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鈞一直走着,並沒有往身後看着,亦不知道在他走後,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蒙鈞一直走着,一直走出了十餘里,纔是停了下來。
“尚香”
蒙鈞掀開車簾,叫了一聲,卻是見到柳若汐衝着自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蒙鈞低頭看去,只見女孩正躺在柳若汐的胸口,像是睡着了一般。
蒙鈞見狀,不禁是笑了笑,剛是想出去,卻是見到女孩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小腦袋晃了晃,突然就是醒了過來。
“蒙鈞哥哥?”
孫尚香輕聲呢喃了一句,此時女孩半夢半醒着,眼睛看出來的東西還有些模糊,只是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來,讓哥哥抱抱。”
蒙鈞衝着女孩張開雙手,笑着說道。
女孩並沒有拒絕,張開小手就是衝着蒙鈞撲了過去。
蒙鈞抱着女孩,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對着柳若汐笑了笑,也不說話,便是出了房間。
蒙鈞帶着孫尚香一直坐回了馬上,讓女孩坐好纔是問道:“尚香,還記得當初遇到那些人的地方在哪嗎?”
孫尚香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看來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蒙鈞並沒有打擾他,過了良久纔是搖了搖頭。
“我去的時候一直都坐在馬車裡,我也不知道在哪……”
孫尚香小聲地說道。
“沒事,哥哥在呢。”
蒙鈞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輕聲安慰着。
要讓一個小女孩記住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爲難她了,不過他對這件事情倒是不在意,只是隨口問問罷了,畢竟,那個地方他自己也去過。
一行人,四輛馬車,十三匹良駒,一連行了三四日,竟是沒有遇上什麼阻攔,路過大山,樹林少說也有四五處了,卻是連一個山賊都是沒有遇上。
只是除了蒙鈞之外,誰都是不知道,有一羣人在樹叢樹影間不斷奔跑跳躍,一路緊隨着,不知道替他們清理了多少障礙。
“唉?”
幾人行了好幾天,纔是走進一處森林之中,因爲幾人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孫策遇害的地方看看,又是有人暗中護衛着,所以蒙鈞倒是並不擔心什麼。
一路前行,孫尚香坐在蒙鈞身前卻是發出了一聲輕咦,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指着前面說道:“好像就是那裡……”
“想起來了嗎?”
蒙鈞問道。
孫尚香聞言,又是仔細地看了看,眼神中又似是有些不確定,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若汐,先幫我照顧一下,我過去看看,你們呆在車上。”
見女孩點頭,蒙鈞將她抱了起來又是回到了先前的馬車之中,將女孩交到了柳若汐手中,交代着。
說來也奇怪,以前總是吵嚷着要湊熱鬧的孫尚香,這次卻是乖乖地呆在柳若汐的懷裡,一動不動的,極爲的乖巧,就是蒙鈞兩人都是有些驚奇。
“呵呵”
蒙鈞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腦袋,便是出去了。
蒙鈞又是跨到馬上,往前走了不遠就是隱約看見有一輛馬車停靠在路上。吩咐幾個車伕在原地等他,自己則是下馬走了過去。
一個月的世間已經能把太多的證據,血跡,衣物,箭弩……
蒙鈞的手輕輕摸過滿是孔洞的車廂,心中卻是沒有蕩起一絲波動,掀開車簾,車廂內的鮮血已經凝固了,浸入周圍的木板之中,將它們染成了鮮紅。而一個月後的今天,鮮血早已氧化,車內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蒙鈞轉身,又是朝着另外一邊看去,這個地方顯然是孫策遇害的地方,馬匹還綁在馬車上,只是馬匹早就已經餓死了,屍體已經腐爛,身上大部分的肉也已經被啃食乾淨,剩下的只剩下森森白骨。
餘光瞥見柳若汐與孫尚香的腦袋都是從馬車裡探了出來,蒙鈞又是裝模作樣的繞着馬車轉了好一會兒,又是沉思了一會兒,過了良久纔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咚咚咚,重重地向着馬車磕了三個響頭。等再次擡起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紅印,上面的皮膚都是有些許被蹭破的痕跡。
蒙鈞起身,面色凝重的朝着柳若汐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怎麼樣?”
柳若汐問道。
蒙鈞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過了良久纔是說道:“時間過得太久了,什麼都查不出來,若是再早一些,或許可以吧。”
蒙鈞這話剛是說完,就是看見孫尚香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痛苦,可柳若汐卻是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可就在此時卻是聽得女孩歇斯底里地喊道:“是他們乾的,一定是他們乾的!”
女孩在柳若汐懷裡拼命掙扎着,柳若汐死命抱着,卻還是有些抱不住了。最後還是蒙鈞伸手,將女孩給抱進了懷裡。
“沒事的,還有我在,沒事的。”
蒙鈞輕輕撫摸着女孩的腦袋,柔聲安慰着。
蒙鈞的聲音就似是包含着魔性一般,女孩漸漸安靜下來,可抽泣的聲音卻是沒有停下,不斷地啜泣着。
過了良久,女孩纔是擡起了腦袋,梨花帶雨,仰着臉看着蒙鈞,小聲地問道:“現在去哪?”
“回江東。”
蒙鈞柔聲說着。
“那仇呢,不報了嗎?”
女孩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
蒙鈞仰頭望着,透過樹影望着樹林外面的天空,沉吟良久纔是說道:“仇總會報的,只是不是現在。”
這說着,伸手替女孩擦了擦女孩眼角的淚水,聲音輕柔卻又透着些許冷厲:“放下吧,哥哥一定會找到那個人,把這一切,十倍,百倍地還給他。”
“嗯”
孫尚香乖巧地點了點頭,很快又是撲到了柳若汐懷裡,兩人相視一笑,剛想上馬繼續趕路,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道低沉卻又及其刺耳的聲音。
“蒙鈞小兒休走!”
那人喊道。
蒙鈞一手牽着繮繩,轉身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滿是大鬍子,身着黑色盔甲的男人,手持長刀朝着自己就是衝了過來,那他身後,塵土飛揚,似是有着上百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