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顧永業的性格,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說出的話誰敢違抗?就算宋楚喬偷偷給錢給顧峻熙,我相信顧峻熙也不會要的。
安夢菲看起來有點沮喪,她鬆開了我的手臂,喃喃道:“不會的,媽咪不會看着自己的兒子受苦的,沈嵐,你說謊,你只是不想把峻熙讓給我而已。”
我搖搖頭,“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反正現在我們住的地方就是四十多平方的公寓,吃的也不是山珍海味,如果你能放棄一切追隨他的話,我不介意讓顧峻熙重新選擇。”
瞄了一眼她那輛紫色的保時捷跑車,我笑了笑,“不過,以後想要開跑車,穿幾十萬的晚禮服出席宴會,拿十幾萬的包包逛街,就只能成爲夢想了。”
安夢菲抿起下脣,怔怔的看着我,我淡漠的看她一眼,我知道她根本就沒法想象這樣的日子怎麼過的下去。
含着金湯匙出世的她,安家的掌上明珠,又怎麼可能過得了這樣的生活?
我跨前一步,注視着她,“顧峻熙被顧家除名已經是事實,你再糾纏他,顧伯父也不會接納他,讓他回去,如果你想.....”
“不......我不要,我不要過那些日子。”安夢菲重重的哼了一聲,“我要的男人一定是人中之龍,沒有錢沒有權的男人我根本看不上,這樣的廢物你就拿去吧,我不要了。”
她扯起嘴角,瞄着我的肚子,不屑的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你懷孕了也不是好事,以後養不養得起都成問呢。”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笑了笑,準備繞過她,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大聲的叫:“峻熙。”
我一愣,剛要回頭,她卻驀然伸手推開我,飛快的擦着我的肩膀向我身後奔去的時候,又撞了我一下。
我腳下一個踉蹌,踩到一顆小石子,頓時失去了重心,向着車子那邊重重的摔了下去。
砰的一下,腦袋撞到車燈,我只覺得眼前一黑。
“嵐嵐!”耳邊傳來顧峻熙的驚呼聲,以及安夢菲的驚叫聲,“峻熙,我好想你。”
在暈倒的那一刻,我看到顧峻熙將安夢菲推的老遠,高大的身形風一樣的衝向我。
我微微揚起脣角,神經一鬆,再次感到一陣暈眩襲來便暈死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窗邊站了好多人。
顧峻熙緊緊的握着我的手,眼底一片焦慮,看到我睜開眼睛,他立刻站起彎腰傾身,“嵐嵐,嵐嵐,你醒了?”
“啊啊,她醒了,她醒了。”陳雪玲帶着哭意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我頭痛欲裂,伸手捂住腦袋,才發現腦袋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腳踝也傳來劇痛,同樣被包的嚴嚴實實的。
我慌忙摸了一下肚子,bb還在,bb還在,那就好了。
掙扎着想要坐起,顧峻熙連忙扶着我,坐到我的身後,讓我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將軍跟陳雪玲,還有林允,徐懷志都來了,一個個看到我醒來都露出了笑容,陳雪玲的眼睛腫的像個桃子,哽咽着,臉上還帶着淚水。
“怎麼了?這麼大了還哭。”我有氣無力的揶揄着她。
“沈嵐......”她一開口,又哭了,坐在我的旁邊,拉着我的手淚流不停,“你嚇死我了,你流了好多血。”
“還沒死呢。”我勉強的笑了笑。
她扁着嘴說:“傷成這樣,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人生不是笑就是哭,不是高興就是難過,事情都發生了,我還苦着臉的話,只會讓自己跟關心你的人不好過。
只要肚子裡的bb沒事,其他的,無所謂。
不過因爲腳踝受傷,行動不便,倒是把顧峻熙累着了,留院觀察那兩天,顧峻熙除了回家洗澡,基本上都是留在醫院陪我。
陳雪玲本來說要照顧我的,我拒絕了,因爲趙靳東的事她都沒有停過哭泣,我怕她傷心過度,便勸她去三亞旅遊散心,說了好久,才把她說服,讓林允開車,帶着金毛佐羅做最貼心的伴侶。
我不去想她究竟能不能跟林允走到一塊,我只想她儘快擺脫趙靳東帶給她的傷害,重獲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陳雪玲就好。
偶爾有電話來,他就拿着去走廊接聽,可能是他工作上的事,他不想讓我擔心。
醫生說因爲我懷的是頭胎,現在還沒完全穩定下來,所以處處都要小心。
出院那天,顧峻熙直接抱着我,從醫院到上車,回到樓下,又抱着我上樓。
我的腳基本沒有下過地。
我讓他不要太緊張,他睨着我問我想對他兒子怎樣?
我只能苦笑,我還能怎樣呢,處處保護着他唄。
半個月後,我基本上能自己走路,之前跟公司請的病假也到期,又可以繼續回公司搏殺。
兩天後就是公司年底分紅的日子,我帶着滿滿的期待,期待明天回去就能聽到好消息。
然而,第二天我回到公司......
“總監!”
在電梯口遇到陳助理,他高興的跟我大招呼,看到後面的黑衣人阿康,他呵呵的笑了兩聲。
我尷尬的笑了笑,其實阿康突然來到也是我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顧峻熙離開顧家後,阿康竟然還願意跟着他,並且自覺的負起保護我的責任,爲的就是防止有第二次意外的發生。
我相信,如果顧峻熙不是迫於無奈,估計也不會讓他過來。
出了電梯,忽然覺得有點不對路。
前臺的那兩個同事一向都比我們早到的,因爲有時候如果客人來得早的話,她們就把對方帶到休息室,可是今天竟然沒看到人。
“總監!你看!”陳助理忽然驚叫起來,我連忙走了過去,才發現那兩扇玻璃門竟然還是大門緊鎖,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搞什麼?”我心裡一驚,連忙拿出手機打給周燁華。
誰知道卻是語音提示,“你所撥打的號碼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撥。”
一連打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我又給譚雪瑩打過去,她的竟然變成了空號!
臥槽,兩人一起失蹤了嗎?
這一天,註定是個不平常的日子,就在所有的同事都到齊的時候,一個個面面相窺,星期五那天他們還一起上班,沒想到過兩天就人去樓空。
我半個月沒上班,結果公司倒閉都不知道。
周燁華竟然申請了破產清盤,公司的所有東西全部拿去拍賣,我們的工資泡湯了,等待一年的分紅也沒了。
我辦公室瞬間被清理的一乾二淨,看着空空如也的辦公室,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到不見了影。
周燁華的公司其實是在盈利的,只是他一早就做好跟譚雪瑩雙雙遁走的準備,把所有的錢全部轉到譚雪瑩的名下,公司依然是用周燁華的名字來註冊。
之前因爲顧媽媽使壞,導致跑了很多大客戶,他就利用這一點,直接把公司關了。
程明傑!
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他的名字,他是譚雪瑩的老公,他應該知道譚雪瑩去了哪裡的。
我立馬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程明傑也接了電話,只是那邊卻傳來了古怪的聲樂。
聽起來,像是嗩吶的聲音?
我微微一愣,程明傑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沈嵐?有事嗎?”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我一時都不知道該不該提譚雪瑩的事,只能說:“你......還好嗎?”
“我很好.......”頓了頓,他又說:“我媽......去世了,你能過來送送她麼?”
啊!
我忍不住驚呼,傑媽去世了?她不是隻是得了中風後遺症行動不便的嗎?怎麼突然間就......
公司亂成一團糟,留在這裡也沒用,只能等法院那邊的消息,我便讓阿康送我去殯儀館。
阿康說:“嫂子,你大着肚子,去那種地方不好吧。”
我好奇的看着他,“有什麼問題嗎?”
阿康抓了抓頭髮,“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聽說孕婦去那種地方不好。”
“沒關係的,去一會就回來。”
阿康沒有再說話,開車把我送到殯儀館,我讓他在停車場等我,他卻執意要跟着我去,我拗不過他,只能帶着他,去了那個小禮堂。
進去之前,我把外套的拉鍊拉了起來,蓋住了微微突出的肚子,剛進去,就看到程明傑伏在那個大紅色的棺木上,哭得很傷心。
他那些親戚朋友也在場,有些把我認出來,帶着淚的古怪眼神看上去真的很瘮人。
旁邊的禮儀小姐遞給我一株白菊,我走過去,放進了棺材裡,程明傑擡頭看了看我,我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走回了隊伍中。
這邊有個習俗,人死後都要圍着棺材,在法師的帶領下,圍着棺材繞圈子,俗名叫行十殿,每一圈就代表一個閻羅王......
我跟着隊伍,走了幾圈,腿突然有點發軟,阿康連忙伸手扶住我。
那些親戚又投來怪異的目光,我尷尬的低下頭,阿康扶着我,去了外面的大樹底下休息。
等儀式結束,棺木被送出小禮堂,程明傑跟着走出來時,看到我,他立馬走過來,聲音帶着一絲的哽咽,“沈嵐,謝謝你能來。”
我點點頭,“你先忙完,我眼淺,就不過去了。”
程明傑點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向焚化爐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