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各種心思

禮物?牀上哭泣的柳玉卿擡起淚眸哀怨的瞥向說話那人,只見那人身材頎長,丰神俊朗,刀削斧削般的臉俊美的讓人深陷其中,那臉頰上淡淡的疤痕將他身爲武將的魅力勾勒出來,深深地吸引着她,可是昨夜睡她的人卻不是他,她好恨!

秦楊眸子生火,氣的說不出話來。柳姨娘已經泣不成聲,在秦萌去廝打柳玉卿時更是一句話都不說。要讓她說什麼呢?這個主意是她和秦楊共同商定的,只是對象是秦晉,誰知本該看場好戲的卻有了這麼一出。

“好了,成何體統。”老神在在的江氏掀開眼簾,拿出當嫁主母的權威,掃視一圈屋內,然後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結下千古美談,既然兩位柳姨娘是姑侄親人,想必日後定會好好相處。翠柳,吩咐下去,將柳舞院賞給玉卿姑娘,成爲小柳姨娘,一切份例和大柳姨娘一般。”一切自然而然,順便將兩人今後的稱呼都定了下來。

翠柳脆生生答應着然後帶小丫頭去辦了。

柳姨娘聽完,這還了得,大吼一聲:“老爺,這個賤人怎麼配和妾身享受一樣的份例,求老爺做主啊。”

秦楊一個頭兩個大,難道自己真的要享這齊人之福?一個是自己的表妹,一個是表妹的侄女,現在....

他轉頭看了眼牀上被秦萌廝打的楚楚可憐、此刻哀怨的看着他的嬌媚女子,再看痛苦在地上的柳姨娘,心裡的天平已經傾向了柳玉卿。

被兒子算計了又如何,兒子還是他的兒子,既然他想娶小尼姑那就讓他娶好了,總有他後悔的時候。還有老妻子,雖然這些年對她有愧疚,可是看她冷漠的樣子,似乎對他情誼全無。

而曾經和他恩愛的表妹,卻因爲一點份例痛苦,也不是吃醋。想他秦楊活了四十多年竟然沒有一個知心相愛之人。

難道牀上那年輕女人能夠彌補他的這份缺憾?

柳玉卿匍匐在牀上,擡頭間看到秦楊思索的看着她,心中一怔。現在她的身子已經被這秦楊破了,除了委身於他,似乎自己也沒了其他的出路。既然跟着秦晉無望,現在跟着秦楊讓秦晉叫她一聲姨娘總該不錯吧。

所以在秦楊看過來時,柳玉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順便露出自己的肩膀上面還有昨夜兩人歡愛的痕跡。一雙大眼勾人的看着秦楊,讓秦楊心神一陣,下腹血脈上涌。

秦晉冷笑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嘆口氣,對江氏道:“母親,父親定是與兩位姨娘有話說,咱們先回去吧。”

江氏掃視一圈,淡淡的笑着,“好,府裡也該添些喜氣了。這次大肆操辦一下才好。”

兩人出去,屋內靜了下來。

大柳姨娘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聽江氏的口氣還要風風光光的給柳玉卿操辦。

可二十一年前,自己懷着羽兒進門時是什麼樣的情形?

那時江氏孃家哥哥帶着府兵直接鬧上門來,自己只能從父母那裡被一頂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轎子從後門接進了府裡。父母更因爲江家的關係被迫離開京城,遠走家鄉,直到父母死去她都沒能見過父母。

可是現在這個侄女呢,若不是她接濟,柳家恐怕早已死絕了。

這個侄女現在被自己的丈夫睡了,現在楚楚可憐的和自己爭着少的可憐的寵愛。

憑什麼她只能被破轎子接進來,而她要風光的入府?

憑什麼?

她鬥不過江氏,還怕了這個從小老實聽話的侄女不成?

她瞪着柳玉卿,而柳玉卿也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審時度勢,很短的時間便明白姑母以後靠不得,要靠還得靠着秦楊,當下委屈的落淚:“姑母責怪玉卿吧,玉卿絕無怨言。”

“那你去死啊。”大柳姨娘尖聲咒罵,“你個不要臉的娼婦,偷人偷到我家來了,真不要臉啊。”她早已忘記,是她將這個侄女叫來,也忘了是她將侄女送上秦晉的牀了,現在她的眼裡只有憤恨。

柳玉卿眼淚直流,看着秦楊道:“老爺,玉卿不活了。”說着要下地區撞牀柱。

昨夜□□愛,渾身痠軟,柳玉卿剛下地,腿一軟便向秦楊倒去,秦楊趕緊伸手扶住,心疼道:“別哭,死什麼死,晦氣。”

大柳姨娘不敢置信疼了她這麼久的表哥說變就變,當下放聲痛哭。

秦萌早就嚇傻了眼,這麼久都沒出聲音。突然聽到母親的哭聲反應過來又朝柳玉卿撲了過去。大柳姨娘怕女兒吃虧也加入了戰局,與柳玉卿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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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槿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臘梅開的正好,眼睛盯着花朵,耳朵聽着月回倒豆是的說着外面的情形,心不在焉。

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來,每天都會聽到柳姨娘與柳玉卿爭吵打架的事情,江氏忙於拉架看熱鬧,已經顧不上她。

而秦晉似乎又在忙些什麼,幾天不見蹤影。

知槿心裡有些不自在,她總以爲秦晉會來跟她說說話,說說那日的事情。可是卻杳無消息。甚至這幾日她三番兩次到江氏那裡,也沒能碰到秦晉。

正月十五後,朝廷開朝,秦晉又開始忙碌起來,他其實也是忍着自己的念想纔沒去找知槿。母親的話猶在耳旁,讓他不敢大意,只想着趕緊將認親的事情準備好,他就可以去提親了。

這日下朝,謝遠州走在後面,攔住同樣走在後頭的秦晉,緩聲問道:“秦將軍今年二十二了吧?”

秦晉淡淡的瞥他一眼,點頭道:“不錯。”

謝遠州見他冷淡不欲多談,厚着臉皮還想往下說,他是二皇子淮王一黨,秦晉在朝中現在保持中立,不管是太子一方還是二皇子一黨都讓他去拉攏秦晉。二皇子更是不知從何處得知謝家早年與秦家有娃娃親,竟然提起這事,讓他去完成這個任務。

“賢侄未娶妻,你父親母親該是着急了吧?”謝遠州厚臉皮繼續舊事重提。

秦晉挑眉,“哦?我可聽父親說過,謝家曾與秦家有過娃娃親呢。”說完這話,秦晉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謝遠州,朝前去了。

站在原地,謝遠州有些不敢置信,這是承認娃娃親了?

秦楊不同意如何,誰人不知秦家父子不合,只要秦晉同意了這門親事,秦楊也是奈何不得。

謝遠州興奮喜上眉梢,一時覺得自己的大運就要來了。

當晚回到家中將事情一番說辭,自然趙氏和謝知棉都是興奮異常。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飯,然後開始等着秦家來提親。

這一等等到了三月,天氣暖和了起來秦家也沒有人來提親,這讓謝家有些坐不住了。

正在這時宮中傳來消息,皇后宴請各位夫人小姐進宮賞花。

其中意味,一時令衆家夫人猜測起來。

到了那日一早,天還沒亮,知槿便被月半從被窩裡挖了出來,好在天氣已經暖和,她不知道何事,卻由着她們伺候她穿了衣服有給她洗漱打扮。

等到月半將做好的假髮幫她戴好,將她尚有些短的頭髮塞進去,這才一下子醒了,慌忙問道:“好端端的戴這鬼東西幹嘛?”

平日她也不出門,在家都是素面朝天,將軍府中的人除了秦萌目前對她態度不好以外,其他人都不敢得罪她的。一來江氏喜歡她,更是對下人下了狠話,不得不恭順,而柳玉卿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明白這將軍府誰當家,也不來招惹,而柳姨娘被困在院子中,更是沒什麼本事。只有秦萌隔三差五的找點麻煩,但是都是小孩子家的把戲,知槿也不在意。

月回將步搖插上,抿脣笑道:“姑娘只管等着便是。咱們今日要出門呢。姑娘帶我去吧。”

一旁的翠柳笑道:“帶你去,小心衝撞了那些貴人,還是月半去比較牢靠。”

知槿本來沒注意,聽到聲音回頭,卻看到翠柳正幫她撥弄髮髻,更是驚訝,翠柳可是江氏身邊的紅人,竟然也派了來給她梳頭。

翠柳倒是不倨傲,笑着看着她:“好了,趕緊給姑娘換衣服,這進宮可有時辰的。”

還要進宮?

知槿不只是驚訝了,還要緊張。長這麼大,還未去過那巍峨的地方呢。

帶着不安,知槿帶了月回去了前院。此時江氏已經等在那裡,秦萌也是一番妝扮,正等的不耐煩,見她過來,出言諷刺:“知槿姑娘好大的架子,這樣的日子竟然這麼晚纔到。”

知槿不在意,雙手緊握帕子,有些緊張的看向江氏。江氏笑着看着她,安撫道:“不要緊張。”

三人坐了片刻,門房來報馬車已經備好,三人這才往外走去。

出了二門,便見馬車旁秦晉正站在那裡。多日不見,知槿看到他有瞬間的怔忪。但是衆人面前,他也只是掃了她一眼,覺得她最近瘦了許多。

知槿心有些堵,沒想到她念了他這麼多天,他竟然只是看了她一眼和看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心裡難免有些生氣。

秦晉一顆心都記掛在她的身上,即便是掃了一眼,也不能解了相思之苦。他二十二了,正是青年火熱的年紀,嚐了相思的滋味,便更加着急起來。

江氏上馬車前掃了兩人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也不戳破,直到上了馬車也沒和知槿說今日之事。

小兒女家的,最怕整日膩歪在一起。初嘗時可能陷入其中,甜甜蜜蜜,怕的就是嚐到了日後煩膩。

自己年輕時候嚐到過這些苦楚,自然不想自己的孩子再有這樣的經歷。雖然自己兒子是男子,三妻四妾的也正常,可她偏生不願意秦晉像他父親那樣吃着嘴裡的看着鍋裡的。那樣毀的是一個女人的一輩子。

江氏不後悔對秦晉說的那些話。甚至樂得看着兩人受這相思之苦,兩人只有同甘共苦,明白對方在自己心裡的分量,以後成了親才能相守到老,不會有第三者插足的出現。

車子晃晃悠悠朝着皇宮而去,知槿手握絲帕很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