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姨娘當道

第二日一早天剛矇矇亮知槿就忍着睏意起來了,剛收拾妥當,謝知航那邊的小廝便來回報一早謝知航便被謝遠州遣出府了,知槿只好帶着月半等人在小廝的帶領下朝謝老夫人的春暉院走去。

謝家人丁單薄,到了謝遠州這輩,只得謝遠州與胞弟謝遠起,謝遠起而立之年尚未中舉,又不屑於謝遠州給他走後門安排官職,寧願一直留在謝家祖籍青州未到京城來,在京城謝家只有謝遠州這一房。

到了春暉院,春暉院的丫鬟卻攔住知槿的去路,“姑娘,老夫人身子不適,免了姑娘的請安。而且老夫人說了,今後也不必過來請安。”

知槿看着沉浸在晨霧中的春暉院,心裡暗暗地想着原因,只是她如何想也不明白這老夫人爲何不肯見她。聽知航說過,老夫人宅心仁厚,平日裡雖然不管世事,但是對他卻多加照拂。可爲何偏偏不願意見她?

在小丫鬟這裡沒有問出什麼話來,知槿又轉身去了喬氏那裡,只是沒料到在喬氏那裡也吃了閉門羹。只是喬氏卻是因爲那日皇宮的事情被謝遠州圈進在此,不準任何人出入。

知槿正凝眉想着其中的貓膩,忽聽一陣腳步聲走來。

轉頭一看,正是趙氏母女,見知槿看過來,趙氏微微勾笑:“喲,這不是咱們謝府嫡出的姑娘嗎,怎麼的你母親不願見你?啊,想起來了,喬氏那賤人被老爺關了緊閉,不能隨意出入呢。”趙氏掩脣輕笑,似是想了什麼可笑的事情。

“你不過是個姨娘,怎地對我家姑娘如此放肆!還張口污衊當家主母,這謝家好大的規矩!”月回氣不過,上前回敬道。

趙氏聽一個小丫頭如此強硬不禁惱怒,上前一步擡手啪的一巴掌打在月回的臉上,眼睛卻看向知槿道:“姑娘如果不會管教下人,那麼姨娘幫你管教,在謝家你需得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到底這謝家後院誰當家。來人,給我掌嘴。”

話音剛落,兩個粗使的僕婦凶神惡煞的過來,一個拉住月回的胳膊,另一個掄起膀子就要打人。

“住手,誰敢!”知槿怒吼一聲,冷冰冰的看向趙氏,“月回說的有何不對,你不過是個姨娘,是個比下人高貴不了多少的姨娘罷了。我是謝家的嫡長女,誰敢動我得人?”

兩個僕婦看一眼趙氏,有了些猶豫,雖說知槿剛進府不被老爺疼愛,但是誰知道以後的事情,況且這謝知槿還是謝府的嫡女。

趙氏此生最爲痛恨別人提醒她姨娘的身份,今日又被謝知槿明目張膽的說了出來,頓時憤怒異常,她伸手恨聲吩咐:“給我狠狠的打!出了事我頂着。”

倆僕婦一聽,記起趙姨娘平日的手段和地位,雖說身份不高貴,但是深得老爺疼愛,又管着謝府的中饋,可是得罪不得的人啊,既然趙姨娘都說她頂了,她們也不需要猶豫。

兩人相視一笑,開始配合的打月回的而光。

啪啪的巴掌聲在清晨的薄霧中異常響亮。

知槿握着手帕的手都快要捏碎了,月半心疼妹妹,撲了上去,卻被狠狠地摔在一邊,無力地哭泣。

知槿雙手緊緊的攥着,眼睛忿恨的盯着趙姨娘,很是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爲何不忍讓一時,卻讓月回受了這般的委屈。

月回暈了過去,臉頰腫脹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趙氏冷眼看着知槿,恨聲道:“謝知槿,今後在謝府,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否則我會讓你知道,這謝府究竟是誰說了算。”

謝知棉很滿意此刻謝知槿此刻痛苦的那張臉,嬌笑的上前,伸手摸摸月回的臉頰,裝作驚嚇道的退後,捂嘴輕聲道:“呀,這張臉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還是趕緊看大夫的好。”

清晨空氣清新,但是多了絲絲血腥的味道。

謝知槿看着囂張的母女,咬牙切齒道:“今日所受屈辱,他日知槿必當加倍奉還。”他人不將她當人看,她何必給他人留下臉面。

趙氏和謝知棉似是聽了什麼好笑的話,笑得花枝亂顫:“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一個當過尼姑的人,竟然說出這般厲害的話,也不嫌丟人。不就是仗着秦家快來提親了嗎?你以爲你真的能嫁過去?就算定了親,也是能退親的。哈哈。”

趙氏和謝知棉帶着得意走了,月半哭着過去抱住月回,喊着她的名字。

月回悠悠的醒來,只覺的臉頰疼痛難忍。三人回了聞雪院,知槿馬上吩咐月半去請大夫。

大夫來看過後說以後要好生將養,否則留下疤痕就難看了。

這話讓知槿很是內疚,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喬氏因爲她被禁足內院,月回又因爲她被無辜捱打。

一個上午知槿都沒再出門,下午的時候聞雪院裡的僕婦提了一些米麪還有一些看起來就不新鮮的蔬菜過來,讓她們自行做飯。

僕婦張嫂對於這個嫡長女很是不屑,昨日剛進門今日便被要求不得去前院用膳,連大廚房送過來的米麪都是最下等的,蔬菜也不是最新鮮的。

張嫂將東西往廚房一放,冷聲對知槿道:“姑娘,我和馬嫂可不會做飯的,這聞雪院中您若是餓了,恐怕只能勞煩月半和月回姑娘來做了。”

知槿淡淡的看着她們倆,知道她們倆只是趙氏派來監視她的罷了,她知道這些,目前卻是無可奈何。

下午的時候門房突然來傳話,說是外面有人找。知槿回謝家的消息只有秦家人知曉,那麼此刻來找她的定是秦家人了。

知槿帶着月半出了院子,去了前院。還未進院子,知槿便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冷氣。月半也感覺到了,突然激動的對知槿道:“姑娘,我感覺到了將軍的氣息。”

知槿有些無語,看來這秦府的丫頭都對秦晉這冰冷的氣息很是熟悉啊。果不其然,進了花廳便看到秦晉與謝遠州分坐在主位和下首,謝遠州正低頭喝茶,而秦晉正擡眼看着門口,都是同朝爲官竟然相對無言。

也不是相對無言,這談話也該是有問有答,有來有往。秦晉剛進門,謝遠州就熱情的和他攀談,哪知這秦晉油鹽不進,冷眼看着他一言不發,到最後看的他自己直發毛,丫鬟上了茶對方更是不喝,自己腆着臉坐在這裡,充當陪客。

而且不光是秦晉冷言冷語,他帶來的小侍衛竟然都不將他放在眼裡,自打進來,雙眼就狠狠的盯着他,像是盯着殺父仇人。

謝遠州很心塞,待看到那個不討人喜歡的野種頭一回有了欣喜的感覺。

“知槿來了,秦將軍都等了好一會了,怎麼的這般慢呢。”語氣頗有責怪之意,卻又不似昨晚的冰冷,似乎昨夜的事情只是恍然一夢般。

謝遠州說完去瞧秦晉,見對方眼神平淡無波,並無見到情人般的熱絡,一時有些摸不準這少年將軍的脾性。

謝知槿先盈盈下拜給謝遠州行了禮這才站起來道:“回父親的話,女兒住所離前院較遠,故來晚了一些,請爹爹勿怪。”

這話說的在理,撇清了自己來晚的原因,卻將謝遠州掛在爐子上烤了。秦晉本來就有氣,聽到知槿這麼說便也坐實了自己聽到的消息,直接擡眸看向謝遠州,不用說話就讓謝遠州冷汗涔涔坐不住了。

謝遠州厚着臉皮看向秦晉,問道:“賢侄今日來所爲何事?”

這次秦晉到沒在耍大牌,瞥一眼身後的少年,少年上前一步抿嘴不說話。秦晉才道:“這是我給知槿配備的護衛,勞煩謝大人給安排個妥帖的住處,衣食住行全由秦府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