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怪怪的看着劉嚴說:“不就是看到了瀑布嗎?這,這好像跟病沒有關係吧?”
他嘴張了張,看到服務員端着餐盤過來,就連忙改口說:“先吃飯吧。”
現在真是味口全無,恨不得他儘快把事情說清楚給我聽,但同時又很奇怪,我跟他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不過是因爲地圖開始聊起,他爲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呢?
這個問題我現在當然不能問,問出來就有可能提醒了劉嚴,然後什麼都聽不到,而我此時急切想知道關於泉山的一切。
等到服務員一下去,我就迫不及待地問他:“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劉嚴的眼睛雖然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但是他的眼神卻並不聚光,所以我判斷他正在回憶過去的事情。
原來劉嚴今年已經二十歲,大學都上了一年,也就是他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趁着暑假跟父親出去旅行。
因爲之前並沒有出去過,所以第一次父子倆就選了一個較近的所在,那些被開發過的山林自然沒有什麼好看的,經過商議,兩人就選在了泉山。
只所以選在泉山,是因爲劉嚴的父親以前來過一次,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不過他自己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同於別處,長期在山林跑慣的人,對於一座山上的敏感是超越正常人的,所以他就想再去一次。
按劉嚴的說法,他們到達山林的時間跟我們差不多,都是上午很早就到了,但是兩個人在整個泉山轉了差不多兩天,都什麼也沒看到。
泉山雖然是在羣山當中,但本身卻並不大,所以他們是把整個山頭都看遍了的。
劉嚴倒是沒什麼,畢竟他一開始只是跟着父親出來玩的,目的性不強,但是他父親卻顯的有些着急,嘴裡反覆唸叨着哪裡不對,到最後唸的連劉嚴都覺得好像這裡是應該有些什麼才複合此山的結構一樣。
到第三天的傍晚,兩個人剛準備扎帳篷休息,就突然聽到潺潺的水聲,而且隔的好像也不併不太遠,於是劉嚴的父親匆忙收起東西,帶着他就尋着水聲而去。
在傍晚僅存的光明裡,眼前的瀑布簡直讓劉嚴的父親目瞪口呆,醒過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掬着瀑布下的水喝,幾乎跟當時我的情況是一樣的。
不過,他並沒有聞到有什麼異味,所以不只是自己喝了,還讓劉嚴也喝一些,說是山裡的水更滋養人。
不過劉嚴在學校裡經常上網,什麼山泉的水裡會有蟲卵之類的新聞看了不少,所以自己根本就喝不下去,還勸父親少喝一點。
就在此時,他發現父親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了。
本來兩父子的關係一直處的很好,平時父親根本不會去打罵他,劉嚴也很少頂撞父親,但是這次,他只是勸說少喝一點山裡的水,父親就把眼一瞪,盯着他說:“你懂什麼,這是聖水,快喝。”
他當然不會去喝,卻也不想明着跟父親過不去,就蹲下去,想用手掬一抔上來做做樣子,可是就在他蹲下去的時候,卻在水的倒映裡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看上去與他的年齡相仿,穿着一身的青衣,梳着古時候的髮髻,就站在他父親的身後。
劉嚴一下子從水邊站了起來,但是當他轉身再去看父親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
他有些害怕了,勸着父親快些離開,但是對方不但不聽,還直接趟過瀑布前的水往另一邊走去。
劉嚴哪敢丟下父親一個人,所以快速拿起自己的東西跟上他。
兩個人走了也只幾步的距離,竟然看到前面冒着一團的白霧。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層霧起的莫名其妙,雖然他不信鬼神,但是這種環境卻真的讓人害怕。
所以劉嚴再次想阻止父親返回。
這次父親更是奇怪,快速靠近他,聲音壓的極低說:“孩子,別管我,快走。”
說完話,自己就大踏步的往前面走去。
劉嚴只愣了一下,就快速追着父親而去,兩個人來的,而且父親現在明顯看着不太正常,他怎麼會把丟下來自己一個人走呢?
只是到劉嚴追上他的時候,已經看到他泡在一個超大號的溫泉池子裡。
池裡的水不斷往上冒着熱氣,而劉父的位置又離岸邊很遠,所以隨着光線越來越暗,劉嚴幾乎看不到他的人。
他直覺的這裡有問題,雖然還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但儘快離開已經是必須要做的事,所以也顧不得多想,直接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盤繩子,這是父子倆備着攀山用的。
繩子的一頭就係在溫泉池岸邊的樹上,而另一頭則系在劉嚴的腰上。
他腳一放進水裡,立馬就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像是全身肌肉的筋骨都放鬆了下來,忍不住人就想在裡面多泡一會兒。
但擡頭一看自己的父親,就沒敢做停留,快速往池水中間移動。
到劉嚴拉起父親的時候,他已經神智不清,眼睛半眯着,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似的,雙腿更是一點也動不了。
我跟着他的故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不知道當時石誠爲什麼要帶我去那裡,難道他不知道泉山裡這些詭異的事嗎?
如果連老和尚都能算出來的事情,說他一點不知,好像有點不太對,但是他把我帶到那麼危險的地方,萬一像劉嚴和他父親一樣怎麼辦呢?
劉嚴說:“我是揹着我爸爸回來的,出了山就送進了醫院裡,也算救的及時,他的腿和精神都恢復了過來,只是只過了半年,就開始鬧腿疼的毛病。”
我從劉嚴的表情裡已經看出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小心地問了一句:“那叔叔的精神狀態現在還好嗎?”
他神色難看地說:“之前還好,但是最近這半年,慢慢也開始發生變化,有時候連我都不認識。”
果然跟我想的是一樣,估計他們在泉山遇到的現象會重現,但就是不知道這次是否還能治好。
“那你去圖書館裡找什麼書呢?”我問他,已經覺得跟他在我們學校的圖書館裡見面,並非意外,也許他經常在那兒,也許本身去就是找什麼特殊的東西吧。
劉嚴說:“我以前也是在這所學校上的高中,知道這個書店裡有很多異能的書,只是想看看會不會有關於這種病的方法?”
依劉嚴之前的說法,他應該不會信這種東西,更不會相信圖書館裡會找到治邪病的書,想來一定是這些年,經歷了太多的折磨,別人說的病急亂投醫,大概就是這樣吧,當一件事情把人折磨到筋疲力盡的時候,甚至別人說的一句話,他都會相信。
我問他:“你有沒找那些有點異能的人看看呢,比如神婆子,跳大神的之類?”
其實說這些的時候,我自己都沒敢相信,完全就是試探性地問一下而已。
沒想他卻說:“怎麼會沒找,可惜錢沒少花,事情卻一點也沒好。”
“那你去過紫石山了嗎?”我問。
“你是說那裡的老和尚?聽人說過,但是我去過兩次,都沒見到他,怎麼,你認識那裡的和尚嗎?”劉嚴眼睛裡一下子多了光亮,看着我問。
我點頭說:“算是認識吧,只是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治這樣的病,等過兩天我幫你問問吧。”
劉嚴卻急着說:“可惜認識你太晚了,你的假期應該結束了吧?要不,這樣,我明天再去一趟,如果見不着,就只能等你週末跟我一起去了。”
我詫異地問他:“你不用去上學嗎?”
他快速說:“我們有七天假,不過,我真的很擔心我爸,如果事情能行,就是請假綴學也沒有關係。”
我還在等石誠的消息,所以也不能現在答應他,只能說:“那你自己先去看看吧,不行,我們再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