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楊凝眉不悅,手指敲着扇柄緩慢又沉重,眼底泛起一層怒氣。
田振剛背後的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卑劣陰損。
他爲了除掉小寶真是煞費苦心。
好大的膽子,簡直不把本君放在眼裡!
偏偏田振剛失蹤,查不到一點線索。
蘇青之看他眉間緊蹙,心裡也跟着沉重起來。
“對不起千楊,我看那攤主挺和藹的不像是壞人,他說送我防身,我就信了。”
“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惴惴不安地說着,討好地搖了搖仙冷千楊的衣袖。
“離魂草的外皮無毒但是用指甲一旦刮破表皮,汁液滲出一滴就神仙難救! ”
“還好我提前給你服下了百花丹。”
“小寶,你瞞着我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問,但是…”
冷千楊摸着她的腦袋捏了捏,無奈地說:“多信我幾分。”
“嗯,以後什麼都聽你的,那個人躲在幕後我們得萬分小心。”
蘇青之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語氣無比乖巧的說道。
“我得好好要罰你,攬月劍法練五百遍!”
仙君不爲所動,狠狠地瞥了眼這隻慵懶的小野貓。
離魂草被仙君毀屍滅跡,眼看兔兒帽也要銷燬,她雙眼緊閉,雙手揪作一團只覺得肝疼的人要廢掉。
這眼饞的小模樣看的冷千楊心軟成了水,忽然就樂了。
“看你表現,這個暫且留着。”
仙君將它收進虛空袋,寵溺一笑。
兩人繼續御劍飛行三百里後就到了巫山腳下的花城。
因巫山秘境白日才能開啓,故兩人決定暫住一晚,明日再上山。
“千楊,這太神奇了!神女鎮冰天雪地,這裡竟然溫暖如春?”
迎着夜色兩人走在街道上,蘇青之舒服地張開雙臂轉了個圈圈。
“因爲神女灣。”
冷千楊單手負後凝望着活靈活現的小弟子,淺淺一笑。
撲面而來是清幽的甜香,來往行人不論男女老少均在髮髻旁有插花。
“公子仙人之姿,可要來一朵送弟弟?我這是最新鮮的紫荊花!”
“這位公子喜歡臘梅還是紅梅,我免費贈你!”
“這位小公子給叔叔買一朵花吧,這個茶花很襯他的氣質。”
“叔叔?”
這個稱呼瞬間惹怒冷千楊,他滿懷殺氣的眼神一掃,衣袖一揮將衆人都吹上了屋檐。
入住客棧後,屋裡兩人一個看書一個隔着屏風在沐浴,蘇青之沐浴完推開窗戶,就看見對面窗戶邊站着的人。
是沉鳶!
他陰冷地笑着,衝自己舉起舉杯示意。
他依然是儒雅的外表,俊朗的容顏,只是叫人看了無端生出一種懼意。
一種復仇歸來,將要碾壓一切的冰冷和寒意。
這是一個冷血、自私、不擇手段的男人。
上次在渝川城自己差點就吸入那團白霧成了癮君子。
蘇青之緊握着拳頭,大腦像是缺氧又像是被人套進了密閉的黑袋子裡,呼吸斷斷續續,卡的人難受。
蘇青之,冷靜!
蘇青之,不要功虧一簣!
明明是溫暖如春的天氣,動人的花好月圓夜,卻無端的叫人想逃離。
她閉上眼睛還在調整情緒,就感覺後背覆上了一層暖意。
“在看什麼?”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啞,帶着清冽的七子香,頭埋在她頸窩貪婪地蹭了蹭。
“吱呀!”
蘇青之身子猛地一抖關上窗戶,後退兩步回抱住這團溫暖。
六天以後自己離開修仙界,他就是別人的了。
他會抱着別的女子輕言軟語,將人家親哭,兩人再生一堆孩子。
時間會沖淡一些,他很快就將我忘得乾乾淨淨。
好不甘心啊,他是我的,是我的。
她心裡忽然起了衝動,就在今晚撲倒他。
“千楊哥哥。”
蘇青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一雙小手開始四處遊移。
冷千楊的神色一動,意識到了問題。
小寶在窗戶邊呆立的時間太久,她的視線一直延伸到底是302的廂房。
雖然只是一團黑影,他也能推測出對面窗戶裡站着的是一個男子。
小寶一直都是戒心甚重,即使自己呵護備至,她都始終有所保留。
偏偏此時,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助和依賴,像是走到分岔路口迷失的羔羊。
這樣的無助極大的取悅了冷千楊,他心裡的慾望排山倒海紛至沓來。
她終究還是需要我,離不開我。
“千楊哥哥。”
蘇青之趴在他的肩頭,輕柔地喚着,手指落在了他的鼻尖點了點。
就像是一個開關突然打開,面前的男人忽然就發了瘋。
他如一頭野獸聞到了血腥味,寬大的手掌託着蘇青之的後腦勺,眼裡跳動着火焰。
那是想要近乎殘酷的掠奪一切、帶着攻擊性的火星子。
蘇青之盯着他深邃的眸子俏皮地舔了舔嘴皮,給出了暗示。
男人的眼神更加兇險和迫切,箍着自己腰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這是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她總是能精準地戳到他的敏感點。
“停止。”
“初八大婚,水到渠成。”
男人忽然捂住她的脣角,忍着那份衝動,極其壓抑和剋制的說。
或許是太過用力,冷千楊將他自己的脣角都咬破了血,看起來有那麼一丟丟的狼狽。
“噗嗤。”
雖然知道這樣甜蜜的場合實在不適合笑,蘇青之還是忍不住崩了。
這個男人認真又壓抑的模樣好可愛。
喜歡是放肆,愛是剋制。
他謹守着君子之禮,想等到初八大婚。
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千楊,初八大婚是狂風暴雨,是雷霆震怒,唯獨沒有水到渠成。
她的獸血在體內躁動,扎牙舞爪地想要從籠子裡鑽出來。
“就今晚。”
蘇青之發狠地撕開他的衣衫貪婪地說:“我等不及了。”
“小寶,你好像只餓瘋的..哈哈!”
冷千楊被她撲上來的架勢給嚇了一跳,惹不住開始笑起來。
“不許笑!”
蘇青之憤怒地用指甲劃過他的胸膛威脅道:“你別笑了!”
話說完,她自己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
怎麼搞的我像是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一個小混混妄圖想佔有大佬的身體?好詭異。
奇怪的是,笑這件事好像開了頭就沒法停下,冷千楊捧腹大笑。
“不許笑!”
“再笑我揍你!”
“冷千楊!”
兩個人不能對視,一對視就想笑。
說不清笑什麼,就是停不下來的暢快。
嘴角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兩人又是假裝咳嗽,又是醞釀打噴嚏都無法停止。
阿西吧,我今夜真是瘋魔了。
一大一小,都成了瘋子。
仙君的笑如陽光般溫暖,爽朗又好聽,帶了點少年人特有的肆意和張揚。
“蘇懷玉,你混蛋!”
他欺身上前,捏着蘇青之的臉rua來rua去,罵道:“你混蛋。”
雅正的君子爆了粗口,媽耶。
一盞茶後,這場景終於停下,氣氛忽然輕鬆了不少,那種壓抑感淡了幾分。
“我要是這個扇墜就好了,就能時時刻刻跟着你。”
“瞧你,又俊又有本事,哪哪都好看。”
蘇青之花癡地捧着他的臉在端詳,忍不住親了親他眉心的紅痣。
“小寶,你就這麼想?”
仙君的語調低沉又迷醉,忽然抱着眼前人佔據了主動權。
閉着眼的蘇青之緊張到極點,又隱隱帶了一絲期盼,開始了,是嗎?
忽然間好緊張,有些喘不上氣。
“啓稟仙君,發現田道長的屍體了。”
突兀的推門聲打斷了溫情,大步走進來的是肩頭飄了幾朵殘花的李野。
“死狀極慘。”
“死了?”
蘇青之猛地一呆,孃親莫非審問出田震剛背後的指使之人了?
殺父之仇已報,一定要護住孃親。
“仙君,人是我授意殺的。”
想通一切的她,睜開眼毫不畏懼地對上仙君的眼神。
刀落下的太快,都不給我時間佔有你,奶奶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