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放她。”
金玉暗喜啊,這下能逃得性命了。
但馬西並沒有立刻放她,而是慢慢地拖着她往後退,他想退到餐廳門邊,藉着門的阻擋,纔將金玉推出去。否則現在放了她,沒有擋箭牌,他不被警察射成馬蜂窩纔怪!
眼看就要退到門口,金玉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全身激烈的抖動,但神經卻又高度繃緊,馬西不是答應放她的嗎,現在應該可以吧,千萬不要臨時變卦!她不想死,不想不明不白地冤死在異國他鄉。她有很多心願未了!
馬西看見已經退門口了,暗自呼口氣,打算用力將金玉推出門外,自己迅速躲在一旁的。
然而這個時候,大廳卻突突突響起幾下子彈穿透人體的沉悶之聲,跟着一陣驚怕的尖叫呼喊,室內氣氛騷動,同時一把威嚴的男子聲音急叫:“趴下,趴下!”
這是把陌生的中國男子聲音,絕對不是自己的同伴,難道警察從別的通道攻進來了?
馬西心念電閃般轉動,身體作出快速反應,立刻將離自己半米之隔的金玉拖到身前,一個轉身,背貼着牆壁,手槍頂着金玉的腦袋,目光凜凜地掃視着餐廳內發生的一切。
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國男子,拿着衝鋒槍,槍口瞄準馬西,正是剛纔被猜倫逼進廂房的莫梓期,而地上已經躺了4具屍體,那是馬西的同伴。
馬西眉頭緊緊地一皺,心頭掠過一陣懼怕,這個男人竟然殺了自己的同伴!既然他能拿着衝鋒槍,那肯定是幹掉了猜倫。
一時大意,竟然給他幹掉了5個同伴!此刻他唯一的籌碼就是金玉!
他想也沒想,立刻從身上掏出一個*,拉動引信,朝莫梓期扔過去。
莫梓期知道*的威力,一邊朝站在一旁列隊的中國遊客大叫:“趴下!”一邊飛身撲在一邊。
他的身體剛滾落地,*就爆炸了。轟的一聲,煙幕粉塵餐桌餐具全被炸得四射,而那羣早已經是金弓之鳥的遊客,哭爹喊孃的四處逃散,一時間,大廳內哭喊聲大作,場面混亂。
餐廳外面待命的扎猜聽到裡面有爆炸聲以及人羣的呼喊,一揚手勢,大批警察攻進去,用不標準的中文大喊:“警察,警察!都趴下,不許動!”
莫梓期雖然沒有被炸彈傷着,但身體在滾動過程中,扯裂了腰部傷口,痛得他幾乎暈死過去。迷糊中,看着馬西拖着驚恐的金玉往餐廳一側的通道跑去。
莫梓期心頭一緊,牙一咬,顧不上其他,抄起手中的槍支就緊追過去。
馬西跑進去的那個通道是通過廚房的,壓根沒有出口。他發現盡頭是廚房後,心裡涼了半截,折返回頭準備衝出餐廳時,莫梓期已經擋住他的去路,他穩穩地站在過道中間,挺挺直的長腿牢牢地釘在地上,舉槍瞄準了馬西。
馬西一驚,這個姿勢太標準了,一般人壓根就不懂,這個人根本就不像一個普通的中國遊客。
他的反應也快,槍口死死地頂着金玉的腦袋,作個魚死網破,面容猙獰:“來呀,來呀,開槍啊,開啊,看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金玉被馬西的槍支頂着腦袋很痛,忍不住發出抽氣聲。
莫期看見她臉上的痛苦,心有瞬間的抽緊,槍口緊緊地瞄着馬西,沉聲說:“你搞那麼多事情,無非是爲了你的老大。但你的同夥已死,又被警察包圍,插翅也難飛,你除了放下槍支投降別無退路。如果你殺了人質,你覺得你能活着出去嗎?只要你放了人質,我保證他們不傷你半分,甚至我可以給你現金。你不是要100萬美金嗎?我給你1千萬美金!”
馬西聽到1千萬美金這個數字,心頭一震,這錢的魅力確實大,讓他都有微微的出神。但他很快恢復過來,冷笑一聲說:“你騙誰,你說有就有,誰信?而且你又是誰,你能保我性命?”他的眼神徒地暴烈,對着莫梓期喝道:“放下槍,不然我就一槍打爆她的頭!”
金玉心一縮,眼裡有生的渴求,弱弱地投向莫梓期。
莫梓期臉色沉着,槍口不曾離開馬西半分,冷聲說:“你威脅不了我。我不是警察,我沒有責任保護人質。但如果你殺了人質,你也必定躲不開我的子彈。你自己掂量掂量,這槍究竟開不開……”
金玉聽到這裡感覺背部冷氣嗖嗖,莫梓期這話可夠冷血的,他完全就不把她的死活放心上,虧她剛纔還擔心他的安危!
莫梓期繼續說:“我相信你不會愚蠢到拿一個不相干的人來要挾我吧?”
馬西眼珠一轉,說:“那你爲什麼要救她?看你緊巴巴地追過來,難道她就不是你重要的人?”
“她只是我公司的職員,能救回她固然高興,如果你開槍把她打死了,那我就一槍爆你的頭,替她報仇!開呀,開槍呀!”莫梓期大吼着,聲音如暴雷,震得馬西耳朵嗡嗡響,他臉色一變,莫梓期說得沒錯,這人不是他的親人,還真的要挾不了他。怎麼辦,他還想靠着這個人質逃命的啊。
這時,他頭頂的天花一陣細微響動。他耳朵豎了起來,凝神傾聽,而面前的莫梓期,本來與他對視的,突然視線向上,投向他頭頂的天花板,眼裡瞳孔倏地睜大,似乎驚詫。
他心一驚,莫非特種部隊通過天花板強攻進來?
他下意識地擡頭,突然砰的一下槍響……
處於驚恐之中的金玉只聽見“噗嗤”一下硬物穿透身體的沉悶之聲,跟着臉上一涼,似乎有液體濺到臉上。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抹,原來是鮮血。而一直緊貼着自己身體的馬西,身體竟然往後倒,踉蹌了幾步,仰面摔倒在地。
她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臉色痛苦,掙扎着擡起拿槍的右手。而莫梓期卻快速上前,對着他身體砰砰地連開兩槍。馬西身體彈動兩下,跟着眼一翻,軟癱在地下,一動也不動了。
原來剛纔莫梓期趁馬西分神之際,一槍把他扣在板槽的手指打爆,子彈跟着穿過他的肩胛,而近距離射擊力道非常猛,把馬西帶得往後倒。
金玉被嚇傻了,呆呆地站立着。
莫梓期看見馬西不動後,暗自呼口氣,轉身摟抱着金玉,說:“你沒事吧?”
金玉機械地被他樓在懷裡,鼻子裡又聞到那股熟悉的氣味。只是這一次,她的心裡再也沒有漣漪了。剛纔她被馬西劫持要挾,他居然不把她的死活放心上,說出那番冷到骨子的話!還竟然近距離開槍,如果子彈偏一點或者馬西稍微動作幅度大一點,很可能她就玩完了。
一直以來她念着那點眷戀,從不對他痛下殺手,也以爲自己多番勾引,引得他動心,就算不愛上她,起碼也有一點喜歡吧。可在生死關頭,她惦記着他的安危,他卻當她是個普通職員,開槍時沒有半分猶豫。如何不讓她心底如寒冰凝聚?
這時,泰國的警方已經在餐廳內清理現場完畢,已經搜索到廚房來的,看見莫梓期持着衝鋒槍,四五個泰國警察馬上將槍口對準兩人,聲音威嚴:“警察,不許動!”
這一場人質劫持事件,六個劫匪全部斃命,都是一個叫莫梓期的中國人所殺,而被劫持的中國遊客雖然有人在爆炸中受傷,但性命卻無礙,震驚了泰國警方和軍方,一個普通的中國人居然有如此身手,不得不引起他們的懷疑。
泰國警方非常謹慎,一邊讓莫梓期在醫院接受治療,另一邊開始對在場的中國遊客逐一詢問,瞭解清楚當時事發經過。
詢問到金玉的時候,金玉很老實地把此行來泰國的目的告訴警方,說自己和莫梓期是來泰國收購一項物業,沒想到就在酒店遇上劫持人質事件。幸好老總莫梓是特種部隊出身,身手了得,才把自己從劫匪手中救了下來。
參與問話的警察聽到這裡,立刻警覺起來:“你是說,莫梓期曾經是中國軍人?”
“對呀。”金玉眨眨眼睛,一臉的純良,說,“他還曾經是特種部隊候選兵,只是後來因爲某些原因落選而已。對了,其中一名劫匪還說認識他。”
那個警察眉頭一挑,眼裡光芒閃動,像發生什麼重大線索一樣,立刻追問:“那你聽到兩方說了什麼?後來發生什麼?“
金玉側頭思索一下,說:”那名劫匪用槍逼他進餐廳旁邊的一間屋子,後來發生什麼我就不清楚。“
那警察有些失望,隨即在紙上寫寫畫畫。
記錄完後,他又問:“你們打算收購的物業在什麼位置?”
“距離坤丹山大約10公里,附近有一片海域。”
那個警察沒有吱聲,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莫梓期腰部中刀,流了很多血,但沒有傷及內臟,只是肌肉損傷,做完手術後,他就躺在病牀上休養。
只是他的房間一直被警察守護着,除了醫生和護士外,壓根就沒有別的人來探望,連金玉也見不着。他正納悶的時候,兩名警察走進來,對他出示證件後,其中一名年長的警察說:“莫梓期先生,現在我們警方懷疑你跟沙後酒店劫持案有關,鑑於你有傷在身,我們將對你進行嚴密監控。現在麻煩你接受我們的調查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