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濃濃的**味。
楚方從牀邊站起來,怒目而視道:“你來做什麼?”
“讓開。”
秦淮對他的質問不屑一顧,徑直向我走來。路過單樂榮身邊時,眉宇間頗有些不耐煩,一副霸道總裁的高冷範。
單樂榮呼吸一滯,小臉都白了一分。
她只是一個有點姿色,剛出道夢想着一夜躥紅的女明星,或許在普通人眼裡,這樣的女人是高不可攀的。
可單樂榮自己卻知道,她所擁有的一切和病房裡這兩個男人比起來不值一提。
身份上的懸殊,令單樂榮妒忌,不甘心。可此時秦淮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就連我這個熟人都感覺心驚肉跳,更別說單樂榮所感受到的壓力了。
她抿了抿嘴脣,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識趣的讓開一邊甚至不敢正面接觸秦淮凌厲的眼神。
秦淮來到病牀的右手邊,一身陰沉的氣息連我都感到害怕。
他坐下去,一言不發。打開兩個塑料袋,慢條斯理的把燒烤和兩瓶啤酒拿出來放在牀頭櫃上。
氣氛沉悶到壓抑。
我在病牀上手足無措起來,可看到那兩袋子燒烤和啤酒時,又有一絲竊喜和感動。
這個點,街邊上任何一家燒烤店都應該關門了纔對。我不知道秦淮用了什麼方法走了多遠的路才把我想吃的肉串子擺在我面前。
看着他額頭上的汗漬,和西裝上的油污,我猜想,他可能是徒步走了很遠,在街邊找不到一家開門的燒烤店,索性給廣告牌上的店主打了電話。
威脅他,願意花費大價錢,這才把正在休息的店主從牀上拉起來。之後他又和燒烤師傅一起動手,在煙熏火燎的路邊攤親手做出來這一袋子芬芳馥郁的美味。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不然也解釋不了他領口處的一片油污。
印象中,秦淮是一個有潔癖的男人。
“你就給病人吃這些東西?”就在我感動的時候,耳邊傳來楚方憤怒到壓抑的低沉話語。
他冷冷的凝視着秦淮,氣勢逼人。
秦淮也看了看他,不屑的笑了笑:“幹你鳥事。”
驚愕。
我小嘴張的滾圓,實在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秦淮的嘴裡說出來。
狗嘴裡真吐出象牙來了?
呸呸,什麼形容詞。
楚方氣的臉都綠了,我注意到他放在衣袖裡的一隻手微微顫抖着。他不再和秦淮交涉,反而將命令的目光看向了我:“不準吃。”
“吃!”
秦淮命令的語氣緊隨其後。
我夾在兩人中間,像是針尖對麥芒,一陣頭大。
我心想這下可慘了,外人肯定看我的笑話。
我低着頭,目光偷偷的瞄了單樂榮一眼。我想她此刻應該是一臉的嘲笑吧。
讓我沒想到的是,單樂榮妖豔的一張臉上分明寫滿了妒忌與羨慕。
我一時間摸不着頭腦,水深火熱境地的我,有什麼值得她羨慕的?
“她現在是病人。”
楚方加重了語氣,並且一把將一瓶啤酒從我手裡奪走。
“我知道。”
秦淮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混蛋。”楚方氣的臉色鐵青,指着秦淮的鼻子怒斥道:“你還要糾纏林默到什麼時候?”
秦淮笑了。
笑的異常爽朗。
然而我卻從這笑容裡看到一絲戲謔和快感,竟然令人毛骨悚然。
他擡起頭,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下,一排整齊的白牙明晃晃的晃着人的眼球:“幹你鳥事!”
我不知道這四個字什麼時候成了秦淮的口頭禪,卻知道這四個字一出口,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肯定會一下子像裝滿**的**桶點燃了引線。
被激怒的楚方憤怒的向我走了過來,眉宇間的陰翳之色,令我的呼吸都在一瞬間停止。
萬幸,他的目標不是我,而是牀頭櫃上一大堆食物。
我只看見楚方的手臂用力一掃,緊接着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盤子筷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用被子把頭矇住,絕望的想,完了。
“醫院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要打出去打,別影響其他病人休息。”**桶引爆的最後一秒鐘,一個胖胖的小護士氣急敗壞的推開門走進來。
她怒喝,像是如來佛祖鎮壓着一羣小猴子。
我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一身白大褂是那麼的讓人賞心悅目,這纔是救火隊員,不,白衣天使啊。
秦淮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楚方臉色陰沉的可怕,重重的喘息着。
“請你們出去,馬上!”小護士單手掐腰的怒斥道。
兩個男人表情悻悻的走出了病房。
我看了看還留在病牀前,彎腰收拾碗筷的單樂榮,疑惑道:“你怎麼還不走?”
她直起腰來,笑意盈盈。
手裡捏着一塊盤子的碎片,棱角鋒利,像刀子一樣。
“急什麼?你可真是好運氣,摔個跤都有這麼多男人主動跑過來關心你。”她酸溜溜的道。
我目光不善的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單樂榮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忽然變得不加掩飾的怨毒起來。
她一隻素手用力的攥緊了手裡的瓷片,很快,指縫間有殷紅的鮮血溢出來。
我心頭一聲驚呼,表面上卻強作鎮定。
我冷冷的看着她,一瞬不瞬。
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很有心機。
說老實話我並希望和這種女人成爲敵人,因爲那樣會很累。
可命運的神奇之處,在於我們永遠也不會猜到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
“我也受傷了,你猜楚總會不會關心我呢?”單樂榮充滿誘惑的微笑着。
“好好養病吧,我等着你回來,親愛的林默。”她向我拋了一個飛吻,然後扭着誘人的腰肢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叮叮叮清脆聲中遠去。
我聽見病房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單樂榮**入骨的撒嬌聲。
也聽見了秦淮灑脫的狂笑。
更是聽見了楚方在對單樂榮噓寒問暖的安慰。
我有些疲憊,看見牀頭櫃上還有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蓋子。
“你幹嘛,病房裡不允許抽菸喝酒你不知道?”胖胖的護士惡狠狠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