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便放下車窗,外面的司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暗紅色的領帶,我對他的樣子完全陌生,更加不是上次送我回家那個。
“有事嗎?”我疑惑的問。
他露出和藹的笑容,“沈小姐,我家老爺讓我問你,需不需要幫你解決你身後的麻煩。”
他指了指葉君堂的車子。
我更加愕然,“你家老爺認識我?他是哪位?”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好。”
陳雪玲立刻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你讓後面的車子立刻消失。”
我一手按住陳雪玲,扭頭對司機說:“不用了,我不習慣欠別人的情,我自己能解決的。”
司機點點頭,帶着微笑回到車上,這時綠燈亮了,我立刻一踩油門,飆了出去。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莫名其妙的人都跑出來了,這是什麼節奏?
能開這種車子的人,肯定非富則貴,而且是頂級富豪,據我所知,在這座城市也就那麼幾個人有這樣的車子而已。
我除了顧峻熙之外,其他的都不認識,無端端跑來說要幫我,嚇死我了。
拐了個彎,看到葉君堂的車子還跟在後面,看到前面有條小巷子,他那輛車子又長又大,估計會進不去,便一擰方向盤,拐進那條巷子。
從倒後鏡裡,能看到葉君堂的車子停在路口,他是一副又恨又無奈的表情。
陳雪玲立刻拍手說道:“原來這個破車還有一點用處的啊,真給力。”
“什麼破車,這可是我的愛車。”我嗔她一眼,“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她撅着嘴巴說:“切,這也算人情麼?”
我笑了笑,開着車從路口的另一邊開出小巷,確定後面葉君堂沒再跟來,才放慢了速度。
將軍不知道在搞什麼,竟然連電話跟短信都不回我,要是等他救命就慘了。
我讓陳雪玲給將軍打個電話,順便把剛纔偷偷給將軍發短信的事告訴她,她極其不願的拿着手機撥了號碼,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就跟我說,沒人接聽啊。
將軍很少這樣的,平時每次發微信或者短信,他都會立刻回話,再忙也不會不回電話。
我有點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便驅車去了基地,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有人在打架!”陳雪玲驚呼了一聲,車子剛挺好,她便立刻跳了下去。
我看到不遠處那輛熟悉的越野車,心裡一沉,連忙追了過去。
那是顧峻熙的車子,他怎麼會來這邊,難道將軍不聽電話,就是因爲在跟他打架?
一想到兩個大男人對打的場景,我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高手對決,不但會殃及池魚,還會山崩地裂,死傷無數......
閘門上的小門被關上了,裡面傳來很大的聲響,我跟陳雪玲立刻用力的拍門,大叫着:“有人嗎?快開門。”
裡面的打鬥聲嘎然而止,過了一會,卻又響了起來。
我心急如焚,讓陳雪玲讓開,擡腳就直接踹了過去。
整個大閘門劇烈的晃動起來,踹了幾腳,陳雪玲拉着我,“要倒了要倒了,別再踢了。”
“他不開門我就把閘門拆了。”我都要急死了,哪裡還顧得上閘門倒不倒下來。
大家都知道,那種卷閘並不是很結實,用力去踹就會變形,上面的彈簧斷了話,就會整扇門掉下來。
在閘門掉下來前,那個小門突然從裡面被人的打開,徐懷志冒出半個腦袋,“誰啊,找死啊.......”一看到是我倆,他立刻驚訝的說:“是你們?”
“廢話,剛纔沒聽見我們的聲音嗎?”我推開他,衝了進去。
裡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擂臺,兩條矯健的身形,正赤果着上身,在擂臺上你來我往,連拳套都沒帶,直接用拳頭招呼對方。
一個是顧峻熙,一個是將軍。
難怪將軍不回話也不接電話,原來正在忙着。
陳雪玲也跑了進來,一看到臺上兩人,突然爆出一聲尖叫。
“啊......”
我嚇了一跳,臺上的兩個人也停止了打鬥,齊齊看了過來。
“沈嵐,你來了。”將軍擡手跟我打招呼,顧峻熙只是眸子陰沉的看着我。
兩人的臉上都掛了彩,顧峻熙的脣角還有血跡,將軍額角淤青,看來還沒分出高下。
我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臺下,“繼續啊,怎麼停手了。”
陳雪玲瞪我一眼,“沈嵐,你瘋了,將軍受傷了你還讓他打?”她跳上了擂臺,小手捧着將軍淤青的臉,一臉的心痛。
我卻暗地裡偷笑,平時老是說不喜歡他,說他沒情趣,現在卻這麼緊張,她分明就是口不對心。
顧峻熙的黑眸有着嫉妒,卻又無奈,因爲我沒有像陳雪玲那樣,幫他看傷口。
“不打了嗎?那我走了。”我站起,轉身就要離開。
顧峻熙立刻從擂臺跳了下來,快步追上我,抓~住我的手臂,“嵐嵐。”
我回頭冷冷的看着他,“先生,還有事嗎?”
他的頭髮被汗水打溼~了,一顆汗珠從他額角滾下,緩緩流過他的眉毛跟眼瞼,停留在他長而翹的睫毛上,燈光下閃耀着獨特的光芒。
赤果的上身,也佈滿密密的汗珠,正沿着完美的身形向下滑動,在套着皮帶的牛仔褲頂端逐漸消失不見,完美的人魚線露出小半截,我掃了一眼,登時覺得口乾舌燥。
他眯起深邃的眸子,抿着薄脣沉默幾秒,這纔開口說道:“你還在生氣嗎?”
“我爲什麼要生氣?”我勾起不屑的笑意,“就那點破事,還不足以讓我生氣。”
“你還好吧,有沒有發燒......”他伸出大手,往我的額頭摸來。
我立刻別過臉,冷冷的說:“要病的話,早就在當天進醫院了,你現在纔來關心我?也太假了吧。你還是去關心你的菲菲好了,大冷天游泳,說不定已經渾身燒着了,就等着你......”
剩下的話實在難以啓齒,我立刻閉嘴。
特麼的,一想到兩人赤果着身子在泳池裡摟摟抱抱,我就覺得無名火氣簇簇的往外冒,還有那個在公園裡跟他抱成一團的女人,也讓人想到就生氣。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濫情的?難道就跟當初顧爸爸跟我說的那樣,他身邊從不缺女人嗎?
所以,他以前老是圍着我轉只是一種表面功夫,現在我離開了,他就故態重現?
重重的鄙視他一眼,我甩了幾下手臂沒甩開,一咬牙,擡腳朝着他的腳背用力的踩了下去。
臥~槽,他反應好快,一下就閃開了,幽深的眸子裡摸出捉狹的味道,大手依然捏着我的手腕,就是不放開。
“你打不過我的,放棄吧。”顧峻熙傾身湊上俊臉,眸光灼灼,“你是在吃醋嗎?”
“我吃醋?”
“不是吃醋的話,你怎會介意我跟那些女人怎麼樣?”他的眸子裡流出得意的神色,像是看穿我的心思,讓我無所遁形一樣。
我氣得咬牙切齒,我這是在生氣,他的眼睛瞎了嗎?他的感官閉塞了?他的iq降成了負數?
“自以爲是。”我漠然的說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放開我。”
“沈嵐,我有苦衷的。”他眼底流過一絲痛苦,“我......”
“我知道。”我譏誚着他,“你要做孝子,我不攔你,你也別再來打擾我,我們也不要再碰面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鉗制,“分手這兩個字,是你先提出的,我沒有一絲異議,麻煩你,不要再讓那兩個女人來煩我,我說過,我不要的東西丟了就不會再撿回來。”
顧峻熙幽深的眸子浮上一抹疑惑,“不要的東西?”
“對,那東西,就是你。”我勾起嘴角。
陳雪玲驚叫了一聲,“沈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不然呢?”我面無表情的看着顧峻熙,心裡卻像被鈍刀拉着,我不能心軟!
“他就是個生意人,虧本的生意,他也不會做,不是嗎?”我強忍着痛,轉身,“謝謝你陪我渡過那些寂寞的日子,你也別惦記着,因爲我早就忘了。”
我以爲我付出真心,就能換回他的癡心,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不是真心付出就可以的。
他一直在乎的,只有他的家人,他也只會顧着他家人的感受,而我呢,我只是一個外人而已,就算我痛,我死,他大概也會因爲家人,而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既然愛情跟親情不能並存,那我何必再糾纏下去。
轉過身,我的眸子更加清冷,閉上眼睛,把即將涌出來的淚水強行逼了回去。
我不哭,就算心如刀割,我也不想再一次在他面前流半滴眼淚。
走出那個小閘門,顧峻熙冷魅的眸光依然在背後墨墨的注視着,我沒有回頭,沒有一絲絲留戀,離開了基地。
想起顧峻熙在安夢菲跟我之間,左右爲難,我的心就痛到窒息。
這件事早就決出了勝負,只是他一直都不願意放手,纔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既然已經決定分手,他也說了出來,那,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他也無需再感到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