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夢境(166)
耳邊廂食物或吞或咽的聲音帶着暴力。人進食時能饕餮至此,實在不能想象。
我別過頭不看,這才發現除那四五人外,還有一個是沒拉幫結黨的——就是角落裡坐着的那老頭。只見他衣衫敝舊,滿頭白髮,一臉皺紋深深深幾許,顯是蒼老之極。老人孤僻的盤坐在角落裡。。。。。也吃着飯——我很好奇,他是怎麼搶到的飯?
更讓人好奇的是:耄耋之齡的老人,恐怕連自戕都不能夠,他有什麼心力做壞事乃至被抓進來這裡?
剛思念至此,突然從人堆中躥出一個魁梧之人來,那吃兩碗飯的傢伙原來是個飯桶,還沒吃飽的他朝老人狼撲過去,連搶帶奪的從他碗裡扒走一些菜。我心中氣憤,可自己泥菩薩過江,終於窩囊得不敢發作。給他一番風捲殘雲的打劫後,老頭的碗裡只剩得米飯幾粒,菜卻盡數被夾了去。
“哎。”我自嘆一聲,慚愧年少氣盛總不離嘴的“路見不平一聲吼”憤慨,已無可奈何花落去。
“哎。”老人亦在自嘆。忽聽見有人英雄惜英雄,別過頭來看我,剛好撞上我的眼神。我眨了眨眼,裝不經意,錯開。這是我們第一次注意到雙方——儘管只是稍逝即終的眼神交匯。
飯後,牢管員將飯碗從剛纔的小洞口收了去。黑夜降臨的最是快,才一頓飯的功夫已目無方物。牢裡又是修篁森森。
牢中不能由得人自行遊走,活動範圍有限,節目枯燥。有幾個看開的,拉幾個獄友閒聊嘮嗑,大部分卻心事重重,各持緘默。我屬於後者,只或偷看一眼坐對面的老人,或一眼天窗外的明月。
夜漸深時,隔壁有人趁着無事講起鬼故事來——講有關這個牢房的紀實故事。只聽得其人誇誇奇談,有些添油加醋,大約說是此處雖爲治安拘留的場地,可是來頭不小,因歷史悠久,大大小小的犯人都關過,死在這裡的人不在少。那人又舉例說,就前段時間還死過一個女孩,是咬舌自盡。我聽得心中涼涼的,小心臥躺在稻草堆不再聽,並勸慰着自己說:“我還不能死,白雪正在外面等我,我要出去!”
至半夜,我總算沉沉睡去,夢裡總聽見一個女孩在哭,不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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