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雨問我,“我不會弄,你會嗎?”
我暗暗咋舌,“見過,但是我也不會。”
“那怎麼辦,我兩都不會。”
我瞄了一眼旁邊那個戴着三角面巾的男人,他似乎很熟練,一下子就把帳篷支起來了。
我默默的記下他剛纔的順序,先把支架穿進帳篷,再把中間位置的支架穿好,本來只要把中間位置擡起來,就能把帳篷撐起來,然後外面的那個人就固定四個角在地上就好的。
可是我跟凌惜雨個子都不高,帳篷撐起來,只有那麼一點點的高度,四個角周還是拖着地,根本就找不到着地點。
我讓凌惜雨站裡面去,我用力把支架推彎看能不能打進地裡,可是最後還是失敗了,因爲我根本不夠力氣。
無奈之下,我只能先撐着,然後讓凌惜雨去跟旁邊的男人求救。
不一會,我就在帳篷裡聽到外面傳來敲打的聲音,帳篷很快就固定了兩個角。
我透過帳篷依稀能看到那人的登山鞋。
終於弄好,我立在中間的位置,看着頂端突然就往上聳起來,就知道有人在外面用力把支架撐彎成完美的弧度。
男人根本不需要別人在裡面撐着,他一個人就能在外面弄好,我在裡面就是多餘的。
我從帳篷裡面走出來時,他已經回到自己的地盤,正要彎腰鑽進去,我連忙高聲說了句,“謝謝你幫忙。”
他的身形頓了頓,忽然微微側過頭來,對着我做了個ok的手勢。
我呵呵的憨笑兩聲,這人真怪,難道他話也不會說麼?從開始到現在都沒聽他說過一句話呢。難道他是啞巴?
要是真的,還真可惜,那麼完美的外形......
“沈嵐在想什麼,快去撿柴枝生火。”
正在發呆之際,將軍突然吼了一句,我嚇了一跳,連忙把剩下的東西扔進帳篷,拉着凌惜雨跟着別人後頭,進了樹林。
初冬的季節,少雨陽光暖和,乾燥之餘帶着細細的寒風,撿來的柴枝很快就點燃,生起了火,大家都圍了起來,高談闊論。
唯獨那個行爲怪異的男人,一個人躺在不遠處的草地裡,仰望星空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我走到將軍身邊,好奇的低聲問他,“那個人,不會說話麼?”
將軍一臉的驚奇,“爲什麼這樣說?”
我說:“一整天都沒見他說過話呢,他是不是被毀容了,整天都戴着面巾。”
將軍瞪我一眼,“別亂說,人家正常的很,只不過不愛說話而已。”
“那他叫什麼名字,怎麼都沒人跟他說話?”
“想知道你自己去問他。”將軍不理我了,扭過頭跟徐懷志聊天去了。
我吐了吐舌頭,讓我自己去問他,不是找死麼?他那麼陰森恐怖,像鬼一樣,靠近一點都覺得比這個冬天還冷,我過去豈不是被凍死。
凌惜雨的眼裡從來都沒有別人,她的眼中只有威武高大的將軍,從開始到現在,她就黏着他不放了。
我又看了一眼那個躺在草地的男人,儘管心裡充滿了好奇,可還是忍住了。
入夜之後,各自回帳篷,將軍跟徐懷志在外面守夜,凌惜雨輾轉反覆睡不着,竟然也跑出去陪將軍去了。
我一個人躺在帳篷裡,看着那盞橘黃色的燈發呆,剛要閉上眼睛嘗試睡不睡得着,忽然帳篷外面閃過一條人影。
我身體一僵,剛要起來看看什麼情況,帳篷的拉鍊忽然咻的被人拉開一條縫,緊接着鑽進了一個人。
我剛要驚呼起來,那人卻迅速的撲了過來,然後大手一伸,掩住了我的嘴巴。
我驚恐的撐大雙眼,眼前的男人,不就是白天老是戴着面巾裝神秘的那個他麼?
此時的他,依然戴着面巾,可是卻沒有戴鴨舌帽,我看着那雙幽深的眸子,從心底裡冒出了寒意。
顧峻熙,真的是他。
他轉頭看了一眼帳篷外面,然後鬆開掩住我嘴巴的手,“噓,別叫,我沒惡意。”
你妹啊,沒惡意的話,會半夜跑進別人的帳篷麼?
他伸手緩緩拉下面上的三角巾,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其實剛纔看到他那雙眼時,我已經認出他就是顧峻熙,現在看到了全貌,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將軍那個混蛋,難怪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說他是誰,原來兩人早就設計好一切。
就等着我跳進這個陷阱。
“你來做什麼?”
我想借着這次活動散心的想法,因爲顧峻熙的出現,突然變成憤怒。
明明就是快要結婚的人了,還溜出來跟着我上山,這是不是叫做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看到我不開心嗎?”他自顧自的躺在旁邊,屈起手肘撐着腦袋,幽幽的說:“我可是來保護你的。”
“要你保護咩?”我縮到帳篷的角落,警惕的看着他,“有將軍就行了,你還是回去結婚吧。”
“我又沒說過要娶她。”顧峻熙撇了撇薄脣,“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那你還派請帖給我?”我越加的憤怒。
這是在開玩笑麼?請帖都派到我的眼前了,竟然跟我說他不想娶安夢菲,誰信啊。
“真的,那只是權宜之計,你也知道,我最喜歡玩逃婚。”他伸出大手,想摸我的臉,我立刻閃到一邊,他只是笑了笑,便縮回大手。
躺在充氣睡袋上,他把雙臂枕在腦後,緩緩的說:“我在想,要是我這次再放她飛機,她估計會被氣死,然後我就能解脫了,沈嵐baby你說是不是?”
我差點沒暈過去。
這就是他的計劃嗎?說結婚卻又逃婚,又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他的身份地位就是這麼玩出來的麼?難道他不怕被外界用口水淹死?
“安夢菲會殺了你的。”我好心提醒。
那個女人不好惹啊,上次我在公司,只是不小心掉了一把剪刀在她的腳下,她就讓人扔我出去,要是知道顧峻熙故意這樣對她,她會不會抓狂的找人追殺他。
顧峻熙一副關我什麼事的表情,側過身來看着我,“要是我被殺了,你會踢我報仇嗎?”
“關我什麼事?”我翻着白眼。
“當然關你事,因爲是你引起這件事發生的。”
他挪動身子滾了過來,就在我腳下躺着,“接個大腿來用一下。”
“滾。”我嫌棄的用腳去踹他,卻被他一手拉住,然後上身一挺,枕上了。
我有點欲哭無淚,帳篷裡本來就直不起身子,只能彎腰出入,不然我剛纔已經跑出去,哪裡還能叫他抓住腳。
真是無賴啊,我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將軍早就跟他設好局,現在估計早就回避,我都懷疑其另外那些人其實都是他的隨身保鏢,只不過我不知道而已。
一個家財顯赫的富二代,出門在外怎麼着也不可能單獨行動吧,要是讓他一個人出入,顧爸爸跟媽媽一定睡不着覺。
他以前總這樣枕着我的大腿,我就去揉他的腦袋,以前覺得很甜蜜的互動,現在卻尷尬的要死。
如果他還是以前的他,該多好。
可是人總會變的,就算他不想改變,可是環境跟身邊的人也會逼着他去改變。
這就叫無奈!
我很不自然的扭來扭去,老想擺脫他。
“你幹嘛老是動來動去的,我想睡一會。”他竟然還有了怨言。
我被氣得要死,蹙着眉頭不悅的說:“你收手吧,我之前都說了我們不適合了,你還這樣,我會很不自在的。”
“爲什麼?”他眨着眼睛說:“我們以前也這樣啊,有什麼不自在的,我很舒服。”
“可是我一點都不舒服!”我氣憤的說:“所有的人都反對我們,我也說得那麼白了,你還不懂麼?”
“不懂,我也不想懂。”他翻了個身,仰躺着看着我,“我只知道,我很需要你。沒有你,我的世界黯淡無光,就像外面一樣。”
肉麻!
我扭過頭,不看他,他卻伸出大手將我的臉擺正,一本正經的說:“別躲,我想看看你。”
我別過了臉,“沒什麼好看的。”
“我就愛看,都好幾天沒看過。”顧峻熙耍起小性子,乾脆做起來,面對面的看着我。
我更加渾身不自在,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又看看棚頂,又看看地上,顧峻熙忽然勾起脣角,浮現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我白了他一眼,“笑p啊,你快出去,被人家看到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又不是不認識。”他伸手想要拉我的手,我連忙往後縮了縮。
“你再退,就要把帳篷給弄倒了。”
顧峻熙眼角眉梢都在笑,一副吃定我的樣子。
大手一伸,將已退到帳篷邊緣的我拉了過去,我剛要開口叫救命,他轉眼就覆上我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