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好久不見

“你……”

約蘭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非常震驚,海卡就這麼在他眼前突然消失了,他急忙鑽入水中,搜尋着海卡的身影,但是水下都遊遍了,什麼人也沒找到。

“這怎麼可能?!”他心裡像落下一個重拍,猛地拍打起浪花,慌亂地吼道。

終於他捧起了那幅漂在水面上那幅油畫,一個少年行走在草叢間,笑容優雅純真,那髮型正好是那天他給海卡間的刷子頭,這幅畫他非常熟悉,就是那天他在屬下畫的那幅,他突然回想起了幾天前那個下午。

海卡有些緊張地望着他,忽然說,“你覺得那幅油畫怎麼樣?其實我……”

他現在才知道那後半句是什麼,腦袋裡轟然炸響,頭疼得厲害。

“其實我就是那幅油畫。”

海卡的聲音反覆出現在他耳邊,他閉着眼在湖裡,任由水推着他向前。

那個下午,他在湖裡直到精疲力盡才爬上岸邊,尤里一行人早就回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恍惚走在鄉間小路上,連單車都忘記了騎回去。

而那幅畫,靜靜呆在一棵大樹下,一直到天黑。

“咩——”

蘭蘭沒有跟着羊羣會去,而是獨自來到了樹下,它嘴角還殘留着幾根青草,用頭再那幅畫上蹭了蹭,貌似在撒嬌。

過了好一會兒,蘭蘭發現“海卡”依舊沒有理他,非常驚訝。

眼看着夜幕就快降臨,蘭蘭跑來跑去,還是沒有人來領走海卡,它靈機一動,叼起那幅畫順着山坡跑下去,它知道奧尼爾太太家在哪裡。

半個小時後,蘭蘭叼着海卡成功混進了院子裡,沒有看到主人身影,它就站在門口一直叫。

“咩——咩——”

“誰呀?”奧尼爾太太剛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聽見外面一直有聲音,有些不耐煩的推開門。

“海卡!”在見到蘭蘭叼着“海卡”之後,趕緊連着蘭蘭一起抱進了屋內。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全身都溼透了?”奧尼爾太太手忙腳亂地生起壁爐,溼氣太重了,從來沒有像這樣過。

海卡非常脆弱,不能受到強烈陽光直射,也不能被大量水淋溼,因此夏天尤其要格外注意。

但是她問又沒有人回答她,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唯一的證人只有這隻羊,但是它說話她也聽不懂。

“不知道路上有沒有人看見,希望只有我和你知道他真實身份。”她一邊烘烤着海卡,一邊和蘭蘭說着話,然而房間內溫度太高,它只覺得很癢。

蘭蘭抓耳撓腮,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波普大叔就來找它了。

在那天以後,連續一個星期,海卡都呆在油畫裡沒能出來,因爲在水裡浸泡時間太久了。

第三天。

“海卡!”

桃樂斯帶着新冷飲來到了奧尼爾太太家裡,今天要給他補初三的課程了,但是他最近都沒怎麼出門,所以她只好來家裡找他了。

“他又到親戚家玩去了。”奧尼爾太太拿着剪刀,桌子上放着一堆布料,擡起頭回答道。

“哪個親戚啊,那裡很好玩嗎?下次也帶我也去唄!”桃樂斯干脆坐在一旁看她裁剪布料,自從上次穿了那條裙子去派對後,她在學校人氣一度攀升,成爲了藍葵高中新晉校園女神,因此奧尼爾太太訂單猛增。

“他什麼時候回來?”桃樂斯翻了翻筆記,“他欠了十張數學卷子了,最近都沒怎麼學習,就算是天才,不復習也有可能考不過入學測驗啊!”

“還有幾天,他回來後我一定教訓他,最近太貪玩了!”奧尼爾太太剪掉線頭,低着頭,心裡卻想着,我倒是想叫他回來,但他一直睡在油畫裡,就是出不來。

第五天。

佩恩大叔抱着一個盆栽從對面走過來,發現花園裡幼苗都快枯萎了,趕緊拿起

噴水壺給它們補足了水。

“約蘭!”他在花園裡找了個遍,也沒看見他。

“這幾天都沒來,不知這孩子怎麼了?”奧尼爾太太吃着一塊三明治,花園裡很多東西她打理不來,有些焦急。

“沒事,這幾天我就來幫他打理,說起來,我也好久沒看見他了,幾天前我們還一起扦插過薔薇,之後我就去小鎮外面採集種子了,他有沒有來找海卡玩?”

“沒有,最近海卡也去親戚家玩了。”

說起海卡,奧尼爾太太眉頭皺起,已經第五天了,海卡還是沒有醒過來。

“別擔心,我讓桃樂斯去街上看看,他可能只是有事沒來。”

第七天。

一連幾天,都沒有海卡和約蘭的信息,桃樂斯都快無聊死了。

這天她又來到了奧尼爾太太家裡。

“海卡!”

照例帶來了兩杯冷飲,顏色確實卻是黑乎乎的,聽說加了什麼莓子,本來以爲應該見不到海卡,沒想到幾分鐘之後,窗戶打開了,他穿着深藍色襯衫,坐在窗臺上,叫了一聲:“在這呢!”

“你回來啦!我跟你說這可是我按照秘法制作的冷飲,肯定比之前那些好喝!”

“噗!”他接過來,喝了一口,瞬間噴了出來,“太苦了!你到底放了什麼?”

反正她做的飲料從來都沒有好喝過,海卡已經見怪不怪了,淡定喝完,他翻身

躍下窗,把杯子放在木桌上,淡淡問道:“這幾天有看見約蘭嗎?”

桃樂斯搖搖頭,約蘭就像失蹤了一樣,在街上沒有找到他。

她看着斜坐在臺階上的海卡,陽光被樹蔭遮了一半,另一半淺淺打在棱角分明的臉上,多了一絲不羈。

不知爲何,她分明感覺到,海卡一點也不開心,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喂!我們可以搞個時裝秀,過幾天不是要出一批衣服嗎?這樣可以宣傳一下你們的品牌啊,這樣整個仙人掌的人都會來定製衣服了,這多大一筆生意啊!”

爲了讓他打起精神來,桃樂斯出了這個主意,“你當男模特,我當女模特,怎麼樣,是不是超級棒?”

“但是我們連品牌名都還沒想好呢。”他慵懶一笑,顯然來了興趣,“叫什麼好呢?”

“奧尼爾&海卡?”

這時奧尼爾太太也來到了院子裡,試探性說了一個名字,“我看別人都是取設計師名字縮寫。”

“太普通了!”桃樂斯立刻否決了,她手指點着下巴,“叫復古妖精怎麼樣?”

“不行!”海卡擺了擺手,“我們還設計了男裝呢,太侷限了。”

幾個人在花園裡爭論不休,最後一致達成了共識。

“那就叫花園情人了!”海卡一拍桌子,開始設計起了logo。

第八天。

海卡上午畫完設計圖和配色,下午就去街上琴行練琴。

按照他的進度,其實不用每天都來,初級曲子已經差不多都練完了。他每天練完琴後,都會在小鎮街頭閒逛,期待着可以和約蘭偶遇,但從理髮館望進去,並未見到那個曾經拿着剪刀的身影。

其實,他也不知道,約蘭這18年來,也只給海卡一個人剪過頭髮。

就這麼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路上,他遇到了菲利。

“海卡,你怎麼了?”菲利揹着制琴工具,他剛從其他地方回來,這會兒正要回工作室。

“心情不太好。”海卡見到他,坦然說道。

“走,去我那玩玩。”

於是兩個人就一路聊着天,來到了離他家數百米遠的小木屋。

工作室不大,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木材,有紅松木,也有云杉木,這些都是要用來製作吉他面板用的,還有玫瑰木,桃花心木,用來製作琴頸和琴頭,海卡在裡面到處打量着,覺得心情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了。

“別看我上次做的那把吉他不怎麼樣,其實費了好大勁兒呢,我整整做了一個月,才成功做出了第一把吉他,用的都是上好的雲杉木,就是被我糟蹋了。”

菲利一邊給他介紹着各種工具,一邊閒聊道。

“不過,我相信一直努力下去,一定可以做出世界上最棒的吉他!”

海卡看着他自信又堅定而眼神,攬住他的肩膀,“你一定會成爲很棒的吉他制琴師,到時候我們一起名揚四海!”

兩個少年,在狹小的工作室裡,豪氣雲天。

“對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菲利突然湊到耳邊,悄悄說道。

“什麼秘密?”海卡瞥見他害羞的眼神,非常好奇。

“我覺得桃樂斯很漂亮。”菲利飛快地說完,偏過頭看着窗外,“我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海卡一時間有點短路,作爲非人類,他還不能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第九天。

約蘭還是沒有出現,聽郝瑟小姐說,他和伯莎女士大吵了一架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第十天。

今天是仙人掌小鎮第一個獨立設計品牌的時裝秀,地點設置在藍葵高中露天舞臺。

桃樂斯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在朋友中大肆宣揚了,因此今天到場的人非常多,快要把整個操場都擠滿了。

“哇!天哪!怎麼會有這麼還看的男生啊啊啊!”

“我的天!桃樂斯美爆了!我的女神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衣服我都好喜歡,超級漂亮啊!”

臺下尖叫聲此起彼伏,奧尼爾太太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火爆。

“下面,我宣佈,花園情人時裝秀正式開始!”

奧尼爾太太瘋狂甩頭,將話筒扔到臺下,跟着音樂搖擺。

“首先出場的是,新生代美少年模特——海卡!”

隨着海卡身着一襲黑色V領襯衣,剪裁乾淨的牛仔破洞短褲,手臂上淺藍色綁帶飛揚,他自信優雅從後面緩步行來,全場沸騰了,所有人都瘋狂尖叫。

當他走到舞臺最前面時,發現一個人站在臺下最前面,擡起頭望着他,四目相對,情緒複雜。

那個人,是約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