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去開門的是藍萱,藍萱看似有一些迷惑,問了一句:“請問你找誰?”
“我找陸景重。”耿雨霏的目光直接越過藍萱。看向裡面。
我覺得我現在有必要擺出女主人的姿態了,就上前一步,微笑着說:“耿小姐,你是來找陸景重的麼?他剛剛上樓去接一個電話,要不你先坐下來,吃飯了沒有?”
高明沒有藍萱那麼平易近人,也沒有我這麼急於證明自己什麼,直接站起來,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就往外推人。
耿雨霏急了:“你幹什麼?!”
高明說:“你說我幹什麼?!你還有臉一次又一次地來?你來幹什麼,你想告訴陸景重什麼?”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耿雨霏聲嘶力竭地喊:“我喜歡陸景重,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門咔嚓一聲,上鎖。
高明轉身,目光直接向上落在樓梯上。叫了一聲:“vi。”
陸景重剛好走下樓梯,想必對於這句話也聽的一清二楚了,我擡頭看向他,他嘴角噙着一抹笑。
他走到門口,再次打開了門,我看見耿雨霏仍然在門口站着。眼眶已經有點紅了。
耿雨霏一把拉住陸景重的胳膊:“對不起,對不起……”
耿雨霏一句話沒說話,陸景重就打斷了她的話:“你剛纔說什麼?你喜歡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耿雨霏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才點了點頭:“是……”
從我的角度,看不到陸景重的正臉,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勾起的脣。
我預感到陸景重的意思了,就急忙走了兩步上前拉住了他。擋在陸景重前面:“耿小姐,你這是當着現女友的面挖牆腳呢?太不光明正大了吧,最起碼也得我不在場的時候你再來訴舊情啊。”
沒有一個人接我話茬兒,一時間有點冷場了,好像我說了一個冷笑話,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所以就我一個人呵呵了兩聲。
不過,藍萱不太瞭解其中隱情,我也就是聽高明說過人名,猜到了劇情,一時僵持不下,倒是耿雨霏笑了笑,好像釋懷了一樣,說:“那對不起了,我先走了。”
好像她來的目的就是讓我故作大度一樣。
不,不是大度。
關上門的時候,我越想越覺得這樣怎麼像是我理虧了一樣,本來該是我裝大度的,怎麼倒像是耿雨霏這個前女友大度了……
我越想越覺得氣不過,整整一桌子菜都是我看網上菜譜一點一點嘗試琢磨出來的,結果我看着一點食慾都沒有,吃了兩口就上了樓。
陸景重在我身後“哎”了一聲,我也沒搭理他。
反正已經給人留下小家子氣的印象了,現在也就沒有必要爲了顯示度量委屈了自己的胃口。
我到臥室,一下子就撲到牀上。
從一開始,我和陸景重就不是一條起跑線上的,他站在聚光燈下,而我遠遠的站在路邊的車前,那個時候,我強忍着不哭。
再後來,我成了他的助理,照舊站在他的身後,不得不讓他接受公司的安排,和藍萱在人前扮甜蜜,我現在已經不敢刷微博不敢看帖子了,我怕一上去就看見陸景重的名字和藍萱放在一起,不管下面是在說祝福百年好合也好,是在說不合拍快點分手也好,我都不想看到。
直到現在,我發現我真的不堪一擊,連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剛剛冒出來的前女友都打不贏。
陸景重過了一會兒纔上來,腳步聲很輕,直到我感覺到身邊的牀墊陷了下去,我才擡了擡眼,看見窗外的自然光打在他身上投在牀墊上的黑影,扯了扯嘴角:“高明和藍萱都走了?”
陸景重沒有回答,反而是直接一手把我撈起來,然後反身把我壓在了身下,我躺在牀上,他低頭看着我。
陸景重叫了我一聲:“佳茵。”
我沒答應他,剛纔扯嘴角的那個笑都是應付出來的,到現在只想靜靜的一個人呆着,什麼都不想做,就連陸景重我也不想看見。
我用手去推陸景重,已經擺明了這個時候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了,但是下一秒,陸景重就吻了下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激烈。
我現在完全都沒有心情,他吻着我的脣,我雙手就開始推拒,要緊齒關不鬆口,但是陸景重仍舊是用那種溫柔的強勢撬開了我的齒關,我下狠心咬了下去,咬破了陸景重的舌尖,口腔中立刻就瀰漫了濃濃的血腥味。
陸景重沒有鬆口,單手握住我胡亂撲騰的兩隻胳膊壓在頭頂。
纏着打了一會兒,我的力氣也在被慢慢消耗,而陸景重的脣從強勢的攻城略地,換成了溫柔地繾綣,沒有一會兒我就軟的像是水了。
陸景重慢慢地鬆開了鉗制住我的手,改爲摟着我的腰,脣瓣廝磨。
只不過,這個時候也就侷限於接吻,並沒有往下繼續做。
我感覺到脣上的動作停了,才睜開眼睛,看見陸景重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在看着我,黑眸裡倒映着的是我的影子。
我睜開了一下眼睛就馬上閉上了,陸景重輕笑了一聲。
我沒有睜開眼睛,陸景重撐起手臂,聲音好像音響的環繞立體音一樣,響在耳側:“佳茵,在我面前你什麼都不用顧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刻意掩飾什麼。”
我猛的睜開了眼睛。
陸景重捏了捏我的臉蛋:“不耍脾氣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陸景重點了點頭。
我說:“其實我想要大度一點的。”
陸景重伸出一根食指比在我的脣上:“我不需要你的大度,就這樣就很好,這纔是佳茵,慢慢成長起來的佳茵。”
這一瞬間,我好像明白了過來。
四年前,陸景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自卑、怯懦,不敢大聲說話,甚至吃安眠藥想要自殺,四年後的現在,我可以自信地在臺上彈鋼琴,我可以用心走好每一步。
不敢說是陸景重一步一步將我帶離沼澤的,但是,如果沒有陸景重,就沒有今天的我。
我擡起頭來,湊上去吻了一下陸景重的脣,笑了笑:“真好。”
或許是我的聲音一時間有點沙啞,陸景重沒有聽的太清楚,就挑了挑眉,反問了我一句:“什麼?”
我說:“有你真好。”
…………
這個晚上,陸景重訂的大蛋糕來了,佔了大半張桌子。
我看着這個雙層的大蛋糕,問陸景重:“你確定這只是我們兩個人吃麼?”
陸景重拆開蠟燭,正在摸索着打火機要打開,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們兩個人,是你一個人。”
我:“……”
“我不吃甜食。”
本來說只是象徵性的插幾支蠟燭,我生日是二十三歲,取“三”或者“十三”,插上蠟燭就好了,但是陸景重偏偏要在蛋糕上插上二十三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吹滅蠟燭的那一刻,陸景重讓我許願。
我看了陸景重一眼,忽然想起來在五臺山廟裡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許了一個願望,是:希望我想着的人,現在也在想着我。
現在。
我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希望我一直愛着的人,也會一直愛我。
本來以爲這是好不容易的兩人相處的時間了,誰料等到九點多的時候,我和陸景重剛剛收拾了行李,想要睡一會兒,門鈴就按響了。貞低農圾。
我睜了睜眼睛,陸景重扶住我想要起身:“我去看看是誰。”
陸景重本意是想要讓我繼續睡的,但是來的這個人,真心是讓我沒法繼續睡下去了。
李崢科。
我看見李崢科的一瞬間,有點愣神,頭頂上燈打開暈開的光暈,讓我一時間都沒分清楚這是做夢還是清醒着。
李崢科身後揹着一個不小的旅行包,說:“一會兒我跟你們一起去火車站。”
我就尋思着,明明這是高檔公寓,除了居住本人刷卡才能上來,怎麼偏偏就一天之內來了兩個不速之客?真要向物業投訴了。
來了李崢科,我和陸景重也算是睡不成了。
“佳茵姐。”
李崢科笑的十分無害,脣紅齒白的一個少年。
這孩子現在倒是乖巧,之前叫我一直是連名帶姓的叫杜佳茵,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轉性了。
我覺得挺奇怪的,因爲看起來陸景重和李崢科像是認識,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確切地認識,而且,李崢科叫陸景重都是一口一個重哥,也算是我多慮了,在這個圈子裡的,有誰不認識誰呢。
恰逢半夜,我去廚房裡跑了兩杯咖啡給他們倆端出去,剛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李崢科說:“重哥,你不要對不起佳茵姐,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咬了一下下脣才忍住了笑,不過陸景重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挺認真的,點了點頭。
火車是凌晨的,十二點多的時候,接到了高明的電話,我們三個人就拎着行李箱下了樓。
雖然是凌晨,陸景重仍舊是全副武裝了一下,高明也特意在路上多繞了兩圈,還讓我從後車窗看是不是後面有車跟着。
後面果然有車跟着。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不遠不近的,從一出公寓,就在跟着。
高明在路邊停了車,開了門走下去,直接攔住了後面跟着的那輛車,敲了敲車窗,不知道對裡面的人說了一句什麼,那輛車就調頭開走了。
我十分好奇,就問高明:“你剛纔說的什麼?”
高明說:“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話。”
我反問:“那你不怕他威脅啊。”
“威脅?”高明一笑,“你倒是敢。”
李崢科插了一句:“是不是花貓?”
這句話我沒聽明白,但是從後視鏡裡看到,高明眼底裡一閃而過的詫異,問:“你怎麼知道?”
李崢科笑了笑:“我跟他打過交道。”
陸景重看出來我眼中的疑問,就給我解釋,在c市有幾股勢力,花貓算是城西沈晨手下的人,花貓最近交了一個女朋友是哪個知名網站的版主,經常搞一些比較勁爆的話題。
李崢科接着陸景重的話說:“去年我生日,花貓還送了我一個限量版的變形金剛模型。”
“你喜歡?”
不過對於李崢科這個年?段的孩子,喜歡那種東西倒是也無可厚非。
李崢科說:“我轉手就送人了。”
中間經過了跟蹤和反跟蹤這件事兒,我們到火車站已經不算早了,已經開始檢票了。
剛開始高明就在說,爲什麼不訂機票,還快,不用受那份兒罪,我說:“不是陸毛毛只能側躺麼?”
高明咬着牙一副對我無語的表情:“那你說坐兩個小時和躺二十個小時哪個更受罪一點?”
“坐着。”我說,“我寧願躺着。”
陸景重攬過我的肩膀:“我也寧願躺着,好了,走了,高明,這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情麻煩你,有什麼要事打我電話,最好不要打。”
高明:“……”
當初我們五個人,我、陸景重、周峪森、喬初和李崢科五個人,訂票是我統一訂的,因爲想要訂在同一個車廂裡,但是等到了我才發現,因爲訂的是軟臥,一個隔間只有四個牀位,我們五個人正好二比三分在了兩個相鄰的隔間裡。
喬初一早就給我打了電話,說她已經找到牀位了。
等到我們一行三個人到的時候,喬初和周峪森已經聊的熱火朝天了,周峪森性子是微微冷淡一點,但是喬初卻是一個話嘮,凡事都能說出個一二三,爲人又熱情,索性,我就讓周峪森和喬初一個車廂,我拉着陸景重和李崢科到了另外一個隔間。
這個隔間裡,除了我們一行三人,還有一個和李崢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在抱着筆記本玩兒網遊,李崢科來了精神,直接從巨大的揹包裡掏出筆記本,跟這個少年打了一聲招呼,兩人就臨時組成聯盟去打遊戲了。
我之所以覺得躺着比較舒服,是因爲我習慣躺着聽歌,或者看小說,拿着平板看視頻,我把下鋪讓給了陸景重,先讓他躺好了,才爬上去。
隨便搜了一部小說,看着看着,沒有一會兒,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睜開眼睛看見陸景重在面前放大的臉,我眨了眨眼睛還以爲是做夢,閉上了再睜開,又盯着陸景重看了好幾眼。
上鋪躺兩個人就稍微有點擠了,我往裡面靠了靠,怕陸景重掉下去。
他睫毛輕顫,好像是睡着了,睫毛卷翹,臉上的皮膚特別好,一點毛孔都看不見,好像就不用保養一樣,真是讓我各種羨慕嫉妒恨。
牀下,不知道喬初和周峪森什麼時候從隔壁搬過來了,連上李崢科和那個少年,四個人正在打牌。
我輕手輕腳地靠在牀頭,正好可以看見他們幾個人。
他們的動靜不算小,但是陸景重是塞着耳機的,所以就算是掀翻了房頂也沒有關係。
李崢科是牌技好,而周峪森是腦子聰明,會猜牌,一猜一個準,到最後輸的總是喬初,本來說的懲罰,也都先攢着,等到了雲南再懲罰。
到了下一站,那個跟李崢科年?差不多的少年要下車了,臨走時他揮了揮手:“祝你們旅行愉快。”
只不過,我們都沒有留對方的手機號姓名或者qq,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要的只是緣分。
之後這個牀位有上來了一個老大爺,還領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明顯一張牀就不夠了,喬初就把隔壁他和周峪森的牀位讓給了這兩個人,索性我們五個人擠着四張牀。
其實說到底,也就我和陸景重擠着一張牀。
這一次,真的是讓我坐火車坐到噁心了,三十八個小時,還不算是火車晚點,中間去吃了一頓飯,消滅了一大包零食三袋瓜子,從一開始上車的興致勃勃,到最後,幾個人完全都蔫兒了,都躺在牀上跟挺屍似的。
我腿腳開始有點浮腫了,陸景重更難受,本來屁股就疼,只能側躺着或者趴着。
等到下車的時候,五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一出火車站,看見頭頂上湛藍湛藍的天,頓時我就鬆了一口氣。
外面有很多大巴到旅遊景點和旅館客棧住宿的,陸景重提議先找個客棧休息一天,恢復了體力再去旅遊景點玩兒。
周峪森讓我們找到客棧把地點發給他,他接到那個雲南的網遊電話,要去見面。
“靠譜麼?”我問。
周峪森說:“已經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多月了,應該沒什麼事兒了。”
李崢科說:“那我陪森哥一起去。”
李崢科畢竟也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跟着他纔會更不放心,畢竟李崢科在出發前,黃靜雅還特別叮囑過我一次。
我說:“我去吧。”
陸景重說:“你去更不放心。”
我:“……”
所以,喬初帶着李崢科去找客棧,我和陸景重跟着周峪森去見網友。
這個時候我就在想,果真是人多了就不好辦,要是兩個人,意見也好統一,說去哪兒就一起去了,總好過這麼五個人,又要照顧小的還要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