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說。
“我之前一直以爲是表哥貪得無厭,才招惹上的金紅,但今天見了姑父才發現,他們家裡這所有的事情都源自於他。”石誠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手裡握着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說。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姑父應該之前在外面做生意的時候養過小鬼,而且爲了獲得最大的利益,還養了兩個,這兩個小鬼剛開始是爲他們嫌了一些錢,但是隻要是養這東西的人都知道,小鬼越長越大,很多主人就會控制不住,最後出現反蝕的情況。”
“你是說是那兩個小鬼把孩子弄死的?”我看着他問。
石誠點頭說:“對,包括金紅估計也是小鬼招來的,只是金紅的能力顯然比小鬼要大很多,所以有她在的時候,兩個小鬼都不敢動,也保證了姑姑家裡這幾年勉強過得去,但是金紅一沒有,小鬼就開始變本加厲,如果不快點把他們弄走,他們家裡接下來還會死人。”
我一聽就急了,也不顧他正在開車,拉着他就說:“那你倒是把他們弄走啊,難道還要看着姑姑他們也死了不成?”
石誠輕輕握了握我拉着他的手說:“我們得先去準備點東西啊,不然就算是把小鬼請出來,也沒地方放,他還要去害別人的。”
車子一路往縣城開去的時候,石誠怪怪地說:“姑姑可能早就知道這事兒,從他們家裡房屋的佈局上來看,應該是以前也請過人做法,那時候小鬼還不算太厲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保護的話,應該不會等到現在。”
我簡直要崩潰了,還有人刻意的保護,是不是長的假腦子啊,不知道小鬼害人嗎?
石態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都不帶表情的,只有看我的時候纔會微微笑一下,或者放軟一點神情,也讓我在這麼荒唐的事情裡,感覺到他帶來的溫暖。
他把車子拐進縣城的街道後,先跟我說:“現在中午都過了,無論事情多大,先把你的肚子填飽再說,我也順便跟你說說姑姑家的情況。”
我確實餓了,如果不是剛纔太激動,估計這會兒自己都叫了起來。
兩個人找了一家看上去還算乾淨的餐館,直接要了一個包間,石誠拿着菜單,點了兩個我平時最愛吃的菜,在等待上菜的過程中,他說:“姑父當年請小鬼的時候已經從中嚐到了甜頭,但他不相信小鬼會反蝕,所以姑姑請人來做這些的時候,他肯定是不願意的,從中破壞,保護小鬼。”
我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現在都臥病在牀了,還在想着小鬼會幫他?他是不是有病啊?”
石誠點點頭說:“他是有病啊,他現在病在牀上,所有人都不在拿他當回事了,但是兩個小鬼卻給他找了一個女鬼,從現在的情形上來看,應該是從很早那個女鬼就跟姑父在一起了,所以你想,他怎麼會願意把小鬼弄走呢?”
臥槽,簡直是毀三觀,明知道是鬼,還樂此不疲,真特喵的有病啊,我無語的要命。
石誠說:“這種事情其實很多,除了表哥,姑父這樣的,在我們身邊也隨處可見,有些人明知道一些事情不能做,但是因爲他從中得利過,哪怕這種利益讓他付出了血的代價,但是他已經陷了進去,也很難出來的。”
說到這裡,我自己心裡也是悶悶的,怯怯地看着石誠說:“你會不會以後也把我弄死啊,你也不是人,天天還跟鬼鬧不清……。”
我看着石誠的臉,越說越怕,緊張的話都說不清楚了:“石誠,你要是想把我弄死,就弄死吧,但你不要動我爸媽好不好,他們真的很不容易的,而且我死後,求求你讓替身陪在他們身邊吧,嗚嗚嗚。”
根本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剛好上菜的服務員過來,看到我來的時候好好的,突然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很怪異地看我們一眼,把菜放到桌子上後,還悄悄給我一個暗示。
我還沒弄明白她的意思,就聽到石誠說:“我老婆只是想到了一些傷心的事兒,一會兒就好了。”
服務員看了看我,才慢慢退出去。
石誠一看他走,立刻過來摟着我的說:“怎麼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我跟他們能一樣嗎?我是你老公,是來保護你的人,永遠也不會害你,更不會害家人。”
我擡頭帶着淚眼看他:“那你也不是人類啊!”
石誠幫我擦着臉上的淚說:“誰說我現在不是人類了,我們還要共同生小朋友玩呢,你能不能往陽光處想一點,媳婦兒。”
儘管他盡力安慰我,但姑姑家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先是表哥,又是姑父,我心裡終歸是不踏實,而且每次跟石誠出去,遇到危害的時候他雖然也會救我,但是也無數次的把送到惡鬼的手裡,我心裡忐忑的要命,不知道現在如果強行跟他分手還行嗎?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到我們出來的時候,石誠順便就從蛋糕店裡又帶了一些零食,溫柔地說:“你啊,就是腦袋瓜裡想事太多了。”
我不想說話,跟着他一起去縣城的小街上,買了兩個小小的陶罐,又買一些香和紙錢類的東西,這才往回走。
沒在家裡停留,一路開到姑父家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他們肯定沒想到我們還會回來,所以顯的有些驚慌,我姑姑從屋子裡快速出來,拉着我問是不是在他們家落了什麼東西。
我看了一眼石誠,他已經趁姑姑拉着跟我說話的時候往東屋裡走去。
“沒落什麼東西,就是不太放心表嫂,所以過來再看看,而且我這邊也想起來一點表哥的消息,所以過來跟你們說一聲。”我扯着謊說。
但姑姑顯然沒有那麼好糊弄,她很快就發現跟在我身邊的石誠已經進了屋,也顧不得招呼我,快步跟了進去。
一看客廳裡沒有,她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轉身就往東屋裡找去。
我過去的時候纔看到整個東屋都像一口巨大的棺材,說不出的陰晦和壓抑。
裡面基本什麼也沒有放,整個屋裡除了窗口處一張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個香爐外,就是靠最裡面的一張牀。
那牀緊緊靠在牆角里,看起來也很破舊,姑父就靠牆半躺在牀上,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一件大的短褲,此時像是快被扯下來似的吊在腿上。
石誠一看到我們進來,先伸手拉了牀上的毯子往姑父身上蓋,他卻一把擋開說:“幹什麼?這麼熱的天,你是想讓我出痱子嗎?”
姑姑也跟過來拉着石誠說:“咱們去外面說話吧。”
從情勢上來看,姑姑應該也是知道這裡面的事兒,但我搞不懂她爲什麼還要替姑父遮攔,家裡出了這麼多糟心的事,難道他們就不着急嗎?
在我想這些的時候,石誠已經轉身把手裡拿的東西掏出來,三支香全部點燃,就插在窗口的香爐裡。
姑父一看就急了,嚷着從牀上起來,卻不想短褲乾脆就滑了下去。
我一陣氣結,忙着轉過頭,卻看到姑姑一個快步過去,伸手就把香拔了出來,並且第一時間往地上摔去。
石誠的手也很快,在她手裡握着香的時候,另一隻手已經抓住她的手腕。
我忙着過去把香從她手裡抽出來,重新插到香爐裡,然後拉着她說:“姑姑,我們去外面等會兒吧,石誠這是想給姑父治治病。”
她的眼睛沒有看我們,而是驚慌地看着已經滑到牀下面的姑父身上。
石誠給我遞了個眼色,我拉着姑姑就往外面走,卻在門口處撞到了進來的表嫂,她臉上帶着迷一樣的笑,探着頭往裡面看了一眼說:“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