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想象那種場景！
明明上一刻還在被最爲尊貴溫潤的人溫柔以對，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即便是羞澀至極，也要讓他滿意，因爲，她真的很喜歡他呢！
然而下一刻，她之前的嬌羞就成了笑話！
多麼可怕！
那是個人麼？
那個骷髏女她還是活着的嗎？
她不知道，也無暇知道。
被人類的牙齒咬破喉嚨的感覺太痛苦了，即便是在她還是小狐狸的時候，曾經貪玩被野獸咬斷了腿，都沒有這般疼痛！
人類的牙齒是極爲鈍的，根本沒辦法跟獸類的犬齒相比較，可即便是這樣，骷髏女都能夠將她的皮膚咬碎，該用了多大的力道？
胡燕實在是怕極了，她想要尖叫，可是纔剛剛叫了個開始，就被她曾經喜歡過的聖尊一指頭點在了喉嚨上，瞬間就失去了聲音，即便是她叫破了嗓子，也只是發出嗬嗬的粗氣聲罷了。
整間屋子裡都是牙齒啃咬，和人類吞噬血液的聲音，可怕極了。
她寧可要一個痛快的，也不想被這樣折磨！
可是，祈求是沒用的，她連說話也說不出來。
胡燕的情緒轉變得很快，短短不到一刻鐘，她就從最初對楚離塵的喜愛，變成了恐懼，繼而變成了的厭惡和仇恨，最後，只剩下了痛恨。
一個人，怎麼可以狠毒到這種程度？
可惜，沒有人能夠告訴她答案，她也不會知道，當一個人成百上千個日日夜夜，不間斷幾百年，幾千年地被病痛折磨的時候，他的確是會變成這樣的。
痛苦已經超越了閾值，他經歷了所有人都經歷不到的痛苦，所以，旁人的那點兒疼痛和痛苦，在他這裡便再得不到同情了。
然而胡燕是不知道這些的，即便是知道，她也不覺得他痛苦，就應該這般折磨她，即便，她一開始覺得自己是那麼喜歡他，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聽到外面說到哥哥給聖尊帶了消息的時候，胡燕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扭曲至
極的表情。
“……”哥哥！哥哥救我！
她忍不住再一次張開了嘴，無聲地大叫，原本以爲已經乾涸了的眼淚，卻忽然再一次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她將自己的眼球拼了命地往外面看去，好像這樣就能夠看到希望一樣，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她唯一看到的，就是外面比之前更加亮堂了的天色罷了。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就已經再一次亮了。
這已經是她被喝血的第六天了！
到了正午的時候，這個骷髏女就會稍稍放過她，自己躲到角落裡去修煉，而她，則會被聖尊喂下吊命養血的藥。
只不過，今天似乎稍有不同。
明明天色還沒有到正午，但是聖尊卻忽然出聲讓骷髏女退下了。
“玄淺，夠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般好聽，就像是地獄裡的救贖一樣，但是對於胡燕來說，卻是半點兒感動也生不出來，她只是驚恐至極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麼法子來作弄她了。
而就是在她打量的這個瞬間，楚離塵輕輕擡了擡手，她的身體終於能夠動了。
胡燕說不清楚是驚喜更多，還是驚懼更多一點，她只知道飛快的爬起來，衝到了牀腳的位置，死死地蜷縮在那裡，抱緊了自己的膝蓋。
“張嘴。”
楚離塵溫柔的聲音在屋子裡響了起來，胡燕下意識地便擡頭，聽話地張開了嘴。
嗤！
從他指尖彈出的藥丸，跟以往一樣進入了胡燕的口中，入口即化，溫暖地滋潤着她虧損過度的身體。
胡燕總覺得今天的楚離塵有點兒不一樣，卻半點兒也不敢深究，只是驚恐地看着他：“求，求你放過我吧！求你，求求你，嗚……”
話沒說完，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還不能放過你，抱歉。”楚離塵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笑容，走近了她，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掌心下面的觸感極好，是那種最柔軟的狐狸毛的感覺：“不過，下一次，我可以讓玄淺咬得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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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下一次？
胡燕瞬間就忍不住渾身顫抖地崩潰大哭了起來，聲音嗷嗷，如同天崩地裂。
楚離塵微微皺眉，頭疼地擡手揉了揉眉心：“噓，別哭，再哭，我便生氣了。”
嘎！
饒是胡燕已經情緒崩潰，聽到了他輕飄飄的聲音，也仍舊瘋了一般地剎住了車！
她怕他已經怕到了骨子裡！
她怕他比怕死還要怕！
這個男人不是人，是鬼，是從地獄冥間裡爬出來的惡鬼！
楚離塵不是沒有看到她眼中的厭惡和害怕，但是，這萬年來，這樣的目光他實在是看得太多太多了，多到已經徹底麻木了的地步。
他不怕旁人厭惡他，厭棄他，只要能夠緩解神魂上無時不刻的傷痛，能夠緩解掉生命流逝的痛苦，他便會像是遵從本能一樣地去做這些重複了幾萬年的事情，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順暢，沒有任何凝滯或者遲疑。
他轉頭看了看角落裡的玄淺，六天了，餵養的效果是極好的，玄淺的身體，終於有了起色。
胡燕下意識地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便驚呆了。
只見，原本還骨瘦如柴，皮包骨頭的骷髏女，身上忽然氤氳出了一層血色的霧氣，然後，她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豐滿了起來，待那血霧被她徹底吸收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
潔白如玉的肌膚，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看起來健康，矯健，又漂亮至極……
這還是那個骷髏女嗎？
胡燕先是呆愣地看着，直到看到了那女人眼中的驚恐和瘋狂，她才猛然間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如今的美麗和健康，是用她的血氣，靈力，以及生命餵養出來的！
“她是我的爐鼎，”楚離塵見她一直盯着玄淺，便極有耐心地解釋了一句：“你的天賦甚好，是因爲你覺醒了上古血脈的緣故，而你的這份上古血脈，正是我所需要的。”
頓了頓，他溫聲解釋道：“正如你猜想的那樣，玄淺也有上古血脈，所以，你，其實可以算作是她的爐鼎。所以，我不能放了你，你父皇也不可能讓你走。所以，死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