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志等人眼睜睜的看着弄清楚坦克脾氣的駕駛員,看着他沿着樹木之間的縫隙,把這輛bt坦克開出森林。當然,在此期間,駕駛員契科夫也不可避免的撞斷了幾棵樹,坦克則安然無恙。
坦克通障能力都很強,楊明志也不禁感嘆:“若是砍樹,讓我們的坦克直接去撞就行了,比人工拿着斧子砍更加迅速。”
耶夫洛夫知道這是調侃,便順着話說:“如果我們燃油足夠多,我就命令坦克給我狠勁的撞。然後麻繩捆着樹幹,再拉出森林。”
坦克確實可以作爲牽引車使用,因爲最初的坦克,就是一款可以戰鬥的履帶式拖拉機。楊明志想想還是算了,人窮志短,自己缺的就是燃油。
一些戰士扛着這些樹幹向外撤,更多的人則是搜索散落在樹林中的空投包裹。
空中運輸隊算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那些掛着坦克的tb轟炸機投放坦克後瞬間變得輕盈,但他們也不知空投的效果究竟如何。伊萬諾夫見所有飛機空投完畢,便用明語和284師聯絡,聲稱任務完成飛機返航。
剛剛天空中還回響着飛機的呼嘯,不一會兒,它們漸漸消失。此時的楊明志等人已經離開了森林,大家是聽着噪音漸漸消失。
“他們的任務完成了。”楊明志看看藍天,飛機不見蹤影,只剩下東方傳來的些許異響。
“咱們的朋友完成任務,現在是咱們的時間。別列科夫,你還有傷,剩下的事你不必太操心,還是回到醫院繼續休息的好。”耶夫洛夫懇切的說道。
楊明志白了他一眼:“我的傷我老婆最清楚,你看她就在這裡。我早已被她斷言沒有大礙,爲什麼不能和你們在一起,我可是副師長。”
耶夫洛夫聳聳肩,問起楊桃,他壞還沒說完,楊桃便直接說道:“我丈夫的傷並沒有好。”
“貝茜卡,別瞎說,我好得很。”
“你的傷就是沒好!你是傷員,要好好養傷。”楊桃噘着嘴,她知道丈夫想在這空投的關鍵時刻,作爲親歷人。接下來便是蒐集散落一地物資的時刻,他這個副師長理應監督士兵們辦事。
楊桃一口否決丈夫所謂健康沒問題的言論,還誠懇的和大家解釋:“對不起,其實之前我是鼓勵丈夫。他就是太富有激情了,如果今天他劇烈運動,傷口還是要開裂的。”
如此一說,耶夫洛夫的口吻立刻強硬起來,而耶蓮京娜更是擺出內務部的駕駛。“別列科夫同志,我代表內務人民委員部給予你命令,爲了你的健康着想,你必須在醫院靜養!”
這個該戴藍帽子的姑娘的話,在蘇軍中就是一種權威。楊明志沒有辦法,只好從命。“其實你也是爲我好,也罷,我就聽你的話。”楊明志勾着頭對妻子說,也見到她那得意的小表情。
楊明志最後又囑咐一句:“等物資收集的差不多了,我想看看咱們究竟有多少收穫。”
“那是自然的,到時候會喊你去開會。”耶夫洛夫保證道。
楊明志這些日子幾乎是在放假,待在醫院裡要麼看書,要麼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妻子進進出出。或許是因爲自己也在醫院,負傷的戰士們少了一分無奈,多了重上戰場的信心。
他是歇着了,擺在耶夫洛夫面前的重擔可是不小。
這次一共有三輛坦克被開到了機場,剩下的一輛非常不湊巧的摔壞——它炮塔和車體都摔到分離。在鐵匠村的人到墜落現場檢查一番後,斷言這坦克就是作爲拖拉機也不行,發動機已經不用使用。
耶夫洛夫的頓時顯得很失落,一個重火力武器就這麼完蛋了?鐵匠村的工匠們則搖搖頭,說:“雖然它已經不能開動,我們倒是可以廢物利用。火炮可以拆下來作爲小炮用,負重輪拆下來能做手推車,其他的金屬拆卸後能回爐造武器。”
作爲師長的耶夫洛夫的性子可沒那麼精細,被鐵匠村的人一說,合着廢物還渾身是寶。如此便放任他們拆拆坦克,就像把原來那兩架損壞的裡2飛機大卸八塊回爐造手榴彈。
空投當天的下午,蒐集工作便展開了,散落在小平原、森林甚至水池的士兵們,沿着降落傘消失的地方,紛紛找到了包裹。
由於風的原因,不少包裹也飄到了鐵匠村和黑土村。那些從天而降的東西,還嚇到了不少黑土村養的羊。
這兩個村莊的人們知道蘇軍對自己進行了空投,按道理這些物資應該落在鮎魚村,沒想到飄到了自己的村落。如此也省去了不少搬物資的功夫,鐵匠村的裡固施科夫當即命令:“把這些木箱全部拆掉,物資咱們先獲取。”
有人說,物資應該統一交到軍隊哪裡再進行分配,如此這般或有不妥。
裡固施科夫想了想,確實應該先交到軍隊,但是看到民兵從木箱裡擡出成麻袋的白麪粉,馬上心動了。他給予大家命令:“用電臺趕緊去通知軍隊咱們這裡的情況,聽他們的安排我們之後進行討價還價。“
當天傍晚,不少戰士扛着大大小小的包進入機場。由於地形原因,那些包裝着物資的木箱大部分散落森林,戰士們難以把這些體積約一立方米的傢伙擡走,就採取螞蟻搬家的辦法。
很多人扛着捆紮好的新軍裝,很多戰士在打開木箱後兩眼放光。這些可都是真正的棉衣,冬季軍裝到貨了,如此大家幾乎不用擔心冬季會挨凍。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麪粉袋和彈藥箱。戰士們最缺的7.62毫米的子彈空投了一大堆,其實這也是師部的要求。壞損的槍械可以修理,一些零件還能製造,最匱乏的反而是子彈。
耶夫洛夫激動萬分,戰士們不斷的把糧食和彈藥送到機場,毛毯和棉衣堆積成小山。他囑咐書記人員:“一定要把物資都清點清楚,尤其是糧食,這關係到我們以後的生計。”
耶蓮京娜則比他更爲賣力氣,作爲部隊師一級的政委,她和福明要求士兵要做到更多,比如不能貪污這些空投補給,一切要在統計完畢後進行分配。
大部分戰士非常遵守士兵條例,但是杜絕貪污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有些士兵會偷一把面飯裝到布袋子裡給自己留着,如果不幸被發現,這些的士兵便被分出來。
傍晚時分,已經有十幾個戰士被發現有私自拿物資的行爲,他們被要求站在長官面前,陳述自己做了什麼。
耶夫洛夫認爲這有些大動干戈,實在不想聽這些人的廢話。“要我說,他們拿一點就那一點。這些戰士們那一個不是出生入死,誰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犧牲掉。今天多吃一口我看也沒啥。”
耶蓮京娜聽了頓時不樂意了,說話的音調都有些增大。“師長同志,這些戰士確實如你所說那樣出生入死,但是紅軍不是竊賊。今天他們拿走的事奶酪邊角的一小塊,長此以往,會不會讓他們有一種,東西可以隨便拿的錯覺?既然做了紅軍戰士,就要嚴格遵守紀律。他們明明可以領到屬於他們那一份的物資,現在他們卻選擇隨便拿一點。“
耶夫洛夫是目前284師最高級的軍官,面對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姑娘依舊不敢反駁。其實他確實沒理由反駁,士兵條例寫的明明白白。
“好吧。”耶夫洛夫擡起頭再次審視這些士兵。“同志們,你們確實犯錯了!”
因爲那是契卡,在平時的紀律問題上,耶蓮京娜抓的最嚴格。這也和她的身世有關係,因爲她是孤兒出生。對於她,契卡如同她的父母,一切都是捷爾任斯基的政策,蒐集孤兒進行教育。組織從契卡改名爲內務人民委員部,耶蓮京娜是其忠誠的成員。
如果耶夫洛夫知道這姑娘的經歷後,應該會對她更加尊重和敬畏。
按照條例,他們被判處緊閉三天。對於這個判決,這些人有人不服,也只能把不服埋在心裡。因爲只有傻瓜纔會在契卡面前作死,耶蓮京娜彷彿就是最危險的存在,比德軍還危險。
在這些物資中,戰士們從另一輛坦克上發現一個包裹,這裡面居然是嶄新的軍裝,還有一份重要的文件。
這些東西都被帶入會議室,耶夫洛夫和耶蓮京娜再看了文件後發現自己的身份被固定下來。
這份文件是一個命令,耶夫洛夫被任命爲近衛284師師長,別列科夫被任命爲副師長,內務人民委員部的耶蓮京娜被人命爲師政委。這是三個人的一紙調令,本來沒什麼問題的,耶夫洛夫看出來門道。
“這個別列科夫,顯然軍事委員會已經承認他的身份。即使他是個中國人,還是身處高職位。現在我的軍銜升級爲大校,別列科夫也是大校。”
對於這個調任,耶蓮京娜也很意外。“我現在成了師政委,這樣我和福明的位置不是反過來了?”
一旁的福明本人則完全沒有意見,一切都是上級的命令。
除了命令文件,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新的軍裝,包括耶蓮京娜的藍帽子。領章和帽徽和衣服都是配套的,耶夫洛夫當即穿上他的新衣服,活脫脫一正派的軍官。而耶蓮京娜最引人矚目的便是大沿帽的藍色頂子,在蘇軍中這代表威嚴和秩序。
“現在還有一件衣服,這是別列科夫的,我們是給他送過去,還是把他喊過來?”耶夫洛夫問着大家。
“還是送去吧。”耶蓮京娜道,“他妻子就在那裡,他們夫妻應該一同高興一下。要知道這件衣服可是對於他們身份的肯定,上級完全知道別列科夫是中國人,還是給予他極高的職位,我想上級已經把他們定義爲國際主義戰士了。”
耶夫洛夫聽了也很高興,不過電臺員這時候很不合時宜的彙報了新的情況。
鐵匠村彙報了新的情況,他們也找到了一些空投包裹,還問及怎麼處理。這出乎大家的意料,包裹能飄那麼遠嗎?
耶夫洛夫馬上敢上前接聽耳麥對方還在詢問怎麼辦。他秉承着剛纔處理那些士兵的經驗,說道:“物資全面保護好,明天我去派人查驗,並加入統計結果。你們務必保護好!”
“可是,我們已經進行分配了。”
耶夫洛夫一聽就急了:“不可以,你們不準私自分配!一點也不可以!”
通信就此斷了,耶夫洛夫有些着急,事情彙報給耶蓮京娜,兩人跟着一起着急。“你看看,強調紀律對正規的軍人有約束力,對於普通老百姓就不行了。”耶夫洛夫詢問他的新師政委有何意見。
“真是無組織無紀律!他們這種行爲必須遏制住!”耶蓮京娜惡狠狠的說道,“應該給予他們懲罰。”
怎麼懲罰?難道是殺人?在肅反時期,契卡可沒少殺人,定性爲反革命和偉大祖國的叛徒,不是槍斃,就是流放到西伯利亞挖土豆。
這些既定事實的存在,耶夫洛夫不得不想很多,便弱弱的問道:“我親愛的政委同志,很可能是村長裡固施科夫指示他的村民做的這件事。你該不會要把他治罪,然後踢進河裡餵魚?”
“那倒不會。”耶蓮京娜恢復一些神色,“反正他們這件事做錯了,必須有人受罰。至於怎麼罰?你看讓他們義務勞動怎麼樣?”
她突然扭頭一臉疑問的樣子也很漂亮,耶夫洛夫頓時平靜下來,甚至笑出聲。“我還以爲你要把這些不聽指揮的人都槍斃。還好,你是個很務實的人,這些老傢伙可不是背誦過規章制度的人,他們甚至一無所知。所以犯錯也有原因,對這些犯錯之人,我看最重要的是要讓他們明白,現在這裡進行的是軍事管制,沼澤地一萬多人的生計安排,全由近衛284師師部負責。”
耶蓮京娜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我們明天在解決,我想你還是拿着衣服去醫院,瞧瞧我們的副師長。我繼續監督戰士們搬運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