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們便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好像是安光源家的私人醫院裡打來的。他們說,少爺的祖父已經快要不行了,但是他有話要對我們說,希望們儘快過去一趟。
這對我和少爺而言無疑是個困難的決定,我想他根本不願意去,父母車禍死亡的陰影一定一直纏繞在他心裡,難以忘卻。而我——則是害怕安光源明又說出什麼,要我離開少爺的話來……所以,我也畏怯。
緊緊的抓着少爺的手臂,坐在他的黑色法拉利裡,我納悶的看着他認真開車的臉,不明白爲什麼他最後還是答應了。或許——在他的心中已經沒有那麼恨他祖父了吧?
依少爺賽車似地開車技術,我們果然比常人短了一半的時間就來到了安光源明的私人病房前。但是,我們都傻傻的站在了門外,誰也不願意敲門。
可是裡面的人卻彷彿有透視眼般,裡頭忽的傳出幾聲腳步聲,純白色的木門便被猛的打開!而御曲不再狂傲的臉就這麼的落入我們的視線。
我的出現似乎對他還是造成了一點點驚訝,因爲他那雙碧眼中的瞳孔幾不可覺縮了一下:“你們來了,他等你們很久了。”他將門打開到最大,自己立在一旁,似乎是在迎接我們進去。
“……”少爺沒有答話,而是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然後慢慢收緊……不解的回望他,但他嚴肅的表情讓我不敢多言。
我們一直走到了安光源明的病牀前,說實話,我被震撼到了——那個生龍活虎的老者似乎不復存在,現今躺在那裡的就是一個平凡的,將死的普通老人:
那原本銀灰的頭髮已經掉的所剩無幾,即使是在有空調的房內,他的額頭上依然滿是汗水,蒼老的臉上一片慘白,脣上也滿是細微的裂痕,身體僵硬的擺在那,似乎再也無力擡起一根手指,唯獨那雙銳利的眼睛,與那嚴肅的神情與以往絲毫無差。
“你……來,了。conad1;”渾厚的聲音也消失了,留下的是殘破的嗓音。忽然,覺的這個老人也很可憐……
“……”少爺還是沒有答話,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打算今天都不再講話了。不安的看了看他,又不安的看了看牀上的老人,貌似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在窮緊張。
但是,安光源明也似乎很習慣自己孫子的這種態度,喘着粗氣,一字一句慢慢道來:“我,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你,果然還是走上了,和你父親相同的道路。”他吃力的擡起了手,向御曲的方向招了招,加他過來:“異,你早就知道了對吧,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我,良一也是我的孫子。”
“……”少爺依然無語,只是看着逐漸走近的御曲。這時,再傻的我也猜到了,御曲和他爺爺一定有說過什麼了,而少爺什麼都沒說是不是覺得沒什麼好解釋了?
“咳,咳咳!”安光源明,重重的咳了幾聲,御曲見狀也立刻過去爲他拍了拍肩。看着這一切,我覺得好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以前,御曲對他的態度不是這樣的,他的態度應該是和少爺一樣,憎恨着他們的爺爺不是麼?他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異,你過來……還有你,女娃兒,你也過來……”
聽見他叫我,不禁顫了一下,但由於我的手在少爺的手裡,所以只好跟在他身後一直向前走去,直到我們與他祖父的距離是剩下半米之隔。
“我都知道了,你在婚禮上,帶着她離開了……”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裡:“你愛她,而你父親愛‘她’……始終,不論我如何的阻止,該來的命運,始終都要來……這一切,或許是註定的……也許,如果我當初,不是那麼執着於血統與面子,那樁悲劇就不會發生,你,也不會一恨就恨了我將近十年之久……我,真的做錯了……是麼?”
“……”我身邊的人還是沒有說半個字,只是我們貼合的手心傳來的微微顫抖,告訴我他的情緒。安光源明正在低頭,正在懺悔,正在懊悔當初的所作所爲,而少爺,則是在原諒與不原諒間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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