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杯,手規規矩矩的放在桌子下的膝蓋上。給人的感覺是有些侷促,可話裡的認真,卻多過了侷促。
祁子川看着對面的人,明亮的燈光下,長長的睫毛在潔白如瓷的臉上落下兩道長長的陰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大概是覺得不自在,右手放到桌子上,沿着茶杯花紋滑着。
他自直勾勾的盯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嗤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道:“你倒是挺聰明的。”微微的頓了頓。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桌面,他又接着道:“如果,我要的不是相敬如賓呢?!”
他的頭猛的靠近,一雙眼睛饒有興致的看着遲早早。遲早早並未像他想象的一樣錯愕,驚訝。手指依舊平靜的順着花紋滑來滑去,沒有拘謹,也沒有害羞。擡起頭來直視着他,平靜的道:“您就算是想要,也要我給得不起不是?”
祁子川幾乎要爲她的淡定拍手叫好,身體慢悠悠的倚回了椅背上,五個手指在桌子上跳躍着敲擊了幾下,微笑着慢條斯理的道:“沒事,我有的是耐心。”
話題就此打住,對遲早早的食慾也沒有什麼影響。吃了兩碗白米飯,喝了一大碗湯才放下碗筷。
吃飯的地方離花店並不遠。祁子川本來是想跟去花店看看的,看了看擰着的粥,慢悠悠的上了車。
莉珊早已經回來,她沒有八卦的天性,對於早上的事情,問也未問遲早早。
下午的事情並不多。莉珊去接孩子放學,提前走了。遲早早沒什麼事情可做,翻了一會兒報紙,便準備着下班。
正將包收拾好,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她條件反射的說了句歡迎光臨,擡起頭,卻見鄭崇在門口處看着花。
他難得的沒有穿正裝,穿了一件灰色的針織線衣,一條牛仔褲,沒有往常那般陰沉。
鄭三少左父了一副正兒八經的看花的樣,拿着鑰匙指了指靠裡的天堂鳥。若有所思的問道:“這花的花語是什麼?”
上門皆是客,何況人鄭三少還是闊客。
“自由,幸福,吉祥。”繞是遲早早擺正心態,聲音依舊有些僵硬,臉上也沒有慣有的微笑。
“唔。”鄭崇點點頭,又指着三色堇道:“這個呢?”
遲早早皺了皺眉頭,道:“思念。”微微的頓了頓,她又道:“您是打算送愛人還是探病,還是送朋友?”
邊說着,她邊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其實並不是急這一分鐘。只是不願意再和鄭崇糾纏。
鄭崇像是沒聽到一樣,又指着裡面的紅玫瑰道:“這個呢?”
遲早早有些不耐煩,又不能不回答,又看了看時間,低着頭道:“我愛你。”
鄭崇的嘴角勾了起來,抱着雙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遲早早。遲早早最開始並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待到擡起頭看到鄭崇勾起的嘴角時,才一下子反應過來。
真是夠無聊!遲早早的臉剛冷下來,鄭崇又轉開了臉,粗略的掃了一眼一束束的花,道:“送女性朋友一般送哪種花?”
遲早早本是想問具體的關係的,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指了指面前的藍色妖姬,紅玫瑰以及百合道:“這幾種賣得最好。”
鄭崇點了點頭,想了想,側頭看了遲早早一眼,微微挑挑眉,道:“你喜歡哪種?”
有了之前的教訓,遲早早這次沒有上當,面無表情的道:“我喜歡哪種好像和你沒關係吧。”
鄭崇並未就此就被堵住,慢悠悠的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過就想參考參考。”
遲早早忽然露出了個笑容來,挑釁的看了鄭崇一眼,道:“我全部都喜歡,您要不每一種買一束?”
鄭崇的手在手臂上敲了幾下,若有所思的看了遲早早一眼,道:“那就每種一束吧。”
這種冤大頭,不宰白不宰,遲早早爽利的開了單子,將價格算了一遍,報出了數目。
鄭崇靠在臺前,慢悠悠的掏出了錢包,將錢拿出來,想了想,似笑非笑的道:“我照顧你那麼大一筆生意,你是不是應該陪我吃頓飯?”
遲早早頭也沒有擡,譏諷道:“每天有那麼多人過來照顧生意,難道我每一個都要陪着吃飯?”
鄭崇吃了癟,不再說話。遲早早收了錢,找了零,看了鄭崇一眼,道:“這些花我給您送到車裡嗎?”
鄭崇的車就停在路邊的,他點了點頭,率先往外走去。他開的是一輛越野車,打開後備廂,抱着雙手站在一旁。
遲早早將兩束花放進去後,直言道:“這後面可能放不完。”花不能擠壓,挨着放根本就放不完。
鄭崇挑挑眉,看了她一眼,道:“這好像不勞你費心。”
真是狗咬呂洞賓,遲早早看也懶得再看他一眼,進店裡繼續抱花去了。
才抱第六次,車廂就已經放滿了。看着一點兒也不着急的鄭崇,遲早早忍不住的問道:“下次放前面嗎?”
鄭崇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遲早早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掉,轉身繼續抱花去了。
待到再回來,鄭崇已經在做散花童子了,路過的人皆有一束花。免費的東西,誰管寓意好不好,一哄而上。
人有錢,遲早早有什麼辦法,繞過人羣將花放到車中,又繼續拿去了。花拿完,鄭崇也已經散完了。她看也懶得看他一眼,正想離開,鄭崇突然從車中拿出了一束玫瑰遞到她面前,懶洋洋的道:“給,最後一束,給你了。”
“謝謝,您自己留着吧。”遲早早看也沒看那花一眼,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轉身就要走。
纔剛走出一步,手就被鄭崇給拉住了。遲早早用力的甩了一下沒能甩開,回過頭怒視着他。
鄭崇清咳了一聲,將花遞到她面前,道:“大庭廣衆之下,給我面子好不好?”
他的聲音壓得有些低,有點兒類似於哄。遲早早扯了兩下沒有將他給甩開,不耐煩的道:“你腦子有病是不是?”
剛纔接了鄭崇的花的人並沒有走遠,見他們倆僵持着,有好事者起鬨道:“姑娘,接了吧,人可是費心了的啊。”
是啊,爲了送她一束花買了那麼多,不可謂不是良苦用心啊。
那人一起鬨,路過的人也跟着起鬨了起來。遲早早又氣又惱,咬緊牙關瞪着鄭崇。
鄭三少從未做過這種事過,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清咳了一聲,鬆開了遲早早的手,道:“你先去關門吧,我送你回去。”
遲早早看也不看他一眼,穿過了人羣迅速的進了店裡。在店裡待到外面的人都散去,管也懶得管在路邊等的鄭崇,利落的關了門往公交車站走去。
纔剛走出沒幾步,鄭崇就追了上來,不說話,也不拉她,跟在她後面走着。
遲早早理也懶得理他,當沒這個人似的,兀自走着自己的路。待到到了公交車站,她特地的往人多的地方鑽,車一到便隨着人流擠了上去。
這個時候正是高峰期,等車的人很多。像鄭崇那種時時刻刻都會顧着自己儀態的人,這個時候甩掉他,簡單得很。這就是遲早早之前爲什麼沒有搭理他的原因。
公交車上人很多,遲早早知道鄭崇肯定擠不上來,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單手吊在吊環上,掏出手機出來看新聞。
站着很是累,人在車廂中甩來甩去的。不是你撞在他身上就是他踩了他的腳。車廂中汗液夾雜着劣質香水的味道,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遲早早多數時間都是憋着氣,直到到了下一站,下了好些人,空間空餘出來,鼻子間聞到了窗外的涼風,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稍微空餘的時間直維持了一站便終結,到了再下一站,一羣人蜂擁而上,遲早早腳跟都未站穩,便被人羣擠着往裡走。
她的身形本來就單薄,那些人沒命的往裡擠,她一會兒被擠到這邊,一會兒又被擠到那邊的,本來是抓着吊環的,到最後被擠到縫隙中,連腳跟也站不穩。
車子以發動,她站不穩,身體往後倒去。條件反射的發出了一聲驚呼,正想抓住個什麼的時候,一隻大手伸了過來,用力的抓住她的雙臂,將她往前一帶。
遲早早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會拉着自己,還未反應過來,頭便撞進了結實的胸膛中。
熟悉有陌生的溫度夾雜着些許的汗液傳入鼻中,她猛的擡起頭,正對上鄭崇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正想掙扎開,車子又是一個轉彎。腦子來不及思考,手便緊緊的摟住了近在咫尺的腰。
已經是初夏,線衣比較薄,能感覺得到他的體溫以及溫熱的肌膚。遲早早立即的就要縮手,他卻緊緊的將她摁在懷中。
這一路不太平極了,待到車子駛得平穩,遲早早立即便拉開了和鄭崇的距離,擠着找了個扶手抓住。
鄭崇也不攔她,悄無聲息的跟在她伸手,用身體隔住別人和她之間的距離。遲早早可不會領這份好心,下了車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便往前走。
鄭崇被擠得狼狽極了,眼見穿過馬路就要到巷口了,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跳下車他就趕緊的抓住了遲早早的手,放低了聲音道:“遲早早,我想和你談談。”
遲早早被他糾纏得有些不耐煩,又怕被熟人給撞到,譏諷道:“鄭總,我不認爲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您別拉拉扯扯的行嗎?難道糾纏別人的未婚妻是您的嗜好?”
鄭崇聽到這話,眸色微深,握住遲早早的手緊了緊,淡淡的再次重申道:“我想和你談談,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縱助肝血。
他的語氣中帶了點兒命令,遲早早卻不吃這一套,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淡淡的道:“我不認爲我們有什麼好談的,不過您要是有事,就在這兒說吧。”
鄭崇本來就不是有耐心的人,這麼放低姿態遲早早竟然還是一副犟脾氣,抿緊了脣,面無表情的道:“工業園那邊已經開始生產了,我這次過來,是來訂貨的。”
遲早早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鄭崇說的是遲家的工業園,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直視着鄭崇,道:“您沒必要告訴我,那邊的事情我不管。”
微微的頓了頓,她勾了勾脣,又接着道:“您告訴我這,不會是想說,只要我接受了您的潛,規則,訂貨單就百分之百是我哥的了吧?”
她的語氣中是**裸的譏諷,眸子中也是同樣的色彩。鄭崇難道的沒有生氣,回以同樣的目光從頭到腳的將她打量了一遍。似是在說,就你這樣子,要什麼沒什麼,也配讓我潛,規則麼?
遲早早的腦子中一下子想起中學生尺寸,不着痕跡的拉了拉包遮了遮胸前,冷笑着道:“鄭總,我知道您三番五次的出現,只是閒到缺了個解悶的寵物玩具而已,而我的不知天高地厚正好合了您的胃口。以前我就是一傻大姐,不過,再二,也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您說是不是?”
鄭崇陰沉着一張臉,並不說話。遲早早說完這句話,也沒有再挑釁,連綠燈也不等,頭也不回的穿過馬路。瘦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車流人流中,鄭崇面無表情的站着,拳頭不自覺的緊握在一起。
話說得雖然硬氣了,遲早早的心裡卻是一片惶然。回不去的,再也回不去的。以前,她總覺得自己是很有理智的,偶爾同室友們測試心理年?的時候,總是爲自己的成熟沾沾自喜。
現在才知道,沒有經歷過滄海桑田,哪裡算得上什麼成熟理智。以前的她,再怎麼理智,也不過只是一個又二又傻的小姑娘。
腳下的步子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已經冷掉的汗液,好一會兒,才往巷子深處走去。
鄭崇這個人,只存在於過去。永遠,都只是過去。那一段記憶,痛苦或者歡樂,惟願,再也不要憶起。
齊瑜冉並沒有回來,齊家那邊大概是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出來。倒是孫小開的太太,挺沉得住氣的,東西肯定早已經收到,卻還沒有任何動靜。
遲早早倒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她就不相信,厲害的孫太太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給自己戴綠帽子。還沒有動靜,不代表就會那麼輕易的放過那對狗男女。
遲早早吃過東西,照例的給小寶洗澡,然後講故事,哄他上牀睡覺。
遲楠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遲早早將阿姨留的甜酒圓子給他煮了一碗端上桌,說了幾句小寶的事情,裝作隨意的問道:“哥,有訂單了嗎?”
遲楠解開了襯衣袖口的鈕釦,看了遲早早一眼,打趣道:“你還關心這?”
遲早早找工作的時候,他曾讓她去工業園上班,她卻不肯。
遲早早搖搖頭,道:“我不關心那個,我只是關心你什麼時候才能輕鬆下來?”
遲楠笑了起來,舀了一個甜酒圓子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道:“已經有了幾筆小訂單了,纔剛開始,得慢慢來。哪能一口吃掉一個胖子。”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接着道:“其實現在也不是很忙,只是剛開始,什麼事情都得謹慎一些。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不靠我一個人。祁子川也過來了,是祁總的命令。有了他和爸爸在,等穩定一些,也不再需要我了。”
遲楠的語氣中沒有自嘲,反而有幾分的輕鬆。他志不在此,他本是學醫的,卻被硬生生的被逼接手了公司,公司穩定下來,辭職,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這些年,他未嘗不是耗盡了心力。明明纔不過三十歲,卻早已覺得自己已是遲暮老人了。累,早就累了。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自己撐了那麼多年。
遲早早本來是想打探一下鄭崇所說的訂單的,現在卻再也開不了口。扯了扯嘴角,道:“等你閒下來,我們陪小寶去遊樂園玩玩,他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去了。”
遲楠點點頭,眉心間漸漸的沉了下來,悶頭吃着圓子,不再說話。
遲早早很想和他說說齊瑜冉的事情,到了最後,卻終是沒有開口。不管遲楠是怎麼想的,無論如何,她都絕不會再讓那女人再拖累他。他還那麼年輕,這輩子還那麼長,怎麼能就這樣過一輩子。
至於小寶,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有齊瑜冉這樣的媽媽,不如不要。
遲早早的心裡沉甸甸的,翻來覆去都睡不着。睜着眼睛很久後,又起牀打開衣櫃,將柔軟的小衣服貼臉放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牀上。
第二天早上,遲楠接到電話走得很早。遲早早剛吃過東西,正準備去上班的時候,遲楠就打來了電話,說他走得太匆忙,將一份重要的文件丟在家裡了,要見客戶,開車回來拿來不及,讓她打車給她送過去。
遲早早看了看時間,即便是打車送過去再回花店也來不及,只得給莉珊打了電話,請了一早上的假。
莉珊倒是挺好說話的,讓她忙,沒事。早上本來就有些堵車,一路上遲楠雖然沒有打電話過來催,遲早早仍舊是坎坷得很,一路不停的催着司機。
她已經很久沒有到工業園這邊了,偶爾過去,也只是去找遲楠。祁家注入資金,工業園修葺了一番,不再像原來一樣到哪兒都是死氣沉沉的。
門口的保安也換了,估計是遲楠打過了招呼,遲早早說明來意之後那保安就讓她進去了。
一路上有穿着統一服裝的員工匆匆走過,低聲交談着這樣那樣的事。雖然很多地方都已經重新修過了,可大致的佈局遲早早還是知道的,也沒給遲楠打電話,直奔他的辦公室而去。
纔剛上二樓,就聽到一陣吵鬧聲傳來。好些員工在辦公室門**頭接耳的說着什麼,一邊看着會議室的方向。
遲早早的心裡咯噔的一聲,有些不好的預感。她拉住了一個員工,低聲問道:“怎麼了?”
那員工不認識她,只當她是八卦的小妹。看了一眼會議室的方向,道:“咱們遲總闖禍了!他竟然把來訂貨的鄭總給揍了一頓,這下大訂單要泡湯了,我看見遲董的臉都氣黑了!”
遲楠的性格很好,和這些員工的關係也很好。這人的語氣中滿是擔憂,沒有一點兒幸災樂禍。
遲早早的腦子裡一懵,拔腿就往會議室那邊跑去。遲立東那人她太瞭解了,只會以利益爲重,遲楠就算是不被揍,也肯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遲早早後悔極了,早知道遲楠會那麼衝動,昨天晚上她就應該把鄭崇的事情告訴他。
擔心着遲楠,就連門也沒敲,遲早早直接就衝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裡除了遲楠,鄭崇,遲立東之外還有好幾個人在,不過遲早早都不認識。
看見遲楠坐得遠遠的,身上也沒有傷,遲早早這才鬆了口氣。
遲立東見她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臉立即就冷了下來,道:“胡鬧什麼!先出去。”??.!
遲早早並沒有理他,淡淡的道:“我給我哥送文件過來。”
說罷,就站在門口,等着遲楠出來。
鄭崇被揍得不知道重不重,嘴角高高的腫起,大片的青紫,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什麼傷。
會議室中明顯是僵持着的,聽到遲早早說這話,遲立東明顯的鬆了口氣,對着遲楠道:“你先出去。”
遲楠冷冷的瞥了鄭崇一眼,拉開了椅子。遲早早見他出來,退出了會議室。走廊上看熱鬧的人見遲楠出來,紛紛的將頭縮回。
遲楠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眉心中卻是一片疲倦。沒有看遲早早,啞着聲音道:“去我辦公室吧。”
會議室裡如遲早早所感覺到的一樣,確實是僵着的,遲楠沒有任何理由的狠狠的將鄭崇揍了一頓,非但沒有道歉,還堅決不和鄭氏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