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你不能殺我!你不應該殺我!”女巫看着身後不緊不慢的持劍者,痛哭流涕,腳下步伐凌亂:“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哀嚎聲一聲跪倒在地,她已經跑不動了,在沙漠裡不到兩百米的衝刺,就徹底榨乾了她的體力。
“你叫什麼?”唐吉緩步站在女巫身後,月色下他的影子將女巫徹底遮住。
“別殺我!我不想死...”女巫呢喃着,似乎想起了的唐吉和沃爾夫岡交戰的畫面,她根本無力反抗這樣的強者。
“算了,也沒人在乎。”唐吉用力揮舞長劍,劍刃切割着空氣發出呼嘯聲,讓女巫甚至沒意識到死亡的來臨,這一切就結束了。
唐吉拎着女巫的頭顱返回,也許在別人看來,他費盡周折最終只是爲了親手處決女巫是多此一舉,但唐吉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拿到那張和其他原罪同臺競技的門票了。
他的心靈和意志經過了的自我錘鍊,沃爾夫岡也好,嫉妒也罷,還有個從夢境中試圖魅惑他的女人,都不能從位格上壓制唐吉。
從某種意義而言,唐吉已經是個完人,即使他不是暴怒的化身,也依然如此。
長劍被扔回高盧妞腳下,高盧妞看了看長劍,又看了看唐吉手中的人頭,尖叫了一聲連劍都不要了。
唐吉脫下外套將女巫的頭顱包裹起來,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方式處理女巫的頭顱。
並非唐吉是個變態,而是女巫還未完全死亡,她的頭顱已經離體,卻依舊保持着活力,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呼喊:“我不想死...你不能殺我...”
唐吉猜測,可能和她那個縫製娃娃的能力有一定關係,唐吉解釋不了,只能帶回給先知看看,早知道如此他就先問明白再砍人了。
半個小時後,幾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沿着沙海衝了過來,武裝人員和醫護人員匆忙下車,開始檢查王正道的身體狀況。
唐吉的‘老熟人’瑪卡多姆走到唐吉身邊,抱着肩膀:“我剛到埃及就被派來接你們了,你已經見過先知了?”
王正道被擡進了車裡,高盧妞猶豫了一下,抱着劍也坐進了那輛車,她根本不是方舟組織的成員,除了王正道之外,她誰也不認識。
她叫琳賽.萊格利斯,是高盧官方超人類事物處理中心的人,出身優越,能力特殊,前途無量。
在今天之前,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按區域尋找超人類,然後登記在冊,閒暇時間有時候還會被拉去兼職審判員的工作。
琳賽.萊格利斯的能力太方便了,雖然沒有戰鬥能力,但在政府眼中這完全是優點!
她可以激發識別光環,讓方圓五百米範圍內的超人類無所遁形,還能一步到位大致識別出能力類型,強度,甚至還能在某種程度上識別人的善惡。
當然這個善惡,是以琳賽本人的道德觀爲原點的,和她的道德觀偏差越大,就越向‘惡’的方向偏斜。
好在琳賽本身是個經受過正規教育,三觀還算端正的女孩,就是有時候有點中二,比如在任務中CSO聖女貞德...
她那把劍就單純是裝飾品,換個馬桶刷也也不耽誤她使用能力,但琳賽的經紀人一直再跟她強調包裝和宣傳的重要性。
今天對琳賽而言,只不過是又一個普通的工作日而已,她的能力讓她的工作量着實不低,而且時長有國外同行和民間組織願意付出一定代價,換取琳賽的合作機會。
所以當方舟組織和高盧官方達成一致後,琳賽對王正道的出現並不驚訝,她見多了超人類,空間跳躍確實很令人驚訝,但還算不上最令她驚奇的。
但隨後她到底見到了什麼?那遮擋了半邊天的血光,到底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超人類,不,人類真的能強大到那種程度麼?
琳賽拿出自己的素描本,默默回憶,將當時她看見的景象記錄下來,畫畫是她的愛好,而且剛好和她的能力互補。
識別光環激發出來的光芒,普通人不可見,高盧官方絕大部分官員和學者只能通過琳賽的素描來見識那一幕幕神奇的投影。
“啊...感覺差點就死了...”王正道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琳賽的畫:“那是貪婪,最強大的七個超人類,他們就像行走在人間的神祇,別畫了你們高層知道他們的信息。”
“七個人,貪婪,他們被冠以七原罪之名?”琳賽對宗教知識不算陌生,她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素描本,知道自己根本畫不出來剛纔所見之物:“能和我說說麼?”
“先給我水。”王正道小口嚥着營養液:“你完全可以回去在你所屬的機構裡找資料,我們很多年前就把這些資料發給你們了,但你們一直沒在意,也許這一次你的報告能讓高盧重視。”
七原罪的存在,先知在方舟組織建立後不久,就公佈了出去,只是那時超人類的數量雖然一直在增加,但絕大部分都是無害的,各國根本不相信所謂的七原罪超人類。
而且先知提供的資料也不全,七原罪裡她一直沒查清楚色慾和傲慢的身份,在幾次窺視的未來中,他們都把自己隱藏在幕後,一個只在夢中出沒,一個乾脆只有傳說。
而作爲暴怒的唐吉,先知另有安排,將他藏了起來,懶惰已近和先知達成了某些共識,先知不會曝光懶惰的資料。
只剩下暴食,嫉妒和貪婪三原罪,他們也是先知看見的未來中,對人類文明造成傷害最大的三原罪。
先知將他們資料交給各國官方後,沒見官方有什麼行動,反而給玩家指明瞭方向。
暴食,貪婪和嫉妒先後被玩家捕獲,消失在先知視線中,甚至連先知本人也遭到了玩家的窺視,整個方舟組織先後遭到了三次襲擊,每次都損失慘重。
最後不得不把核心基地搬遷到那個尚未完工,原本當做末日堡壘使用的水下基地中。
甚至整個方舟組織都變得有些一蹶不振了,唐吉看得見,先知和王正道自然也看得見。
但他們沒辦法,玩家這種存在,你越是瞭解它,就越感到無力,方舟成員的自殺率這幾年逐年升高,已經成了戰損之外最大的死亡原因了。
“再多說點好麼?”琳賽想起當時的感覺,不禁打了個冷顫,她一想到自己和家人就跟那樣的怪物共處一城,呼吸都困難了。
“你發現的那個怪物,是七原罪中的貪婪,他靠吞噬其他超人類的肉體獲取他們的能力。”王正道看着醫生給自己紮了一針,睏意來襲,用低沉的話語說道:“暴食的能力是無限增殖,他本身是個癌症患者,只要能獲取足夠的物質,他就能修復一切傷勢...”
王正道的話語帶着些許睏意,讓琳賽也受到了影響,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氣。
然而在閉眼睜眼那一剎那,琳賽的意識已經在夢境中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眼神都變得嫵媚了起來。
她看出王正道的虛弱和痛苦,伸手將他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溫柔的用手指按摩太陽穴:“再多說點,我可感興趣呢!”
王正道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夢鄉,又保持着清晰,這種古怪的感覺將精神創傷帶來的痛苦隔離在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嫉妒能操控靈魂,把人變成傀儡...”
“色慾是夢中之王,可以操控別人的夢境,甚至通過夢干涉現實...”
“傲慢很神秘,據說可以否定別人的能力...”
“暴怒...哦...暴怒不能說...”
“爲什麼不能說?”琳賽低下頭輕輕在王正道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想知道呢...”
“暴怒...暴怒能燃起毀滅之火,焚燒萬物...不可熄滅...”
“懶惰呢?”琳賽再次低聲詢問:“懶惰的能力是什麼?說吧,說完了你就能好好休息了,我見賦予你一場歡愉之夢。”
“懶惰?那是什麼?”王正道迷迷糊糊的問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問這麼多?”
說到這裡王正道似乎振奮了一點,眼看就要脫離着似睡非睡的狀態。
“睡吧,睡吧,你很累了。”琳賽安撫了王正道,用手指輕輕拂過他的眼睛:“等你醒了,什麼都記不得了,把我問的話和你的痛苦都忘記,好不好?”
“好...”王正道毫無抵抗的陷入了夢鄉,而琳賽也逐漸低頭瞌睡了過去。
下一秒,琳賽突然磕了下頭,驚醒了過來,她紅着臉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王正道,有些羞怒把他推開。
但王正道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完全沒有感覺。
...
...
時隔半個月後,唐吉再次見到了先知,對方一如第一次見面那樣,坐在辦公桌後面,腿上蓋着毛衣,手裡捧着冒着熱氣的水杯。
唐吉把已經裝進玻璃箱裡的女巫頭顱擺在桌子上:“你以前見過這個麼?我該怎麼處理?”
“啊~恐怖馬戲團的傀儡婆婆,沒想到她現在就覺醒了?”先知一臉開箱出了SSR的表情,打量着女巫的頭顱。
“在我第一次窺視未來的時候,我見過她,那時候她已經是個像我這樣的老太太了。”先知一臉追憶的表情,用手指測試女巫的視覺反應。
“恐怖馬戲團當時也是個規模不小的超人類組織,人渣敗類的集合處,在全世界各地流竄作案。”先知嘆了口氣:“那是社會秩序崩壞,光是七原罪就足夠讓人頭疼了,這些小打小鬧的就沒人管了。”
“我該怎麼徹底殺死她?”唐吉把裝有女巫頭顱的盒子倒扣在桌子上,引得女巫發出不滿的哼哼聲。
唐吉發現這玩意好正在隨着時間推移,恢復狀態,他把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娃娃也擺在桌子上:“我擔心她也給自己做了個娃娃,一槍崩了她,可能會讓她逃脫。”
“你的謹慎是對的,傀儡婆婆很難被殺死,她被殺死過七次,每一次都重新復活了。”先知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吉:“在我看見的未來裡,恐怖馬戲團在路過你的地盤時,全員失蹤了。”
“我知道了。”唐吉看着先知的眼睛,但那雙眼睛太過深邃,讓他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他拎起桌子上的盒子就準備離開。
“你已經覺醒了對麼?”先知在後面問道。
“貪婪告訴你的?”唐吉反問道。
“當然不是,我猜的。”先知像個小女人一樣,狡黠的笑了起來:“歡迎回來,暴怒,這個世界需要你的力量。”
“我有名字,我叫唐吉。”唐吉拎着盒子離開了先知的辦公室。
“對了,別忘了把貪婪之血留下,就當是我籌建實驗室的酬勞了,怎麼樣?”先知在後面又喊了一句。、
唐吉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的離開了。
“貪婪,嫉妒,暴怒,懶惰,七原罪其四能對抗你們了麼?”先知呢喃着,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嬌小的身軀盡顯老態:“我恐怕看不見那一天了,抱歉唐吉,我只信得過你,但不是現在的你...”
沒有了王正道帶路,唐吉想離開水下基地也是件麻煩的事,在送交了貪婪之血後,他足足等了四個小時,基地才完成了離港準備工作。
唐吉能感覺到這些人就像鴕鳥一樣,躲在水下基地裡,根本沒想過離開,他現在只想離開這。
如果有其他選擇,唐吉一點也不想以方舟組織爲後臺和玩家對抗,與之相比他寧可繼續和拉薩路合作,最少在足夠的利益面前,資本還保持着旺盛的攻擊欲。
唐吉並不在意那些貪婪之血,貪婪那個混蛋既然願意拿出來做交易,恐怕用不了多久這玩意就會在黑市上‘氾濫’。
可能除了玩家之外,貪婪是最希望超人類基數擴大的人了,他只希望沃爾夫岡說話算話,不會哪一天跑去和玩家合作。
“您準備去哪?”方舟組織的工程師完成了小型潛艇的調試工作,對唐吉問道:“我們只能把你送到...”
“我來吧,你們不用管了。”王正道突然從虛空中走出,拉起唐吉的手一轉身跳到了一座海邊小鎮裡。
“我感覺不對勁,我恢復的太快了。”王正道皺着眉頭看着唐吉:“我好像在夢裡得到了色慾的安撫,我懷疑先知在和七原罪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