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流昔頗爲疑惑地瞥了身前這個男人一眼，不知爲何的，她總覺得在剛剛短短一瞬間過去後，他面對自己時的態度似乎有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具體是什麼變化，她說不太清楚，但就是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容不得她多去思慮，畢竟現在女兒正在一旁沉睡，於是便將內心的疑慮丟在一邊，開始回答起寧夜的問題：“小憐她現在，只是陷入了沉睡休眠中罷了。因爲體內只餘一縷殘魂，所以在過去的千年裡，一直會如此時常陷入沉睡，而每次醒來，都會丟失許多過往的記憶，遺忘很多人與事。”
聽到這番解釋，寧夜內心是既慶幸又心疼，慶幸自然是慶幸女兒的這種狀況，不會危及到身體性命，但也無比心疼着女兒的遭遇，體內只餘下一縷殘魂，很多珍貴而美好的記憶猶若過眼雲煙，轉瞬即逝蕩然無存。
如果按照書上所言，所有停留人世不肯離開的靈魂，都是有着各自的執念於眷念，那麼小憐這縷殘魂又是何故？
寧夜腦海中不有浮現出，那日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之上，一隻粉雕玉琢小蘿莉突然出現，眼淚汪汪抱住自己的大腿喜悅哭泣，如同牛皮糖般般有着一輩子都要黏在自己大腿上不下來的場景；還有那日黃昏的校園門外，衣衫襤褸的她可憐兮兮蹲在牆角下，小腳板都磨出血泡鮮血，明顯孤身一人經歷過長途跋涉來找自己；還有在平日的相處中，她無比依賴着自己，無論何時都想和自己在一起目光中滿是眷念和歡喜的模樣……
世間從未有沒由來的愛恨，可小憐的這份喜歡，卻明顯有些特殊。
關於腦中所想的那個可怕的想法，寧夜表示心情複雜。
若真的事實如此，那麼一切也許就都可以說得通了，不管是龍流昔對自己的奇怪態度，還有小憐將自己視爲爸爸的喜歡的真摯情感。
他現在擔心的事，便是如果小憐的情況真的像是龍流昔所言，每次陷入沉睡後醒來，便會丟失幾乎先前所有的記憶，那會不會也將自己給遺忘了？
“那小憐的這種情況，有什麼辦法可以醫治麼？”
寧夜低聲問道，不管自己是否是小憐的生父，那個千年前那個霸王硬上弓的禽獸，但是他對小憐的憐愛情緒卻是做不得假，將之視爲親生女兒看待。
因此，自然也不願見到小憐遭受這樣的痛苦，希望能夠完全解決這個難題，讓女兒擁有正常孩童應有的快樂人生。
“缺魂，無藥石可醫，唯有尋覓到剩餘的缺魂纔可以。”
“那麼小憐的缺魂在哪裡？”寧夜追問道。
龍流昔擡起頭，指了指頭頂的蒼穹：“常人逝去後，魂靈會進入歸墟，而因爲小憐特殊的身世，剩餘魂靈並未進入歸墟，而是在天道的手中。”
“天道的手中？”
聽到這個回答的寧夜，實在有些懵圈，有些不解地再次問道：“這麼說來，如果想要讓小憐完全恢復正常，就必須與那什麼天道對抗，也就是所謂的逆天？可是，我先前聽青月提起過，所謂的天道不過是大道規則的集合體，應該沒有自己的意識才對，爲何要這麼針對於還只是一個孩子的小憐？難道……就像是龍流昔前輩你先前所言，這件事和小憐的生父有關？”
儘管知曉在龍流昔面前，直接提及起那個無恥禽……那個男人有點不合適，但是實在想要知曉真相的寧夜，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現在內心已經有了那個可怕想法的他，已經不敢再直言稱呼那個男人爲無恥禽獸了，萬一想法成真，罵到自己身上就很是尷尬了。
“嗯。”
在聽到寧夜對東方青月的親暱稱呼之時，龍流昔的面色稍稍有了些變化，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不知道能不能冒昧請教個問題，小憐的生父，是怎樣的一個人？龍流昔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這並不是故意去窺探你的隱私，而只是單純想要了解一下，能讓小憐時隔這麼長時間，依舊念念不忘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纔對！”
見到在自己提起小憐的生父時，龍流昔面龐上流露出的可怕神情，如同一柄出鞘的鋒利冰劍，寧夜連忙開口補了後面的解釋，生怕被一巴掌拍死在當場。
當然，關於爲何詢問這個問題的解釋，都是藉口罷了。
他之所以問這麼一個問題，僅僅是因爲想要了解一下千年前那個男人的往事，驗證驗證內心的那個可怕想法而已。
聽到這個問題的龍流昔，目光無比複雜地望着面前的寧夜。
“渣男！”
沉默了良久之後，她冷聲吐出了這兩個字，簡潔卻深刻地回答了寧夜的提問。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其中就像是藏蘊着一言難盡的千言萬語。
得到了回覆的寧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渣男”這個評價，可以說是很複雜了，讓人能夠聯想到很多的事情，就說已經知曉的，霸王硬上弓的事件，就已經不是一個“渣”字可以形容的了。
更別說，那個男人在搞大了人家肚子後，直接吃幹抹淨就跑了。
所以，這個形容，就可以說很是形象貼切了。
若是換做以前，寧夜也免不得要吐槽叱罵幾句這種衣冠禽獸無恥渣男，但是現在只能在一旁尷尬地訕訕笑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對了龍流昔前輩，你知道千年前，道盟中一位叫做道天的前輩麼？”
這個無比尷尬的話題是由寧夜起頭，現在也是由他岔開，轉而轉移話題問起了那名叫做道天前輩。
之所以會問起這個，因爲千年前，這位道天前輩可是舉劍向天欲斬天道的存在，從年代上來講，應該與龍流昔相識才對，而且小憐的殘魂如今在天道手中，關於道天前輩的斬天一舉，可能還有着自己所不瞭解的深意。
畢竟如果想要讓小憐恢復正常，唯有逆天而行方可，多學習下前輩先賢的經驗，總歸是沒有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