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起身,走到櫃檯前。
蒙鈞將錢結了,老闆又是將一包東西遞了過來,滿臉堆笑着,說道:“客官,這是您要的東西。”
“嗯”
蒙鈞點了點頭,將包袱接了過來背在背上,一手牽着雲川,說道:“隨我走吧。”
蒙鈞的宅院離此處並不是很遠,三人一路往南,走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樣子,便是停了下來。
這是當初蒙鈞在曹操這裡任職的時候,曹操親自派人督建的一處宅子。此時蒙鈞已經不在曹操這裡做了,原本的牌匾也是被換下,換成了現在的“蒙宅”。
而那宅院的外景內設卻是沒有變過,全然是一副官家府院的模樣,甚至這兩年經過曹操的不斷修飾,比起蒙鈞離開之前,更是精緻不少。
“叔叔,你住這裡啊?”
雲川張大嘴巴,望着一旁的蒙鈞,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一旁的婦人,在不經意間,臉上也是顯露出些許吃驚地神色,但很快被他壓了下來,只是這一切,卻都被蒙鈞收入眼中。
“進去吧。”
蒙鈞緊了緊背上的包袱,拉着雲川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
幾人進屋,相比府外的情景,屋內便是顯得冷清很多。
正如蒙鈞先前所言,此時府內除了他們幾人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屋內,一陣風吹過,吹落院中樹上的些許枯葉,讓得院中的情景顯得更是蕭條。
見到此番情景,蒙鈞不禁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指着西邊一處房子,說道:“大嫂,這段時間,您便與雲川先住在那裡,若是有什麼需要,直接與我說便是了。”
“多謝大人。”
婦人拉着雲川,衝着蒙鈞恭敬地欠了欠身,恭敬地說道:“此事已經麻煩大人許多了,大人願意收留我母子已是大德,豈敢再有其他奢求……”
說着,婦人拉了一旁的孩子一下,雲川會意,也是學着母親的樣子,衝着蒙鈞行了行禮。
蒙鈞聞言,有些無奈地笑着:“大嫂不必如此客氣。”
說着,頓了頓,看了一旁的雲川一眼,笑道:“讓雲川先在院中玩一會兒,大嫂可否移步,我有些話,想問問大嫂。”
婦人聞言,微微猶豫,思慮了一會兒,纔是緩緩地蹲下身子,在雲川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那些話,蒙鈞自然不會去聽,轉過身子,緩步朝着東邊的房間走了過去。
婦人擡頭看了看蒙鈞遠去的背影,又是低頭,將視線落回孩子身上,又是在雲川耳邊說了幾句,纔是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起身朝着房間走去。
“嘎吱”
“夫人,請坐。”
房門被推開,蒙鈞並沒有擡頭去看,專心地泡着手中的茶,輕聲說道。
婦人將門關上,卻是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來。
“夫人,坐吧。”
蒙鈞說着,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又是將沏好的茶水推了過去,笑着說道。
“嗯”
婦人輕輕應了一聲,這纔是邁開步子,緩緩地在蒙鈞對面跪坐下來。
“夫人”
蒙鈞將面前的茶盞端了起來,淺淺地抿了一口,問道:“一路上,我看雲川,頗有教養,夫人也並不似普通人家的婦人,不知?”
蒙鈞這般開門見山地問着,倒是將對面的婦人嚇了一跳,原本握在手中的茶盞不禁晃盪了一下,不少茶水灑在了桌子上,亦有不少撒在了手腕上,衣襟上,惹得女人一陣驚呼。
蒙鈞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婦人將茶盞放回桌上,微微皺眉,剛要將衣襟上的茶水拂去,卻是正好看見蒙鈞的動作。
婦人微微猶豫,卻是看見蒙鈞衝着自己微微一笑,也是笑了笑,伸手將手帕接了過來,輕輕擦拭着被燙傷的手背以及被打溼的衣襟。
與此同時,蒙鈞替婦人將茶沏滿,柔聲說道:“若是夫人有難言之隱,請恕小子剛纔冒昧。”
說着,從身邊將剛纔在酒肆中的包裹拿了出來,推到夫人面前,說道:“我一會兒還有事要出去,恐怕要晚上才能回來。”
說着,不禁看了看門口:“經此一事,雖是礙於我的面子,但說不好會暗中對你們動些手腳,如此,便是有些麻煩。”
“所以……”
蒙鈞頓了頓,說道:“所以便委屈夫人帶着雲川,千萬不要出了這處宅子,餓了,便吃些東西。”
婦人沒有說話,低頭看着被推到面前的包袱。
“好了。”
說完,蒙鈞站起身,便是要走。
蒙鈞背對着婦人,緩緩地朝着門口走着。他沒有看到,就在他到門口這不足十米的距離,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
婦人貝齒緊緊咬着嘴脣,滿臉糾結的神色。
“等等!”
就在蒙鈞的手放在門上的時候,屋內,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嗯?”
蒙鈞聞言,心中雖是急於想知道婦人想對他說些什麼,但還是耐着性子,緩緩轉身,問道:“夫人還有何事?”
“雲川,乃是屠氏族人。”
“屠雲川?”
蒙鈞摸了摸下巴,喃喃地說了一句,走回先前的矮桌,又是坐了下來。
“嗯”
婦人聞言,點了點頭,猶豫片刻纔是說道:“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婦人說着,苦笑了一聲,眼神中似是有些沒落:“家族早已沒落多年,既然大人問起,告訴大人便是。”
說着,端起面前的茶水,淺淺地抿了一口,說道:“雲川的先祖本是屠睢將軍,只是秦朝覆滅之後,家族便是逐漸沒落。”
“屠睢將軍?”
這個人,熟讀歷史的蒙鈞自然是知道,那可是秦朝與蒙恬齊名的將軍啊;蒙恬北擊匈奴,而他,則是率領五十萬大軍,大破南越。
蒙鈞此時微微張着嘴巴,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那表情,着實有些好笑。
但只是愣了一會兒,蒙鈞便很快恢復了過來,之前聽雲川說話的語氣,雖是猜出他的家世有些不同,卻是沒想到會是這般。
剛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蒙鈞也曾懷疑過婦人是否是在騙他,可隨即又是苦笑着搖了搖頭,自此之前,自己與她並沒有什麼交集,她沒有理由要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