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相

那天回去之後,海卡因爲心情不好,連晚飯都沒吃,就縮進了油畫裡,靜靜思考着這一切。

“果然不應該讓別人知道我是油畫,他會討厭我的。”

他一夜難眠,抱着吉他又開始彈起來,反覆彈着那首《別對他說謊》,腦海裡情緒非常雜亂,他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希望有個人千萬不要討厭自己的想法。

還好那天沒有說出口,海卡瘋狂掃着琴絃,萬千思緒都表達在了琴聲裡,希望他永遠不知道,有一種期盼,也有一絲失落。

“海卡!海卡!”奧尼爾太太從樓上下來了,聲音裡滿是倦意,“大半夜你這是幹啥啊?有什麼事煩着呢?”

海卡一聽,趕緊收拾好吉他,鑽進被窩裡應了一聲,“沒事,我要睡覺了。”

翌日。

種子們發芽後,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生長着,這天,花園土壤又被曬乾裂了,約蘭找出水管,又開始了新一輪澆水行動。

“海卡!早上好!”他拿着水管頭,手臂跟着搖擺,做了個波浪狀。

“早上好,約蘭!”海卡站在窗戶前,用勺子舀了一口巧克力蛋糕,“你要吃嗎?”

“嗯!”他跳躍過育苗區,徑直來到窗下,張開了嘴。

看着他心滿意族的表情,海卡伸手探了下溫度,戴上了大草帽,來到了院子裡。

有了第一次澆水經驗,他熟練了許多,水管在他手中,已經不再胡亂扭動,噴灑出一顆顆小水珠,灑向整個花園。

海卡站在源自角落,任憑那細水珠落在手掌上,眯着眼睛回憶起昨天那些話。

“那天我來爲奧尼爾太太除草,興奮之餘就在樹下畫了幅畫,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就收到了一封電報,關於我父親的。

之前他就叫我早點去海草城看他演奏會,但是我卻沒有搭理他,就在那天,就遲到了一幅畫的時間,我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海卡的手漸漸有些溼潤,他歪着頭坐在臺階上,靜靜等他澆完水。

“約蘭!”佩恩大叔提着一些東西從籬笆那邊過來了,衝着這邊大喊道。

“菲利來了嗎?”他放下水管,走過去幫他木塊,還有一些玻璃。

佩恩大叔還沒回答,菲利就笑容滿面的來了,抱着一些電鋸和木工設備,“我來了!”

今天他們要做一個陽光房,菲利是執勤室,因此懂一些木工,而佩恩大叔又剛好有經驗,所以能夠幫助到約蘭。

搭建陽光房,是一件辛苦又很有趣的事情,上午他們一共做了三幅設計圖,但是奧尼爾太太說她不喜歡拜占庭式陽光房,海卡否定了維多利亞陽光房,所以,最後敲定的就是哥特式陽光房。

幾個人分工合作,菲利負責鋸防腐木頭,然後佩恩大叔和約蘭負責搭建陽光房屋頂,海卡則和奧尼爾太太負責搬運材料,在花園裡打雜。

這次播種的有些植物,在冬天很需要乾燥,但又不耐寒,後面他還打算種一些多肉,這次還一起做了好幾個陳列架,希望能在三個月之後,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陽光房。

離花園觀賞大賽還剩下連個半月時間,想要在小鎮裡所有花園中脫穎而出,無疑是需要一些獨特優勢的,佩恩大叔和約蘭幾乎走訪了仙人掌小鎮所有花園,發現普遍都有陽光房,但都沒怎麼加以利用,大多作爲平時休憩的地方,隨意種植了一些植物,有些甚至只是擺放了幾棵盆栽,他們覺得這將是一個突破口。

而且約蘭驚奇地發現,除了那些種子。院子外有些花草生長速度也變得比平常快了很多,原因是他這兩天用鐵鍬在那挖了不少土,這讓他不禁趕到了好奇,連續試驗了好幾次之後,他終於相信,這把鐵鍬有魔力,可以使植物加速生長,速度……大概是普通植物生長的三倍。

忙忙碌碌一共三天就過去了,這天快接近傍晚的時候,陽光房終於初具雛形。

接下來兩天就是完善細節了,陽光房裡面應該怎麼佈置,還要安裝排水設備,燈光設備等一些基礎設施。他們每天一大早就起牀幹活,直到天黑纔回去。

“終於弄好了!”約蘭,佩恩大叔和菲利三個人躺在花園空地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而海卡,除了每天幫忙,還要接受桃樂斯的學習輔導,也是很辛苦了。

這幾天他雖然和約蘭相處一直很愉快,和他關係越好,也就越擔心自己是油畫一事被暴露。

然而,那一天還是來到了。

把種子們從育苗區移到花園土壤裡之後,約蘭的工作量越發多了起來。

這天,到了扦插薔薇的時候了。

一大早約蘭就來到桃樂斯家,在佩恩大叔指導下,在他們後院裡挑選薔薇枝條。

“你覺得應該選哪一根枝條?”佩恩大叔拿着剪刀,在衆多枝條面前掃了一遍。

約蘭一手託着下巴,摸了摸那幾根新抽出來的枝條,“選這種嫩一點的吧。”

“不錯。”佩恩大叔舉起剪刀,卻繞過了那幾根枝條,剪了旁邊那樁長出來的

枝條,“你只說對了一半,是要選嫩枝,但是要選老樁長出來的嫩枝。”

原來是這樣,他搞懂後,咔嚓咔嚓剪了一小筐嫩枝條。

然後,就要進一步修剪這些枝條了。

“每一根按照10-15釐米的長度剪,下端剪成1-2釐米斜口,上端距離芽2釐米左右剪成平口。”

由於是在七月份扦插,還要將葉子剪掉三分之一。

兩人花了一個小時才做好前插前的準備,現在要正式開始扦插了。

提着一小筐嫩枝條,約蘭一路尋找着河沙,等到走回去的時候,東西都差不多了。

接着他們找來了幾個育苗花盆,將河沙裝到裡面,用水澆透之後,開始扦插,深度大概爲5-7釐米。

“你爲這就完了?”佩恩大叔看着如釋重負的約蘭,意味深長地問道。

“對啊,已經扦插完了!”他疑惑地看着這老頭,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是不是應該收個尾?”佩恩大叔摘下帽子,汗水從胖乎乎的臉上流下來。

約蘭看看花盆,又看看烈日,拿起水壺把葉片淋溼,然後將花盆搬到陰涼處,做完了這些,纔算搞定了。

佩恩大叔在旁邊觀察,約蘭跟着他學習園藝半個月了,雖然他底子很薄,但勝在悟性高,又肯吃苦,很多東西說一兩次就能領悟,進步非常快。

“好累啊!”約蘭躲在樹蔭下,一絲風若有若無吹着俊朗的臉龐,宛若草叢王子。

此時,海卡揹着吉他,騎着單車停在院子門口,後面跟着幾個人。

“約蘭!”尤里手裡拎着釣魚竿,從他背後走過來,朝樹蔭下那個人招了招手。

“好久不見,最近去哪釣魚了?”

約蘭沒有起身,反而趴在草地上,示意他們一起過來玩。

這段時間他忙於打理花園,每天早出晚歸,很舊沒有看到尤里他們了。

尤里是一個很關心朋友,又很講義氣的人,如果約蘭不來找他,尤里就會主動來這裡陪他玩。

幾個人在院子裡玩了好一會兒,在欣賞完約蘭辛苦培養的那些幼芽們後,他們提出了到山坡後面去玩。

“海卡,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約蘭和尤里搭着肩膀走出院子後,又返回來,敲了敲窗,對着正在埋頭整理樂譜的人說道。

“嗯。”

海卡瞬間擡頭,他其實早就心不在焉了,躲在窗戶後面,悄悄聽他們聊了很久,就等着他這句話呢。

翻過別墅前不遠處那個山坡,是一片廣闊的平原,一羣胖羊正在悠閒地吃草。

“哇!”尤里一行人歡呼起來,現在是下午五點,熱氣在漸漸褪去,空氣中混合着青草味道,在上面行走,舒爽自在。

“那不是蘭蘭嗎?”海卡指着一頭正在拼命拽草的山羊,哈哈大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來,蘭蘭實在是太可愛了。

“我要下去游泳,你們去嗎?”

他們繼續往前,發現了一個很清澈的湖泊,約蘭率先脫掉了衣服,回頭看向幾人。

“撲通——”

不等人回答,他伸出雙臂,往前一躍,跳進了湖裡,激起一陣浪花。

“好涼快啊!”

其他人也紛紛跳進湖裡,你追我趕,嬉笑打鬧。

只有海卡站在岸邊,看着翻滾的波浪,兩隻手被在身後,不住地顫抖着。

“海卡!”

“海卡!”

其他人越遊越遠,叫着海卡的名字,但他就是遲遲不下來。

約蘭見狀,從中間又遊了回來,在岸邊附近問他:“你不想游泳嗎?”

海卡結結巴巴道:“想啊,但是我……”

話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扯進水中,“想遊那就下來啊!”

海卡驚恐地掙扎起來,湖水將他從頭到尾溼透,他身體漸漸變薄,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幅油畫漂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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