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村人爲哥提親
我被救下來後，那師傅對我說，你命大，這麼高，如果掉下來，就是不死這人也廢了。驚恐未定，我一看自己，手肘上不知什麼時候被擦破了，手掌被被磨破了。老媽東瞧西摸地察看着我身上的傷，拉拉我的衣服，嘴裡不斷嚅說着，嚇死人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呀。大夥兒看看我，安慰着我老媽，還好，還好，揀了一條命，吉人天相，以後有福氣的。
虧得那時我人瘦小，份量輕，在空中多堅持了一會，如果那時我營養好，身壯體重，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以後每當我回故鄉時，總會去看看那房子，尋找那幾根我拼命抓住的緣子，我暗自慶幸，如果沒有大夥兒的搭救，我恐怕不在這個世界了，如果在世，也是落個殘疾了，歸屬鄧樸方領導了。
人呀，真的還有運氣一說的。
哥初中畢業後沒能上高中，因他長得個子魁梧，老爸找了一個師傅讓他學木匠。這木匠分爲大木匠和細木匠，所謂大木匠，就是相對專業造房子的，風格比較粗獷，架棟樑上橫樑，釘緣條立木柱。而細木匠則是做傢俱的，衣櫃桌子大牀等等，木匠在我們這一帶是個熱門的手藝，活兒多，還管飯，如果滿師了，每天有一包煙，一塊七八的工錢。
哥第一天去學木匠，我去看他的。那是放署假，在學校裡修理凳椅、桌子和門窗。師傅、師兄與哥三個人，師傅在修理課桌椅，哥和師兄在鋸木板。那時還沒有鋸板的機器，所用的木板是從一段木料鋸成的，鋸木板這活很累。先是
把一根很粗的木料綁在木柱子上，用墨斗彈出一條條所需厚度的黑線，一把很大的鋸子，兩人各執一頭，沿着黑線來回地拉動。如果木料比較高，則要站在桌子上對拉。隨着地上木屑的不斷增厚，一塊板鋸成了，接着鋸第二塊第三塊。鋸好木板，就拿着斧頭，用鑿子在木條上鑿眼，一天下來，哥手上都起泡了。這木匠呀，不僅是技術活，還是力氣活。
學了木匠，有了手藝，能自力更生賺錢養活自己，就有人來提親了。那時十七八歲的人就開始定親了。一般都是介紹人上門說合，介紹情況，雙方見面，滿意的就把就定下來。如果男女自由戀愛喜歡上的，最後也要託個介紹人來形式一下，否則會被人議論，名聲不好。定下關係的儀式，就是辦訂親酒，雙方父母，介紹人，男女雙方，主要的長輩參加，一般是二桌酒席。辦過定親酒，下過聘禮，那就等於向社會公告是名義夫妻了，不能再另打主意了。社會上便稱他們是毛腳女婿毛腳媳婦了，以後的日子裡就當親戚來往，過年過節要相互走動，到了結婚年齡就成親。
給哥提親的對象，是鄰村的，獨生女，叫小萍，她爸爸是縣城的工人，她和媽媽在家務農。這小萍我見過幾次，是我們這一帶的美女，按現在的說法，她是村花。因爲她長得漂亮，老爸是縣上工人，家裡條件好，一般普通農村人家不敢去說合。我哥有手藝，人也長得相貌堂堂，又是居民戶口，自然比別的男人有優勢。再說我爸也是吃國家糧的，門當戶對。
介紹人上門來說親，父母一聽是
小萍，是比較滿意的，那介紹人提了一個條件，說我家兄弟有三個，人多興旺，女方是獨生女，因此女方的意思是讓哥做上門女婿。老爸有點不舒服了，因爲做上門女婿意味着下一代的姓氏要隨女方，這是很沒面子的事。但好處是不用爲哥結婚造房子了，這是大開支，也是老爸的一塊心病。有得有失，所以心裡猶豫。問我哥，哥是認識小萍的，也喜歡小萍，我也慫恿哥哥，說小萍漂亮，哥表示願意。在徵求哥師傅的意見時，師傅明顯反對，不同意這親事。記得那師傅喝着茶對老爸說，娶老婆不能娶太漂亮的，賢惠能幹第一，再說了我們手藝人，常常走南闖北出門去，三五個月一年不回家常有，家裡一個漂亮老婆容易惹是非。本來心裡猶豫不決的老爸被說動了，想想有道理，就找了個理由推辭了，這事也就黃了。
第二個提親的對象，是同村的，就在外婆家附近。家中二個女兒一個小兒子。她是老大，叫招娣。平時大家就比較熟悉，也經常在一起玩，哥與招娣還是同學。女方開出的條件很簡單，就是等哥滿師獨立創業一年後收招娣的弟弟爲徒，也就是帶小舅子學木匠。這種做法我們那裡十分普遍，姐夫帶舅子，傳幫帶，以後有了業務可以一起做。
招娣這人能幹利索，尊老愛幼有孝心，村裡口碑很好。老爸老媽也很滿意。一說即合。雙方約好，到哥滿師一年後辦訂親酒，把這婚事定下來，然後帶小舅子學手藝。這本來是很圓滿的事，我都準備着想叫招娣爲嫂嫂了。不料計劃沒有變化快，事情出了變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