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生……
和那一夜,在那個酒吧的包廂,兩個少年其中那個羞澀的少年的面容,融合在一起。
“峪森!”教室門口又傳來一個特別熟悉的聲音,我順着聲音看過去,正好和一道視線撞在一起,後者注意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眯了眯眼睛。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周峪森走到教室門口,那個個子稍微高一些的男生低頭給他說了兩句話,目光又向我這裡看了一眼。
見我又重新坐下了,同桌問我:“不出去了麼?”
我搖了搖頭:“想到有作業沒有做。”
果真,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在學校餐廳的拐口,一個男生攔住了我,身後,跟着那個特別羞澀的男生,周峪森。
“我叫唐卡,”爲首的這個男生向我伸出手,“我在三班。”
我笑了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是杜佳茵。”
“杜佳茵,我知道,”唐卡笑了笑,“在那種地方不是都用假名字的麼?怎麼那種地方就有人叫你佳茵。”
我的臉立刻就白了一片。
有時候,真不是你想拋掉過去就能拋得掉的,總有人不斷地出現來提醒你的過去,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是這樣。
周峪森還是一樣的羞澀,我就多跟他說了兩句話,他都有點臉紅,說話的聲音好像是蚊子哼哼一樣。
不過我發現,周峪森和別人說話都特別靦腆,而跟唐卡說話的時候,卻一點都不拘謹,很放得開。
晚飯是我跟他們兩個一起吃的,一路走到教學樓門口,唐卡讓周峪森先進去,這樣一聽就知道是有事兒找我說了。
等周峪森一進去,唐卡就對我說:“峪森性格太內向,之前是我把他保護的太好了,所以現在有點……”
唐卡似乎是一時間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說,我就替他說了出來:“病態。”
唐卡擡眼,眼睛裡先是一閃而過一抹狠厲的光,不過一閃而過,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看錯了。
“應該就是你說的那樣,有點病態,有點自閉症,在班裡總是有同學不知好歹,”唐卡說,“所以,想讓你幫着照看一下他。”
原來是有求於我。
我笑了笑:“那我爲什麼要幫你?”
“要不然我就把你在那種地方的事情說出去。”
這種威脅,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會妥協了,但是現在,我反擊道:“那我也可以告訴其他同學,你帶着周峪森去過那種地方。”
我看出來了,這個唐卡的軟肋就是周峪森,他倒是不怕,但是一旦扯上週峪森,他就要顧忌三分了。
我擺了擺手:“我會幫着照看一下週峪森,但是不是因爲你的威脅……”
而是因爲,原來,我也自卑,膽怯,病態。
我曾經,也有過自閉症。
那個時候,十二月份,學校高三已經進入了第一輪複習階段,而因爲我底子原本就不好,三門主課裡除了語文作文勉強拿得出手,數學和英語簡直就是慘不忍睹,文綜倒是背誦居多,可是我畢竟已經有半年都沒有看過政史地的東西了,考試成績,真的是可想而知。
試卷發下來的時候,我直接就把卷子塞書包了,那鮮紅的分數連我自己都不忍直視。
所以,十二月中旬的月考結束後,班主任讓我叫家長來一趟。
我一時間沒忍住,直接就反問了老師一句:“叫家長?”
班主任是一個資歷比較深的英語老師,常年帶着一副黑框眼鏡,她推了推眼鏡問我:“有問題?”
我說:“我爸媽都在外面打工,還沒有回來。”
班主任說:“沒有回來就打電話叫回來,是孩子的前途重要還是在外面賺錢重要?要不然你告訴我你爸媽的電話,我給他們打電話。”
“不用麻煩老師了,”我連忙說,“我自己聯繫。”
班主任見我愣着還不走,不禁問了一句:“還有問題?”
我說:“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