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霖也有點悲催。
這纔剛出縣城不久,天就要下雨了。
“帶傘了嗎?”蘇詩茗問。
楚佑霖說:“沒有帶,出遠門,誰帶那東西啊。”
“那怎麼辦?”
“可能不會下雨,秋天的晚上就是這樣,陰一陣晴一陣,風一吹就過了。”
楚佑霖擺出老司機的模樣,裝做很懂行。
他的話剛說完,果然起風了,風不大,卻很涼。
秋風瑟瑟,吹得蘇詩茗打了哆嗦。
“有點冷。”蘇詩茗抱着肩。
楚佑霖轉身朝裡坐了坐,說道:“來,坐我懷裡。”
這種情形,真的很有感覺,慢慢遠離了縣城,牛車行駛在山路中,搖搖擺擺。
四下一團漆黑,寂靜的氛圍讓蘇詩茗有點怕,好像整個世界只有她與楚佑霖兩個人似的,她不由自住緊緊貼在楚佑霖的胸前。
聽着他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心跳。
“小時候,我爸媽一直希望我好好讀書,將來能進入大城市,那是嚮往的生活。我做到了,遇到了你,你又給了我那麼多。”
蘇詩茗的聲音隨着秋夜的風飄來:“要是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這樣的成就,真的。”
“我什麼也沒有給你,是你給了我一種前所未有的體會。我喜歡抱着你,你很暖,又軟……”
呃!
蘇詩茗一腔詩意,本以爲會得到楚佑霖的迴應,可是他的話裡卻透着邪氣。
“你想幹嘛!”
“這裡好安靜,不如我們……”
“你休想!”蘇詩茗朝後坐一點,想離楚佑霖遠一些。
楚佑霖卻一把將她拽過來:“你都說了,回到我們家要和我分開住,那日子多難熬啊。”
“不就幾天嘛,你不會連幾天時間都頂不住吧。”蘇詩茗輕輕掙扎,越掙扎楚佑霖就抱的越緊。
“以前我二十多年都能頂過來,但是你不知道你在我眼裡有多大的誘惑力,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想壓榨你。”
“呀!”蘇詩茗無比確定自己的臉紅了,但是她心裡卻涌動着異樣的幸福之感,那種感覺在她心中久久迴盪,揮之不去。
“我在和你說情話呢。”楚佑霖強調。
“現在我不想和你說。”蘇詩茗不再動。
因爲風漸漸的大了起來,呼呼作響。
這裡對蘇詩茗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天也越發的亮了,想灌滿了水一樣,輕輕一戳就會漏。
藉着這柔和微弱的白光,可以依稀看到右側山脈的曲線。
“你在發抖。”楚佑霖說。
蘇詩茗感到楚佑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後一點點朝上移動。
他的動作是溫柔的,能點燃蘇詩茗一腔溫柔之火。
“嗯……你要快點。”蘇詩茗呢喃道。
楚佑霖得到了蘇詩茗的許可,頓時來的精神。
恰在這時,秋雨從天而降。
夜雨如絲,風停了,只有雨在下個不停。
蘇詩茗推了一把楚佑霖:“不行啦,下雨了。老天爺打擾你的好事,嘿嘿!”
雨下的有大,無聲的雨總是這樣,纏綿而有韌性。
楚佑霖只得做罷,“靠,老天爺這是嫉妒我。”
說着,楚佑霖脫下上衣:“你頂在頭上,少淋點雨。”
“你光着膀子,不怕雨淋嗎?”
“我是男人,當然不怕。”
夜空中,一道閃電扭曲而過,緊接着從遙遠的天邊滾過雷聲。
“轟隆隆!”
由遠至近,沉悶而有力量,滾過頭頂上空,又向遠方滾去。
“秋天下雨,還打雷,偏偏讓我們趕上了,真是不走運。”楚佑霖說。
蘇詩茗舉着楚佑霖的衣服頂在頭上,其實沒什麼用。
這時又是一道閃電劃過,蘇詩茗看到楚佑霖背上那道醒目的疤。
“其實我們在雨裡坐牛車,這是很多情侶一輩子也不會有體驗,這很詩意。”蘇詩茗說:“我以前記得你和我說過,你背上的疤是跳火車時劃傷的,真的是那樣嗎?”
“不是的!”楚佑霖說:“這道疤並沒有什麼光榮的,所以我一直不想說。”
“你說,你說嘛!”蘇詩茗想擰楚佑霖。
可是楚佑霖渾身結實,滑不溜的,根本就捏不住。
“你像鐵打的一樣,快和我說說,我想知道。”蘇詩茗很少撒嬌,不過此時在雨中,她的聲音有就些纏綿了。
楚佑霖深吸一口氣:“那我可說啦。”
“說吧,說吧。”
“要說起這道疤,還有一段青梅竹馬的故事。那年我十歲,鄰居村長家的小妹妹比我小一歲,長的圓頭圓眼,可愛極了,我超級喜歡和她一起玩,上學一起去,放學一起回,然後我們還趕着自家的牛去山腳下,一同放牛。”
“啊,不會吧,你那麼早熟,十歲就撩妹子啦。”蘇詩茗有點不爽。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很久沒有看到楊玲了。”
楚佑霖接着說:“她的名字裡有個玲字,於是我們都叫她鈴鐺,因爲她的聲音又脆又有靈性。直到有一天,我們放學又一起放牛,她讓我幫她抓一隻兔子,我當然要裝英雄了,不小心掉到一個大溝裡,溝壁上的石頭在我背上劃了一道大口子。”
終於知道楚佑霖背上的疤是怎麼來的了。
“切,十歲就在女孩子面前現了,你是老司機。”蘇詩茗盤腿坐在牛車上。
“你不會吃醋了吧。要是你沒有吃醋,我要把故事講完。”
“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會因爲你十歲的懵懂吃醋嗎?”蘇詩茗說。
於是楚佑霖又接着說:“我沒有上大學,她也沒有上。我們是同一年離開學校,也是在這樣的秋天,也在下着雨。都晚上十點多了,村裡的夜很靜,十點多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我過幾天要去參軍。其實我很興奮,躺着也睡不着,窗戶突然被拍響。”
“哼,一定是你的小鈴鐺吧,知道你要走了,心裡捨不得你,叫你出來雨中幽會。”
“呵呵,還真是那樣。我從窗戶上翻出來,問她叫我幹嘛。她一句話也不說,拽着我頂着雨,一直走出村子,來到我們平時放牛的地方。她讓我坐也來,她就坐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