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枯爺腳步往出邁了一步,身體卻如同鬼魅般到了樑浩的面前,動作很簡單,菜刀高高舉起,一刀砍向了樑浩的手臂。本來,樑浩算計的是等到枯爺踏入鬼刀的攻擊範圍,就立即將鬼刀劈斬出去,然後自己的腳步急退。通過鬼刀的攻擊距離,讓枯爺無法靠近自己。卻沒想到,枯爺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子,殺了樑浩一個措手不及。
將內勁提升到了極限,腳步如箭矢般往後疾射,同時,手中的鬼刀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幽蘭的光芒,狠狠地斬殺向枯爺的菜刀。鬼刀,吹毛斷髮,無堅不摧,別說是菜刀了,就算是精鋼打造的利刃,也一樣如切豆腐般斬斷。
看來,枯爺也知道鬼刀的厲害,菜刀化斬爲拍,一下子拍在了鬼刀的刀身上。鬼刀根本就發揮不出來威力,直接掉落在地上。不過,樑浩也趁機往後竄出去了好幾大步,拽動着烏絲,鬼刀彷彿是有着靈性一般,再次跳躍起來,在空中不斷地盤旋着,鋒刃不離開枯爺的面門、脖頸和胸口,只要他稍有大意,鬼刀絕對能夠直接刺穿他的身體。
想要繞過鬼刀來攻擊,絕對不可能。
枯爺冷笑着,菜刀閃電般的劈斬,刀刀不離鬼刀的刀身。一下,又一下,鬼刀畢竟是靠着烏絲來牽引,終於是再次掉落在地上,樑浩想要再次拽動烏絲,枯爺的腳步陡然欺近,踩住了鬼刀,菜刀兜頭砍了下來。
人的性命跟鬼刀比起來,當然是性命重要。
樑浩很是果斷的丟棄鬼刀,也不管什麼好看不好看,面子不面子的事情了,身體後仰,在地面上連續滾動。等到了山坡邊上,樑浩都沒敢爬起來,縱身就往下跳躍。嗤!菜刀的刀鋒劈中了樑浩的身體,沒有劈實,但是刀身上釋放出來的內勁,還是將樑浩的衣服給劈開了,後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血水滲出了皮膚。
這一切,實在是太快了,樑浩甚至都沒有疼痛的感覺,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逃!打又打不過,講理又講不通,遇到這樣恐怖的怪物,再不逃走連小命兒都沒了。樑浩順着山勢,翻滾了下來,同時口中撕裂般的喊道:“救命啊。”
山坡下面就是祠堂,王富貴等寨子裡面的人都在那兒等着樑浩和枯爺過來了,突然間聽到了樑浩喊叫的聲音,他們急忙奔向了後山,就見到樑浩一路翻滾着從山道上摔落了下來。這還了得?儘管是山勢不陡峭,他們也不敢大意,連忙往上疾奔。
荊善的動作最快,就像是猴子一樣,三躥兩躥的就到了樑浩的身邊。這樣瘦弱的小身板兒,竟然一把將樑浩給抱住了。往旁邊一撲,二人都趴在了草叢中,纔算是阻住了樑浩翻滾着都是勢頭。
葉子萱和胡麗也跑了上來,喊道:“浩哥,你怎麼樣呀?”
樑浩的臉上,身上被颳得一道道細微的血痕,筆挺的中山裝也破爛不堪了。荊善觸手一摸,黏糊糊,溼漉漉的,把手抽出來一看,豔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葉子萱連忙撲了上去,急道:“怎麼受傷了?快讓我看看。荊善,你趕緊去車上吧急救箱拿過來。”
樑浩坐在草地上,轉過身子,笑道:“沒事,是我不小心從山坡上滑了下來,刮到了樹枝上。”
後背的衣服齊刷刷的斷裂,就算是用剪刀剪的,都未必有這個整齊。一道血槽往外滲着血水,把王富貴等人都驚呆了。淚水順着葉子萱的眼角流淌了出來,她小心地用酒精棉擦拭着樑浩的傷口,又塗抹藥粉。可是,血水很快就把藥粉給沖掉了,想阻止都組織不住。
樑浩痛楚道:“我的鬼刀掉落在山坡上了,你們誰去幫我撿回來。王村長,麻煩你給我找一個房間,讓我休息一下。”
本來是想趁着中午的時候,搞個宴席的,這回也甭搞了。荊善和王二狗子等幾個青年小心地擡起樑浩,將他直接送到了王富貴的家中。枯爺拎着鬼刀從山坡上走下來,手中拎着鬼刀,丟給了葉子萱。
葉子萱憤憤道:“老頭,別以爲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浩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看着滿身血跡的樑浩,還有臉上滿是焦急之色的鄉親們,誰也不知道枯爺的心中想着的是什麼。
也就是皮肉之傷,樑浩倒也不擔心,找個房間就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的秘密。盤膝坐在牀上,樑浩一點點將內勁融入到治癒之戒內。很快,戒指內泛出了一股暖流,順着身體的奇經八脈緩緩地流動着。那傷口,幾乎是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在一點點的癒合,儘管是已經看過不是一次兩次了,可葉子萱還是睜大了眼眸,對於眼前的一幕,震驚不已。
樑浩的戒指叫做水戒指,也可以稱作爲治癒之戒,是鬼醫樑鬥傳給他的。據說,世上有金、木、水、火、土,五個戒指,每一種介質有着不同的力量。金戒指的攻擊力超強,木戒指的防禦力超強,火戒指可以發出聖火,土戒指可以土遁,樑浩的這枚水戒指,之所以稱之爲治癒之戒,因爲它可以讓患者的傷口迅速癒合。
不過,樑浩的內勁修爲還不夠,不能將水戒指的功能完全開啓,還要苦練形意三體式,儘量跟水戒指融合。等到真正達到至高境界,他就是水戒指,水戒指就是他,不分彼此了。
差不多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樑浩這才站起了身子,身後的皮膚已經是恢復如初,除了有一道淡淡的印痕,誰也看不出受傷了。推門走出來,荊善和胡麗、王二狗子、王富貴等人都在門口,他們呼啦啦的都圍了上來,關切地問着樑浩。
樑浩微笑道:“沒事,傷勢已經治癒了。二狗子,你給我隨便找一件衣服,我換上。”
這些人中,也就是王二狗子和樑浩的身材比較相近了,王二狗子連忙給找了套深色的西裝,米色的襯衫,這是他準備結婚用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大不了過後再買就是了。人在衣服馬在鞍,穿上了西裝的樑浩,更是精神了許多,又洗了把臉,才和王富貴等人往祠堂走。
今天的宴席,就是給樑浩來擺的。肖家寨和周圍幾個村寨的鄉親們都聚集在祠堂的空地上,沒有人大聲喧譁,他們都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樑浩回來,內心中滿是緊張。
樑浩是走在最前面,葉子萱挽着他的手臂,王富貴、荊善、胡麗、肖妮兒等人跟在身後,離老遠,王二狗子就喊道:“浩哥沒事,浩哥沒事。”
“嘩嘩~~~”鄉親們鼓着掌,喊叫着,;臉上都露出笑容。這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悅,儘管樑浩不是肖家寨的人,可他們早就把樑浩當做了親人一樣看待。
王富貴問道:“樑醫生,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怎麼從山坡上摔下來了?”
樑浩早就將鬼刀藏好了,笑道:“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枯爺,炒菜呀,我們可都餓了。”
枯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還是咔咔地顛起了大鐵鍋,火苗騰騰地躥着,菜香味兒很快就瀰漫着了整個祠堂的空地上。已然是深秋時節,陽光沒有那麼毒辣,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在樑浩和王富貴等人的招呼下,二十多張桌子,很快就都坐滿了人。
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都沒有上桌,她們幫忙端菜,切菜。
枯爺大聲道:“再把旁邊的那口鍋點起來。”
兩口鍋同時炒菜,熱氣騰騰的菜餚很快就端到了桌上。爆炒兔肉、紅燒野豬肉、狍子肉……都是一大盤子、一大盤子往上端。在城市裡面,是也能吃到這些野味兒,可絕對沒有在肖家寨的正宗。
喝着自家釀的米酒,大口地啃着野豬肉,這番滋味兒別提有多舒暢了。
一直吃了好幾個小時,葉子萱、胡麗、肖妮兒等人都有點兒醉了,臉蛋泛起了紅暈,嬌豔欲滴。
枯爺走過來,王二狗子連忙給讓了座,笑道:“枯爺,您坐我這兒。”
枯爺搖搖頭,大聲道:“樑醫生,你跟我過一邊來,我跟你說一句話。”
還去?剛纔跟着他去了趟後山,差點兒把小命兒都交代了。再去,誰知道還會出什麼事情。樑浩大口夾着菜,笑問道:“枯爺,有什麼事情不能明着說呢?我聽得到。”
枯爺哼道:“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樑浩聳了聳肩膀,站了起身子。荊善和葉子萱立即跟在了他的兩邊,大聲道:“浩哥,我們跟你一去過去。”
枯爺就站在祠堂的門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他還敢亂來嗎?樑浩讓荊善和葉子萱不要輕舉妄動,他抖動手腕,鬼刀再次滑落到了掌心中,小心謹慎地走了過去。
枯爺頭也不回,緩緩道:“我跟樑老頭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是非找他報仇不可。不過,我也想通了,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你是他的孫子,我不應該把仇恨附加到你的身上。剛纔,是我太沖動了,你滾蛋吧。”
“你真不再找我麻煩了?”
“還不走?”
“好。”樑浩可不想跟這個老怪物呆在一起,他的腦筋跟正常人不太一樣,誰知道會突然間幹出什麼事情來?殺人,打架,連個徵兆都沒有,掄着菜刀就猛砍,沒誰能受的了。
見樑浩回來了,荊善、葉子萱、王富貴等人都暗暗舒了口氣,還好是沒出什麼事情。
在肖家寨喝酒了,其他村寨的人還沒有喝呢,等到樑浩、葉子萱、胡麗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這兩個人小丫頭是都喝多了,還好王富貴家新蓋的房子,房間比較多,葉子萱在東廂房,胡麗在西廂房。
王富貴和他的家人去別人家借宿去了。
樑浩當然是跟葉子萱睡在東屋了,他剛要推門走進去,王二狗子、荊善等幾個青年,又將他給拽了出來,在祠堂那兒烤了兩隻野兔、兩隻山雞,再來頓夜宵。這都就是喝了大半天了,肖家寨子的米酒都是自釀的,喝着甜絲絲,入口醇正柔和,可是後勁兒卻不小。等到樑浩再喝完,是真的喝多了,連走路都有些打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