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掛着紅燈籠的客棧房內還亮着燈。
張野跟小桐都坐在窗邊，盯着外面漆黑的小巷子心焦不已。
半響，張野敲了敲桌子。
“別發呆，繼續練！”
小桐坐在桌前，桌上擺了一沓問老闆娘要的廢紙，還有毛筆要和墨水。
爲了加強她的戰鬥力，張野臨時決定教她茅山術，算是私自爲小桐開了個符咒速成班。
她心事重重的鼓了鼓嘴角：“你說醫生歐巴不會出事吧？”
張野皺着眉，敷衍的搖頭說：“不會。”
“那爲什麼他和肥牛還沒回來？”
“瘋人院的老大該不會留他們吃宵夜去了吧？”
“會不會給我們打包點兒呀……”說着，她肚子咕咕直叫。
餓了。
小桐只是最低級的【降臨】玩家，若不是之前在醫院積攢了點兒等級能量，估摸早就扛不住了。
張野見狀，從自己的戒指裡拿出了半包餅乾，扔了過去。
“墊墊吧，這客棧賣的都是死人東西，你得想辦法趕緊升級纔不會餓。”
小桐“嗯”了聲，滿是期待的伸手把餅乾拿了過來。
結果小心翼翼的拆開後，一股子發黴味兒襲來，嗆得她當場打了個噴嚏。
張野尷尬的用手扇了扇：“忘了……可能有點兒過期。”
小桐無語的拿出一片，想着入鄉隨俗，得珍惜糧食，卻見這餅乾上發黴的都變黑長了毛，頓時不餓了。
她默默的把餅乾推到邊上，重新拿起毛筆。
爲了緩解尷尬，主動轉移話題：“這符咒比我想象中難耶，我以前可是美術生，怎麼就駕馭不了這鬼畫符呢。”
說起這個話題，張野難掩驕傲。
想當初他學符咒術時，把師兄弟們都驚掉了下巴，一晚上便能成符，用他師父的話說，叫道門之驕子！
誰也沒想到，他自己這麼快就收了第一個徒弟，還是個女徒弟。
便想着師父教育他的話，耐心說道：“畫符不是畫畫，你得用心。”
“看似簡單的每張符咒，都有靈性，除了功力，心與心的交流是最重要的，就像把它們給孕育出來，你能懂嗎？”
“若是把符咒放置保存百千年，甚至都有成精化爲人形的可能。”
小桐目瞪狗呆。
“孕育？”
“我才十八歲，就要生孩子嘛！”
張野連忙擺手：“不不，這只是一種修辭手法，不是真的從肚子裡生出來。”
小桐鬆了口氣。
拍着微微鼓起的胸脯：“嚇死我了。”
“還有個問題，我得提前問問清楚……”
“我跟你學了茅山術，是不是代表我已出家變爲道姑啦？”
張野滿頭黑線。
活這麼大除了自己師父，最服的，就是眼前這女孩。
他覺得小桐就是自己的剋星。
只要跟她待在一起，話都變多了起來。
“當然不是。”
“頂多……頂多算我徒弟。”不知爲何，張野說完還有些臉紅。
小桐鼓起嘴角，默默點頭：“這個身份到還差不多。”
心想，有個能打的師父也不錯。
她偷偷看了眼張野，見其目光始終在窗外，便輕咳了一聲：“那個，我得學多久才能用符咒呀？”
張野轉過頭，指着桌上的古書。
“先臨摹，能把所有符咒爛記於心後，再換專用的硃砂黑雞血墨以及黃紙。”
小桐噘着嘴，嘩嘩啦啦的翻着那本封面寫着《茅山正統符咒錄》的古書。
“這麼多……”
張野沒有搭理她的話，繼續說道：“至於使用，你沒有道家基礎，照理說無法使用符咒，但現在情況特殊，在這個世界裡，可以用玩家等級來代替。”
“我看你眉心已經有輕微的印記出現，是快升級了。”
小桐趕緊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激動的睜大眼睛：“真的嘛？”
其實按照之前的規律來說，普通玩家【降臨】到吳斯年所在的醫院，以那裡的難度，若全部完成所有任務，至少也會升爲‘E’級。
可能是吳斯年幫了小桐太多，導致經驗太少。
而後來在學校裡，看似鬼卒們攻勢兇猛，其實都是雙胞胎兄弟派去的殺手，沒有NPC角色參與，也不算。
在這一點上，這個世界似乎還保持着自己的原則。
張野探頭左右觀察了下漆黑的小巷子，點頭說道：
“晚點兒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個簡單的建築，我帶你【降臨】，去混混經驗。”
“OK！”小桐露出甜笑，欣然答應。
……
話說吳斯年終於從地牢裡爬了出來。
周邊卻是一片兒亂墳崗。
而他爬上來的這個壁洞，是老鬼將當初逃亡時從這裡硬砸下去的，恰巧連上了瘋人院的地牢。
老鬼將本想韜光養晦，等傷好後再去報仇，結果身體一日不復一日，只能臨終前把遺願託付給吳斯年，也算是緣分。
他擡頭看向山頂，幽幽蕩蕩的飄着好些未成型的孤魂野鬼，它們的身體還處於透明色。
換做普通人，這場景足夠嚇尿。
可身爲紅瞳厲鬼的吳斯年，絲毫不怕，正所謂藝高人膽大。
他不僅不怕，還主動迎了上去。
那些孤魂野鬼感受到吳斯年的強大氣息，嚇得在自己的墳前亂轉，有些乾脆重新躲進了墳包裡。
“別怕，告訴我這是哪兒？”
其中有個稍微膽大點兒的野鬼，小聲答說：“這裡是白骨山亂墳崗。”
白骨山。
吳斯年四處觀察，也沒瞧見白骨啊。
野鬼見吳斯年好像確實沒有要傷害它們的意思，便膽大的解釋說：“山腳下有個工廠，據說以前是壞人用來做人體試驗的，每天都會死掉幾十上百人，屍體全仍在了這山上，任其腐爛，所以才稱爲白骨山。”
吳斯年點點頭，這個故事不怎麼動聽。
但至少搞清楚了自己身處何地。
他看向山腳下，確實有一片亮着燈的工廠區域，高高的煙囪裡冒着黑色的煙霧。
遂從戒指裡隨便拿了個小東西扔給野鬼：“謝了。”
野鬼受寵若驚，連忙彎下腰捧在手裡，又小心翼翼的收進懷中，生怕旁邊其它的孤魂野鬼瞧見。
而吳斯年早已大步朝山下走去。
他決定暫時不去瘋人院，先回客棧與肥牛、張野和小桐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