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冷冷地說道:“你按宋小月的線索回到了她們的舊地,在那裡翻到了這幅畫,爾後,你發現了畫裡的那顆樹,也看到了樹下的沈櫻,對不對”
“一個失蹤的大活人突然出現在面前,而且情況有些詭異。”歐沉說道:“我只想拿到畫就走人,可是,她突然睜開眼,看到我抱着那幅畫後就跟瘋了一樣過來搶,姚娜,我是失手的,不知道怎麼着就給了她一記”
“歐沉,你怎麼變成這個德性出人頭地有這麼重要嗎”姚娜悶哼一聲:“你居然敢殺人你死得真一點不冤。”
“我當時嚇慘了,扔了石頭就跑,抱着那幅畫就跑,我原來是想用這幅畫要挾楚江城,但畫沾了血,我根本不敢行動。”歐沉說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我把畫掛在自己的臥室裡,那地方偏僻,就算可以發現屍體,得到猴年馬月,到時候屍體早爛得不像樣子。”
“算盤打得挺響”姚娜明知道眼前的歐沉是鬼,雙拳緊握,其實心裡害怕得很,後背一直在動,歐陽浩看得這樣的姚娜,嘴角反而浮起一絲笑意,她要是無堅不摧,反而沒那麼真實了,就是這樣嫉惡如仇,大開大合的姚娜,纔是自己的女人
“我沒想到帶回來一幅畫反倒送了我自己的性命,她出現在我夢裡,讓我去找殺她的人,不然就讓我死。”歐沉說道:“她不記得是我殺她,我以爲只是一個夢,沒有當回事,可是時間這麼一天天地過去,心臟開始猛烈地抽搐,就這麼死在她手裡。”
此時,寧北辰拿着六帝錢走進來,一幅悠哉的模樣:“還有一號重要人物。”
六帝錢取上來,宋小月的魂魄鑽出來,被寧北辰與蘇雪環繞的她自知無路可逃,馬上耷拉着眉毛,徐徐往後退:“人不是我殺的。”
蘇雪挑挑眉,悶哼一聲:“是嗎”
“他已經承認了,人是他殺的”宋小月面容淡定,寧北辰與歐陽浩對視一眼,人到了這份上,居然可以淡定自若,功底夠強的。
“宋小月,你不是縛靈,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歐沉的動靜,你也知道他是如何被沈櫻的怨線害死的,你想借着這件事情把楚江城扯出來,藉此完成你最後的復仇大計,那篇靈異小說其實是你親眼看到的,我們查過你的死亡時間,在歐沉之前。”蘇雪說道:“人不可貌相。”
“我那篇小說是我胡亂編出來的。”
“鬼扯你故意混淆你們的死亡順序,讓我們以爲你死在歐沉之後,模糊我們的焦點,但我們理順了死亡時間以後,你就浮出水面了。”寧北辰說道:“女人心,蛇蠍針,長得平凡並不代表內心平凡,沈櫻,楚江城,歐沉,還有你,你纔是野心最大的那一個。”
“哈哈哈哈”宋小月突然吃吃地笑起來,笑得鬼影子上跳下竄,看上去最沒有殺傷力的卻隱瞞最深的,人心難測,鬼心何嘗不是
蘇雪嘆息搖頭,楚江城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出,這一切不都是自己種下的惡鬼嗎究竟,曾經天真純真的相遇是這輩子的福,還是孽
“塵埃落定,各自怨愁結束。”蘇雪掏出鬼牌,兩隻鬼魂納入其中,她轉身看着合上雙眼的楚江城,或許,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楚女士,案子已經告破,兇手是歐沉,直接的兇手。”歐陽浩意有所指:“每個結果的產生,必然有因,死者已逝,生者必須考慮如何活下去纔是最好的,楚女士,節哀,沈櫻女士的後事還需要你操辦,北辰,小雪,我們走。”
歐陽浩大步流星地走到姚娜身邊,正要邁開步子,楚江城開口了:“如果我在她第一次陷入假死狀態的時候可以找到她,她就不會死了,對嗎”
楚江城的再度發問讓所有人靜默,他們沒有回答,默默地退出去,畫室裡只餘下楚江城一個人,地上的紅色顏料正如心中淌出來的血,楚江城雙膝一軟,癱軟在地上,頭挨在雙腿上,歐陽浩的話響徹在耳邊,她擡起頭,淚流滿面
歐陽浩一行人上了車,坐在駕駛位上,寧北辰許久沒有說話,還是蘇雪打破了沉寂:“那幅畫什麼時候可以還給她”
“等案子正式結案以後,沈櫻的屍體和那幅畫都會交給她。”歐陽浩說道。
“人真的可以死兩次”姚娜說道。
“人的三魂七魄不止是死後可以出體,哪怕活着一樣可以生靈出竅,生魂出竅,四十九天內可以保住性命,但四十九日後不能回體,就會迎來真正的死亡。”蘇雪說道:“也就是說,沈櫻在四十九日之後三魂七魄順利回體,這纔會重新甦醒,可惜,她的運勢”
“又遇上歐沉那個殺千刀的玩意兒,”姚娜恨恨地說道:“我當初眼睛瞎了麼”
“是啊,你的這位前前前男友智商該充值了,讓一個小姑娘牽着鼻子走,不過老天爺是公平的,沈櫻最無辜,但是她替自己親手報仇,也算沒有冤愁。”蘇雪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姚娜姐,房子還要賣嗎”
“賣,不能砸了寧北辰的招牌,再說了,我讓寧北辰賣房子不是爲他,是爲他媽,這是兩碼事,”姚娜嘆息一聲:“只是可憐了一無所知的老人家。”
事情似乎告了一個段落,寧北辰第二天就發佈信息,張羅人來看房,不過十多天後,總算簽了合同,開始走流程,而在這個期間,案子終於結了,沈櫻的屍體和那幅畫被楚江城帶走,其後,蘇雪在一篇新聞報道上看到楚江城工作室宣佈結束的消息。
楚江城從南城消失了,業內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楚江城的工作室摘了牌,租給另一位藝術家,她帶着那幅畫和沈櫻的屍體離開了南城,蘇雪能想到她們可以去的地方只有一個她們相遇相識的地方,那裡或許纔是她們最安心的歸宿。
而從藝術圈裡消失,這是楚江城對自己的懲罰抑或是,她已經失去了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