侍衛,不過對這個轉變,他淡泊無怨、甘之如飴。
天天和自己的長輩站在一起,冷月剛開始還拘束,但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有的時候他自己跟在楚貓兒身後,身邊若是沒有他,還覺得有些不適應。
對此韓嘯天除了嘆息之外,就是罵上冷月一句:純粹是自己喜歡找虐!
好在冷月不把一隻貓的看法,放在心上。
所以三個人相處越久,越是有了種默契。
一口氣跑出十餘里,終於在一片開闊地域追上了對方正在撤離中的人馬。
有人報告給張量和李青說:楚貓兒親自率兵追趕來了。
兩人驟然一驚,急忙問道:“她帶了多少人馬?”
傳令兵道:“看上去不超過三萬人馬!”
“帶着三萬人來追我們九萬大軍?這個楚貓兒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了?”李青皺着眉頭問張量。
張量瞥了他一眼道:“畢竟她是楚貓兒,不比尋常人。萬萬不可輕敵!傳令下去部隊停止行進,後隊變前隊。跟她拼了。我就不相信,憑我們九萬人馬,打不過她的三萬人馬!”
李青聽了他的話,也點了點頭道:“對,跟她硬拼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像傳言所說不可戰勝!”
兩人取得一致意見後,馬上準備傳令,可是還沒等他們開口。
九萬人馬已經亂成一團。他們正驚駭間,看到自己這方長長的方陣被衝得四分五裂。有的士兵拼命躲閃着什麼東西,有的士兵則趁亂向隊伍外圍跑去。
原來很多人已經被昨天的大火嚇破了膽,也對楚貓兒的手段心有餘悸。他們一見危險,便再也不顧自己的上司,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再說。
“站住!你們慌什麼?”李青衝上去,大聲呵斥着,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
可是那些士兵卻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顧得上聽他的教訓,一個個丟盔棄甲狼狽逃竄,根本就不理會他。
張量眼力較好,他看出了蹊蹺。
只見在自己的隊伍中,有幾隊耕牛正在隊伍中瘋狂地哞叫着,並且橫衝直撞。
將那些士兵有的用角挑飛出去,有的直接用頭頂飛,有的踏在蹄下。他剛開始還不明白爲什麼那些耕牛如此瘋狂地殺人。後來才發現那些牛尾巴上都拴着一串鞭炮,那些鞭炮正在噼噼啪啪的炸響。
被這些炸響的鞭炮一嚇,那些老實的耕牛立即成了殺人魔王。
利用綁在角上和蹄子上的尖錐利刃,讓周圍的士兵碰到就死,捱上就掛。那些血淋淋的場面,更加激起了耕牛的狂性。
即使有士兵往它們身上砍一刀,最多隻能傷其皮肉,卻叫這些耕牛更加嗜殺嗜血。
張量和李青驟然呆怔了,用牛陣來對付軍隊,以極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即使這些耕牛全部被殺,她也不會損失一兵一卒!
這個楚貓兒她不是普通的用兵如神,恰當的說,她是用兵超神!
這種以牛破敵的方法還是他們生平第一次見到,這個楚貓兒的厲害之處確不是他們所能預見的,連預見都不能還何談與她對抗。
兩個人幻想能依仗人多與她硬拼的想法,在瞬息之間都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眼見士兵們潰逃,九萬人馬的堅固防線已經瞬息間被瓦解。
尤其那些頭上綁着尖錐的耕牛正咆哮而至,那牛角上的尖錐猶自滴着血跡,有的牛角上面還帶着一段腸子,或是一塊臟器。
那蹄子上更加是血跡斑斑,蹄子上的尖錐上則有不少碎衣、布片、更有甚者還帶着一大塊從人身上,硬生生撕落下來的肉條。
眼看那些牛瘋狂地奔來,兩人嚇得不敢停留。立即用皮鞭狠力地抽打着自己身下的戰馬,迫着它帶着自己逃離這個讓人心驚膽寒的地方。
不是他們不敢停下來迎戰,而是知道隊伍已經散了,大勢已去,迎戰的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
至多是再搭上身邊更多士兵的性命,爲了不再多做糾纏,便帶着親隨衛隊一萬多人,丟下大部隊,帶着裝有東方朔的馬車,向南狼狽逃竄而去。
那些被他們拋棄了的凌亂部隊瞬間成了烏合之衆。
有的剛剛躲開耕牛的尖角牛蹄,有的遇到了江大川和莫飛鴻衝上來的敢死隊。或是被殺或是投降。有的則溜出了隊伍,解下盔甲扔了武器,向兩邊的深山中逃去了。
有的則趁亂搶了受傷同伴的馬,自己騎上去追趕張量和李青去了。
那些耕牛尾巴上拴着的爆竹爆炸完後,它們才喘着粗氣,漸漸安靜了下來,大都頹廢的倒臥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剛纔的一場拼殺衝鋒已經把它們身上的蠻力消耗殆盡。
楚貓兒命令一部分士兵把耕牛角上、或是蹄子上的尖錐解下來,然後將它們送回城裡去,將它們再賣給原來的主人,受傷的牛給予一定的補償,其他的則只給一天的租金。
蕭王和湘王聽着她的吩咐一個勁的苦着臉皺眉。
這筆買賣可真划算,她竟然白白的用人家的牛來打了一場仗。
以後若是和她做什麼事情,一定不能和她算計,否則最後吃虧上當的還是自己。這個小人兒真是個一點虧都不肯吃的主兒!
吩咐衆人快速打掃戰場,凡是對方留下來的武器、鎧甲、軍馬都無一例外的帶走。
讓抓住的一萬多名俘虜都來負責向城裡運送這些戰利品,當這些東西送回城裡後,願意留下來的便留下來編入各個缺編的隊伍中。不願意留下來的則讓他們脫了盔甲再走人。
對楚貓兒這樣的安排,江大川、莫飛鴻及他們手下的士兵,無不拍手稱快。
第一次覺得打仗竟然是一種藝術!跟着她打仗,真爽!
最開心的還是他們從哪些遍地傷者中間發現一輛被撞翻了的馬車,那馬車上面滿滿的都是嶄新的銀錠子。
楚貓兒哈哈笑道:“哈哈,弟兄們咱們明天發餉銀了!”
幾萬士兵一起興奮地歡呼起來。
帶着這些戰利品和俘虜往回走,蕭王興高采烈的問道:“貓帥,爲什麼不把逃走的張量和李青一起抓回來!”
楚貓兒神秘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本帥留着他們自有妙用!何況窮寇莫追!”
蕭王聽不懂,可是看她不想回答,便不敢再問了。
湘王也不敢問,只要帶着這個疑問跟她回了城裡。
回到城裡,將耕牛返賣還給百姓,百姓們都沒意見,因爲他們聽說楚貓兒已經徹底把叛軍打跑了,他們又可以下地去耕作了。
何況楚貓兒還命人給了他們租金,這讓他們更加開心不已。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楚貓兒真的如約給所有的將士發了餉銀。
這讓將士們對她更加信任和擁護。
又打了一場大勝仗,楚貓兒料定那個許鯤鵬的兒子許瑾不會輕易相信敗退回去的張量和李青,而對於中了千日醉的東方朔,他也必然會煞費一番心思把他弄醒。
也許他將來會率兵前來攻城,但絕對不是這幾天。
現在應該就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吧!
楚貓兒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所以她很注意勞逸結合。
將從東方朔哪裡弄來的糧食,分給城中缺糧食的百姓一些,然後傳令所有的部隊中士兵,許他們放鬆一天,盡情飲酒狂歡。
她則帶着冷月和端木水墨在城頭擺下酒席暢飲,蕭王和湘王趕來助興,楚貓兒卻不領他們的情,直接把他們帶來的酒菜留下,而把他們趕走了。
守着自己的男人飲酒作樂多麼自由自在,她纔不要在這種情形下見到其他人。
莫飛鴻和江大川和她相伴日久,早就瞭解了她的脾氣,所以見她只帶着端木水墨和冷月,便叫士兵遠遠躲開哪裡,不許任何人去打擾他們。
看楚貓兒、冷月和端木水墨在一起淺斟慢酌,韓嘯天早已經饞的牙齒都要掉下來了。
便趁着楚貓兒和端木水墨眉目傳情,跳上桌子用爪子抱住酒壺的嘴,去偷喝酒壺裡面的酒。
冷月一把把他拎了起來笑道:“臭貓,又想偷喝酒!”
韓嘯天一邊拼命的爪刨、腳踢、一邊跟他槓着:“本貓的事情,不要你管,把我放開!”
冷月將他高高拎起來笑道:“我就是不放,看你怎麼辦!”
韓嘯天怎麼掙扎都無法脫身,只得向楚貓兒求救:“貓兒,救命!快叫這塊石頭把我放下來!”
結果楚貓兒只瞥了他一眼,便拉着端木水墨到一邊去情話綿綿去了,韓嘯天一下子忘了喝酒的事情。
對冷月齜牙咧嘴道:“笨石頭,你看着酒壺幹什麼?不盯着貓兒,現在好了,貓兒又不理我們了!”
冷月卻不聽他的挑撥,直接對他低聲笑道:“臭貓,貓兒又多久沒有碰過你了?”
“你!”韓嘯天氣得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看他們兩個鬥嘴,楚貓兒卻和端木水墨聊了很久。
包括對許氏父子的處理方法,還有怎麼清理那個臭名昭著的地獄谷。那個蠱後就已經讓人惡寒了,那個蠱王更加殘忍至極,他不僅利用谷內的生靈練毒養毒,還利用活人來試毒、測毒。
當地的百姓被他殘害的家破人亡、還有的被他弄得終生殘疾,更有的被毒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倖存下來的被逼着離開故土遠走他鄉。
他把整個地獄谷周圍弄成了一個生人勿近的大毒窩。
而且這個傢伙素來與許鯤鵬交往甚密,若是要除掉許鯤鵬,他必然會出手,到時候該如何應付他煉製出來的各種奇毒呢?
端木水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據說這個蠱王木流沙有個年紀幼小的弟弟,自幼和他一起長大。跟他學習了很多練毒製毒之術,可是因看不慣他殺人,所以在六年前便離開了地獄谷,不知去向了。如果找到他的話,那地獄谷的萬毒陣就很容易破解了!”
“慕流沙,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楚貓兒一邊握着手中的玉杯,一邊低聲呢喃道。
“你見過他?”端木水墨問道。
“沒有,不過我見過一個叫慕流雲的人。名字和他僅僅一字之差!”楚貓兒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夜裡在東方朔的營帳中救出的那個絕世小受,他的名字就叫慕流雲!
“哦,這麼巧!聽說木流沙的弟弟也叫慕流雲,現在大概二十歲的年紀!他和他的哥哥年齡整整差了二十歲!”端木水墨說道。
“哦,那個慕流雲是不是個美男?”楚貓兒問道。
“慕流沙年輕的時候,號稱風靡萬千少女!也許他弟弟的容貌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端木水墨沉吟着說道。
“好巧!”楚貓兒驚奇地喊了一句,轉了轉酒杯問道:“那他身上可有什麼標誌,可以供我們辨認?”
“聽說他很小的時候,由於慕流沙被江湖上的人追殺,他揹着弟弟逃走,被暗器誤傷到了後背。不過這並不好辨認,因爲那個地方平時沒有人會露出來!”端木水墨輕輕的說道。
“哦,有趣!”楚貓兒眯起了眼睛。
轉眼天色已晚,楚貓兒帶着冷月和端木夜回府衙休息。
將他們兩個送回房間後,她把酒醉了一半的韓嘯天安置在睡榻上。自己和衣而臥在睡榻上想事情。
難道事情真的那麼巧,自己昨天誤打誤撞救下的人就是慕流沙的弟弟慕流雲?
背上的傷口,昨晚貌似自己走的匆忙,並沒有注意他的背上有什麼!
思忖了許久,她不禁罵了自己一句:“笨!坐在這裡猜個毛線啊!現在去他房間裡面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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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之中,寧靜素雅,牀帳整潔,慕流雲住在這裡,覺得很安靜很溫馨。房間是莫飛鴻讓給他的,這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因爲他是楚貓兒帶回來地人,所以那些士兵都對他很客氣,照顧的也很周到。
昨夜難得安安穩穩睡了一夜。
早晨他便在房間裡看書,這裡有一些莫飛鴻蒐羅來的兵書。他雖然看不大懂,但是聊勝於在這裡無事可做。
中午吃飯時,便聽到外面的士兵議論,楚貓兒如何火燒敵營,騙來糧草。早晨又如何設計氣暈了東方朔,如何出兵以牛陣破敵,以三萬追兵將對方九萬敵兵打散。
聽那些士兵們把楚貓兒說得神乎其神,讓他覺得很是好奇。
昨晚上救出自己的那個絕色小人兒,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真的有那麼厲害,能用兵如神、百戰百神?
一邊思忖一邊記起昨天那個小人兒,在東方朔的軍帳中調戲自己的情形,那些事情讓他羞澀而又心中微微動盪。
據說她是個既花心又多情的女子,身邊美男多不勝數。
而凡是被她看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可以逃出她的手心。
自己難道真的要淪爲她衆多男寵中的一個,做她的暖牀奴?
坐在牀榻上思來想去,他的心頓時慌亂起來。
一邊心弛神搖,一邊問自己到底該不該趁現在她縱酒狂歡時,逃離這個地方。
如果離開這裡,自己要去哪裡呢?
南疆是絕對不可以去的,哪裡有個讓他絕對不肯再見的人。
而東方朔的軍營,他是寧死都不肯再回去了。
至於曾經收留過自己的龐紫將軍,他更加沒法再去見他。
這一想便想了很久,直到有人給他送來晚飯,他還坐在牀頭呆呆的想着這個讓他糾結不已的問題。
突然門吱呀一聲響,他驚得擡眼一看,發現一個白色的玲瓏身影飄了進來,她那閒適而慵懶的步態,讓他恍然失神。
窗外月光明亮,照的室內一片朦朦朧朧的清輝。
沒有燈燭,雖然看不太清晰,可是那輪廓、那身形、那動作、那散發着微微酒香的氣息,他知道來的一定是她。
站在自己面前,她真的美得像月下的女神。
膚若凝脂雪堆就,細柳扶風搖曳行。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挺的鼻樑下,脣如櫻花水光閃爍,發若黑瀑垂落腰間。
還有那略含着狡黠的笑意,讓他的心開始怦怦只跳。
夜裡來訪,又是隻身一人,還帶着這種曖昧的笑意,她此刻怎麼看都像是來臨幸自己妃嬪的帝王。
而自己則是她的妃嬪,無處可逃,無處可去、必須以身體來取悅她。
“怎麼,很怕我?”楚貓兒彎下腰,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慕流雲輕輕搖了搖頭,可是隨即又點了點頭。
看他如此心慌意亂,楚貓兒不禁笑了:“你丫的到底是怕我還是不怕我,是你自己要求來給本帥當暖牀奴的,我可強迫你!”
“不是,我沒有……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怕讓貓帥……不滿意……”那聲音低的幾乎像蚊子在叫。
“丫的,你騙誰呢?沒有經驗會光溜溜的趴在東方朔那混蛋的牀上,你們兩個若是沒有什麼,難道是你喜歡夢遊?”楚貓兒嘲弄着問道,一雙探尋的眼睛湊近了他的臉。
墨黑的絲絲髮縷垂在耳際,迎着窗外拂過的晚風,時而貼着他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扶過他薄薄的微微揚起的脣。窄窄的鼻樑,如山上雪般襯着幽光,拔卓挺立。明眸皓齒,薄薄的嘴脣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紅。
楚貓兒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非一般的誘人。
她伸手搭上他的脖頸,撫摸着他的髮絲,問道:“流雲,今晚你願不願意給本帥暖牀?”
他羞紅了臉,地下了頭,然後咬着牙點了點頭。
楚貓兒悄悄俯身向他的脖頸,他下意識的一閃。
他那優雅纖細的頸項,在燭光下泛起透明的玉光,輕薄如冰,落入楚貓兒的眸中,讓她恍然失神。
突然直起身來,移開了一步。
坐在牀上的慕流雲以爲她恨自己沒有信用惱了,急忙一邊紅着臉道歉:“我還沒有……準備好……對不起!”一邊動手自己解開自己的衣衫,那衣衫在楚貓兒眼中緩緩的褪下,露出他晶瑩如玉的肌膚。
楚貓兒將目光移向他的後背,突然一個明顯的疤痕觸動了她的眼睛。她坐在牀榻上,用手撫摸着那個疤痕。
“哦,那個很醜吧!”他尷尬的說了一句,又深深的低下了頭。
“這個疤痕怎麼來的?”楚貓兒認真地問道。
“很小的時候有人追殺我,被射傷的!”他羞澀的答道。
“你是蠱王慕流沙的弟弟?”楚貓兒突然站起身來,退開一步冷冷地問道。
見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冷漠,慕流雲恍然一驚,急忙說道:“但是我和他不是一種人,我從來沒有害過一個人!我的雙手是清白的!”
“我相信你!好,你休息吧,明天本帥再來看你!”她重新坐回牀榻,給他把上衣披好,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她走掉,慕流雲默默穿着衣服,卻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後怕。只是他心裡卻莫名的冒出一絲遺憾,讓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給她當暖牀奴?自己畢竟是一個有自尊心的正常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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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端木水墨睜開眼睛,楚貓兒正在他脣上熱情的吻着。
“貓兒,你真淘氣!”端木水墨把她摟在懷裡,微笑着用手指掛着她的鼻子。
“師父,他真的是慕流沙的弟弟慕流雲!我親眼看到了他背上的傷疤,而且他也對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楚貓兒一邊說,一邊掙脫端木水墨的手臂,撲到他身上,把手指伸入他的褻衣內,在他晶瑩如玉的胸脯上,畫着圈圈。
“他和慕流沙並不是一種人。”端木水墨摟着她的腰肢淡然說道。
“呵呵,只要他肯幫我對付慕流沙,我便不會傷害他!”楚貓兒繼續在他胸前畫圈圈,畫的他渾身酥酥麻麻的。
不禁無奈地嘆了一句:“貓兒,放過爲師吧!”
“沒問題,既然師父累了,我怎麼能不心疼師父呢?咱們直接跳過前戲,直奔主題!”說罷,直接撲上了端木水墨的身體,將火熱的脣壓了下去。
端木水墨拿自己的徒弟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乖乖投降了。
屋裡一片旖旎的春情,連月亮都貌似害羞而鑽入了雲中。
直到半夜,楚貓兒才離開端木水墨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當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時,突然發現自己牀榻上一個光溜溜的身體正在等着她。
她突然想起:今夜是十五,月圓之夜。韓嘯天又從貓變成了人。
她怕他着涼,急忙把他弄進了錦被中,好在他睡得正沉,不必擔心再被他半路打劫,於是躺在牀上抱着他呼呼大睡。
可是睡了一會兒,她便發現情形不對,因爲一隻手偷偷的鑽入她的胸前開始揉捏了。
“嘯天,別鬧!”她豁然睜開眼睛。
韓嘯天那火熱的眸子正瞧着她。
雖然她很累,可是人家一個月纔有一次變成人的機會。
她總不能拒絕吧!
心裡後悔極了,要知道他今晚會變回來,她就不去端木水墨哪裡了,也不至於把自己累的這麼慘。
可是現在說設都晚了,她只得安慰某貓被冷落了許久的心靈。
大清早,她揉着痠痛的腰爬起來,看着牀上又變回貓的韓嘯天,無奈地感嘆:這傢伙怎麼變成貓時那麼嗜睡、慵懶,柔柔弱弱的,變成人後這麼生猛,自己的身體都要給他累散架了。
她剛剛梳洗完,打算抱着韓嘯天去吃早飯。
一個傳令兵突然跑來向她稟告:“啓稟貓帥,許瑾派人送來一封信!叫呈交給貓帥!”
楚貓兒接過信,還沒打開看,蕭王和湘王都跟進門來,奇怪地問她:“貓帥那姓許的給你寫了什麼信?”
楚貓兒還沒有回答,莫飛鴻和江大川、冷月也跟了進來。
顯然他們對這封信極爲好奇。
楚貓兒並不急於打開信,而是站着思忖了一下,然後舉着那封信笑道:“這封信絕對是個絕好的消息!”
蕭王問道:“何以見得?”
湘王也眼巴巴的盯着她手中的信問道:“對啊,貓帥憑什麼認定這封信裡面說的事情會是一件大好事呢?”
楚貓兒眨着眼睛微微一笑:“因爲我知道那個許瑾最大的特點!”
“是什麼?”衆人一起問道。
“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多疑!所以這封信裡,肯定告訴我,他已經把我的人給殺了,然後警告我不要妄想在他軍隊裡安插自己的人!”楚貓兒一字一頓的說道。
“安插自己的人!貓帥在他軍隊裡安插了什麼人?”衆人一起驚愕地問道。他們還真以爲楚貓兒瞞着所有人做了什麼神秘部署。
楚貓兒淡淡一笑說道:“我可沒子在他隊伍裡安插咱們的人,所以他殺的只能是他自己的人!而他自己的人是我們的敵人,當然殺的越多越好!”
“那他到底殺了誰?”蕭王問道。
“不止一個人!”楚貓兒故作神秘。
引得湘王更加心癢難忍,一個勁兒的鞠躬賠笑問道:“請貓帥快點告訴我們吧!到底許瑾殺了誰?”
“他殺了三個人,第一個是東方朔,第二個是張量、第三個是李青!”楚貓兒肯定的說道。
“貓帥,你沒有搞錯吧,他怎麼會糊塗到殺自己的人?”湘王實在難以置信的問道
“因爲昨天夜晚趁着大火,我在東方朔的帥帳裡面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楚貓兒還是不肯一口氣把事情全部說出來。
衆人又想知道,又不敢急,只好瞪着眼睛等她說。
“我在他的筆筒裡,放了一封我寫給他的信。信上答應他,如果他能帶着張量、李青兩人棄暗投明的話,我會把帥印和貓帥府拱手相送!”楚貓兒向他們眨着眼睛笑道。
把元帥頭銜向讓,把貓帥府脫手相贈,這樣的大手筆,貌似她還真得有點和東方朔做過交易一般。
不過還是有一件事讓他們想不通。
“那個許瑾就這麼容易相信這件事情,畢竟東方朔已經跟了他們父子幾年了?”衆人不解的問道。
“那當然不是,因爲我放入的那個密信中,有我給他的金漆火符,那可是天祝國兵馬大元帥的信物!我將它塞入了東方朔的帥印盒中,只要他回到許瑾的身邊,昏迷的他必然會被許瑾收回帥印,而他一旦打開他的帥印盒子,便會發現帥印沒有了,而只有我寫給東方朔的那封密信躺在盒子中!”楚貓兒甜甜地笑道。
衆人豁然一驚,心想:有了這樣的物證,看來許瑾想不相信東方朔叛變都難了!
可是這個許瑾也太自以爲是、莽撞衝動了。
他怎麼就不等東方朔醒過來,爲自己做辯解呢?
“什麼?你用那個密信引起許瑾懷疑弄死了東方朔,可是那落入許瑾手中的金漆火符怎麼辦?那種東西是你調動天下兵馬的信物,怎麼能落在敵人之手?”衆人憂急地一起問道。
“本帥的金漆火符並沒有落入敵人之手啊!”楚貓兒瞪大眼睛看着他們神秘的笑道。
卻看的衆人滿頭霧水,不明白的問道:“你不是把金漆火符交塞入東方朔的帥印盒中了嗎?那東方朔回到許瑾身邊,那金漆火符現在當然在許瑾手中了!”
楚貓兒將那封傳令兵給她的信打開來,從裡面取出一個令符來舉到衆人眼中,笑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金漆火符!”衆人一起驚叫道。
“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帥若是捨不得把金漆火符冒險一用,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容易將東方朔和張量、李青弄死!”楚貓兒一手拋起那個令牌,又將它牢牢接在手中,爽朗地笑道。
“那許瑾爲什麼還要把金漆火符送回來呢?”湘王問道。
“因爲,他想用金漆火符同我交換我弄到手地東方朔的帥印而已!”楚貓兒長長出了一口氣,從自己懷裡取出那個小小的獅子銅印遞給那個傳令兵道:“去,叫人把這個東西,扔給送信的人!這個東西又不是金的,老子纔不感興趣呢!”
傳令兵伸手接過印信來轉身去了。
房間中的人立即一片唏噓。
楚貓兒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怎麼,現在還有話要問嗎?”
“他會不會馬上發兵進攻蕭雅呢?”衆人一起問道。
楚貓兒將那封信丟給蕭王和湘王,皺着眉頭道:“這個問題等本帥吃完飯再回答你們!因爲本帥現在很餓!”說罷抱着韓嘯天,徑直走了出去。
冷月無聲無息的跟在她後面。
蕭王接過那封信,心裡還是有點不相信楚貓兒的判斷。
陣前以莫須有的罪名斬殺大將,這個許瑾不至於如此混賬吧?
可是當他把那封信展開看完,這才頹然一嘆:“貓帥真是個神機妙算、料事如神的人!”
湘王問道:“怎麼回事?”
蕭王把那封信遞給了他,湘王打開一看,確實在上面寫道:貓帥滲透到我軍內部的叛徒已經處決,希望日後不要再枉費心機,對我軍實行如此分化瓦解的陰謀!貓帥的金漆火符原物奉還,希望也將東方朔交給你的信物奉還!三日之後在關北城下,一決生死!希望貓帥準時帶兵趕到,不要爽約。
“哈哈,這個許瑾,殺了自己的人,還這麼牛氣!”江大川哈哈大笑起來。
莫飛鴻也跟着笑了。
“三日後決戰,我們行不行?”蕭王和湘王嘀咕道。
“只要貓帥出馬!天下根本就沒有不行的事情!”莫飛鴻和江大川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