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斯年盯着通往上方的崖洞，崖壁邊兒長滿了藤枝野草，看起來許久未被探索。
而風卻不停的往下輸送，證明這裡是通暢的。
吳斯年很清楚，身處洞穴最重要的無非是水流和風向，水已經嘗試過，就剩這風。
他其實一開始就想到這個辦法，無奈即便是紅瞳厲鬼也無法飛行，如此高的崖壁，很難爬上去。
若有這些小坑窪借力攀爬，或許可以試試。
“你們要幫我爬上去？”
吳斯年聽不懂它們的話，可這些幽靈湫似乎頗有語言天賦，竟有大部分聽懂了。
它們不停點頭，嘰嘰喳喳的指着崖洞，並揮着尖爪子比劃出攀爬的姿勢。
果真如此。
雖然不知道它們爲什麼突然幫忙，但吳斯年打心底的感激。
這時，吳斯年感覺到戒指裡的劍奴有了反應。
遂把它拿了出來：“你又想告訴我什麼？”
劍奴自然不會講話，只是清澈如碧玉般的劍身，光芒顯露。
而那些站在對面的幽靈湫們，居然全都滿臉虔誠的跪了下去，把頭緊緊的貼在地面，像是在臣服君王。
想了想後，吳斯年才恍然明白。
許是老鬼將曾經用此劍征服了這些幽靈湫？
它們感知到劍在自己身上，所以才肯主動幫忙。
劍奴微微抖了抖，似是肯定了吳斯年的想法。
“原來前輩早有安排……”
既然如此，吳斯年也不客氣，重新收好劍奴，對那些幽靈湫說道：“繼續吧！”
得到吳斯年的許可後，這些幽靈湫紛紛起身。
它們敏捷靈活，尤其擅長攀爬，手裡捏着尖石塊做爲工具，互相踩着肩膀借力，有秩有序的開始忙碌起來。
莫約用了兩個時辰，隨着最後一隻幽靈湫跳下來，鋪路的工作宣告完畢。
接下來就等吳斯年動身。
幽靈湫們擠靠在一起，真誠的目光都聚集在吳斯年身上。
吳斯年默默的走到崖洞下方，他轉過頭，發現許多身材瘦小的幽靈湫手臂上都有血，應該是鑿壁時被磨劃所傷。
遂輕聲說道：“謝謝你們。”
說完不再耽擱，腳下猛然往前衝刺，躍起一腳蹬在山壁後，借力便衝起七八米高。
順利抓住第一個小坑窪後，吳斯年稍作停頓，左右觀察了下最佳路線，隨即繼續左右跳躍，一路攀爬。
地牢裡的幽靈湫們紛紛站在洞底，仰頭望着吳斯年的身影逐漸上升遠去。
對於吳斯年來說，他現在不敢有絲毫放鬆。
沒有安全措施攀爬幾十甚至上百層樓高，即便他已成鬼，也相當緊張。
他全神貫注的盯着崖壁上的情況，幸虧幽靈湫幹活細心，所鑿的小坑窪很密集，只要不出現腳滑，基本沒問題。
剛這麼想，吳斯年就一腳踩塌了小坑窪。
碎石滾落，連帶着他整個人也不穩的往下墜落，剎那間，他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害怕的收縮起來。
情急之下，吳斯年迅速拿出手術刀，“砰”的聲狠狠扎進了山壁。
身體在崖邊蕩了蕩，但總算是穩了下來。
深呼吸了幾口氣，吳斯年重整旗鼓，看準下一步位置，再次跳躍。
如此重複動作，將近用了三個時辰。
吳斯年已經能看到頭頂上的細微光亮，以及吹在臉上的風，帶着泥草芬香。
靠近目的地，就會難掩興奮，體力消耗會更快。
哪怕是紅瞳厲鬼亦是如此。
吳斯年咬緊牙關，到了最後數十米胳膊都在顫抖。
洞口處已長滿了雜草，看不清周邊是什麼地方。
想到瘋人院裡到處都可能埋伏着雙胞胎兄弟的手下，吳斯年儘可能的放慢動作，直到整個身體爬上洞穴。
他躺在崖洞邊緣歇了會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捏着手術刀，暫時沒有動彈。
他看到天空中有輪碩大的月亮，證明已到了夜晚。
周邊十分寂靜，除了風吹草動。
吳斯年恢復了些體力後，才小心翼翼的坐起身，蹲着身子開始扒開眼前的雜草。
這些雜草比普通人高，且又深又厚。
費了好些功夫，吳斯年才終於探到雜草邊緣。
他輕輕用手撥開最前面的一批草葉子，放眼望去，頓時吃驚不已。
“這裡居然不是瘋人院？”
吳斯年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荒山的腰部，他能清楚的看到山腳下附近圍繞了不少建築。
荒山上豎了許多墓碑，每隔幾米便是一個墳包，整座山亦是如此。
吳斯年這才從雜草後走了出來，望着附近整座山的墳，懸着的心也鬆懈下來，至少沒危險了。
山高望遠，趁着夜色，他放眼看去，從這個角度還能隱隱看到瘋人院的大樓。
算算在地牢裡通行的距離，也差不多這麼遠。
吳斯年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又折返回去。
他沿着雜草叢，原路返回。
回到崖洞邊緣，衝地牢喊了句：“我已安全。”
吳斯年知道它們能聽懂，而聲音迴盪，肯定能傳進洞穴裡。
遂又從馮凌的那枚戒指裡，把那些活人能吃的零食乾糧全扔了下去。
這些東西吳斯年早就看到了，馮凌準備了至少幾個月的口糧，數量不少，能堆成小山。
而翻找乾糧時，吳斯年還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皮箱子。
打開一看，發現裡面盡是些衣裳和書籍，便沒有細究，連箱子都扔進了洞裡。
幽靈湫機警，吳斯年完全不擔心會砸到它們。
他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幽靈湫們，也不敢給它們厲害的丹藥或武器，這些食物就當是表達感激之情吧。
吳斯年絕不會忘記它們。
拍了拍手中灰，吳斯年起身，是時候準備離開了。
……
崖洞下，地牢裡。
幽靈湫們一直沒有離開，都在下面默默的等着。
時間對於它們這種地底怪物來說，根本不值錢。
當聽到吳斯年的回話後，所有幽靈湫都激動的跳起來，或許它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高興。
而隨着那些食物和箱子被扔下來時，它們頓時明白了。
紛紛感激的埋頭跪下。
爲首的幽靈湫開始分發食物，並由它親自打開那個皮箱子。
這些衣裳可以做爲老巢牆壁上的新裝飾。
書籍從未見過……
包括箱子最底下的那一排由透明玻璃裝着的幾十瓶藍色液體，也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