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骨伸出胳膊,他吼叫了一聲,把棺材抱了起來,然後扛在了肩上。
按照屍谷中的祖訓,新谷主必須扛着老谷主的棺材進入祖陵,任何人不得幫忙,所以我們只能看着囚骨青筋畢露,彎着腰揹着棺材。
等棺材背起來之後,我忽然注意到,剛纔放置棺材的地面上有許多複雜的符文。這些符文很像是道符。
我問無名:“你看這些東西,像不像是你們道家的?”
無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沒錯,這是道家的符文,專門用來困住魂魄。”
我奇怪的看着囚山:“你這是打算困住誰的魂魄?”
囚山滿臉慚愧,指了指囚骨背上的棺材:“爲了困住我兄長的。要知道他是谷主,不知道在祖陵裡面學到了什麼本事,我擔心他死後會找我報仇,所以提前把他關起來了。”
無名笑着說:“那還真是親兄弟明算賬啊。”
囚山現在被無名制住,哪敢有所怨言,一個勁的說:“你給我下毒也就算了,能不能給我一點止痛的藥?我真的受不了了。”
無名嬉皮笑臉的說:“你殺了那麼多人,這點疼就當是償還一點利息吧。”
囚山嘀咕了一聲:“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沒有殺過人?你們認爲的那些萬世明君,只不過特別善於打扮自己罷了。”
我們沒有理會囚山的牢騷,而是跟着囚骨,一步步走到了外面。
囚骨漸漸適應了這具棺材,問囚山:“既然我父親的屍谷被你關在這裡。那山坡上的墳墓,裡面葬的是誰?”
囚山低聲說:“是衣冠冢而已。”
囚骨點了點頭:“如果葬的是亂七八糟的人,你騙我給他們磕頭跪拜,我一定會殺了你。”
囚山目光一縮,臉上露出所有所悟的樣子來。不過他馬上又露出老老實實地笑容:“那座墳墓我也經常帶人祭拜,怎麼可能埋進去亂七八糟的人呢?”
囚山帶着我們,一路走到了祖陵跟前。
以前我聽到祖陵的名字,以爲它是什麼高大威嚴的建築。等我走到了之後,卻發現這不過是一處光滑的石壁罷了。
石壁上面刻着一個人,這人看起來有真人大小,模樣像極了囚骨。只不過比囚骨更顯得神采飛揚。
他的身上也拴着鐵鏈,但是他高仰着頭,仰望着蒼穹,臉上全是不甘的神色。
囚骨看着石壁說:“這個地方,我小時候曾經來玩過。這裡就是祖陵了嗎?我應該把棺材放在哪?”
囚山苦笑了一聲:“我怎麼知道?相傳這就是祖陵了。老谷主去世的時候,會把進去的方法告訴新的谷主。只可惜,你父親臨死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進去了。”
無名在旁邊對囚山冷嘲熱諷:“你老人家當年手足相殘的時候,也太果斷了,怎麼就忘了問兩句口供呢?”
囚山滿臉慚愧,一個勁的說:“當時鬼迷心竅,鑄成大錯,這些年,我一直在懺悔,後悔不已啊。”
這種話我們根本不信,如果他一直在懺悔的話,之前就不會對付我們了。
不過現在誰也無心和他計較這些,都看着這石壁發愁。
囚骨把棺材放在地上,一步步走到石像跟前。
他閉上眼睛,用手撫摸着上面的刻痕。他的模樣很專注,就像是要學習石刻的技法一樣。
我看囚骨神色異樣,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東西,於是拉着衆人向後退了兩步,不想打擾他。
過了一會,囚骨睜開眼睛,一臉震驚的轉過頭來,他看着我們,宣佈說:“我們的祖先,他好像還活着。”
我驚訝的看着他:“什麼意思?你們的祖先?”
囚骨點了點頭,指着石壁說:“他就在石壁後面,只要我們進去,就能看到他,就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我們要被困在這裡。”
囚山聽到祖先還活着的時候,已經臉色大變了。他哆嗦着問:“那……那他老人家還交代什麼沒有?”
囚骨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你不用擔心,你做的那點事,還不足以驚動他老人家。”
囚山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那就好,那就好。不過,你知道怎麼進去了嗎?”
囚骨點了點頭,然後把上衣脫下來了,露出來壯碩的胸膛。
無名嘖嘖連聲:“你們怎麼動不動就脫衣服呢?這裡還有女同志呢。”
本沒來我沒覺得有什麼,無名這麼一說,我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連忙轉過身去。
囚骨則很不要臉的說:“如意,你已經看過我的身子了,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我苦笑了一聲:“石壁後面就是你祖先的墳墓,你還有心思跟我開這種玩笑?”
囚骨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看着牆上的石刻畫說:“我們生下來就有鎖鏈紋身,但是每個人的紋身又不盡相同。只有谷主的紋身,纔可以和山壁上的石刻畫相對應。”
他一手摸索着山壁上的鎖鏈,一手摸索着自己身上的紋身。然後選中了一段鐵環圖案,嘟囔了一聲:“就是這裡了。”
他要過了無名手中的桃木劍,然後把那裡割破了,把血塗在了山壁上。
那光滑的山壁緩緩地沉到了地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來。
囚骨穿上衣服,扛起棺材,對我們說:“進來吧。”
囚山連忙說:“我們有祖訓,只有谷主可以進去。”
囚骨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剛纔祖先告訴我了,這些客人務必要一塊進去。”
囚山愣了一下,然後緊張的問:“那我也要進去嗎?”
囚骨淡淡的說:“你自便吧,祖先沒有提到你。”
囚山連忙向後退了一步,乾笑了一聲:“我無意爭奪谷主的位子,裡面的本領我就不學了,不參與這些事了。”
我心想:“這個傢伙,惺惺作態起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囚骨已經扛着棺材進去了,而我們三個人也跟在後面,排成了一隊,鑽了進去。
這山洞很長,我們越走周圍越黑,而我們心裡也越來越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