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更神奇的情緒隱約在她心裡一掠而過,從出現到消失的速度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有點吃醋!這感覺就像有個女人在和自己爭男人一般。不久之後她回過頭來想想,才大吃一驚恍然大悟,只是那時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具體是誰送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卻能猜得出來。”慕容雪荷若有所思道。
“嗯?你知道?快點說來聽聽,我實在很想知道她那支筆是什麼名堂,要是能補救的話,我傾家蕩產也要賠一條給她。”易泉迫切道。
慕容雪荷居然有點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她把根由歸爲“看不慣這樣的賤男人”,便瞪他一眼道:“幹嘛?想哄人家?想泡妞啊?”
“咋啦?吃醋啊?是的話就早說哇,過了此村無下店,本公子的青春也是不等人的。”易泉淡淡道,其實也是隨口說一說。
慕容雪荷俏臉一紅,急道:“傻b才吃你的醋呢,臭不要臉!”
“哦……原來你是傻b啊,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易泉做了個鬼臉,笑得越發yin賤。
慕容雪荷被他氣得要吐血,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冷靜下來,回到正題道:“我想那支筆應該是她媽媽送的。”
“媽媽?你怎麼知道?就算是猜也不必這麼具體吧?”易泉吃一小驚,若是媽媽送的禮物,沒了便再送唄,有必要像丟了魂一樣嗎?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她爲什麼那麼在乎了。我說你這人,真是天生就犯賤的,專門跟女人過不去。”慕容雪荷沒好氣道。
“喂,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應該是女人跟我過不去,不就是一支筆嘛,難道她不能叫她媽再送一支嗎?我就不信是絕版的。”易泉不以爲然道。
“你還真說對了,在市面上也許不是絕版的,但對她來說卻是絕版的。”慕容雪荷已經洗完了衣服,並在陽臺上晾好,此時走回來愣愣失神,臉上佈滿了同情之色。
“爲什麼?”易泉仍然感到費解。
“她很小的時候,她媽媽就沒了。”慕容雪荷瞪眼道,心想這人的問題怎麼那麼多,還好人家小姑娘沒在這裡,否則那塊傷疤不知道被你揭了多少回了。
“沒了?她爸媽離婚了?操,我最鄙視這樣的賤男人,玩完人家生了女兒就甩了,簡直是男人中的敗類,果然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
易泉義憤填膺,就如感同身受一般。其實也不怪他反應這麼大,因爲他自小也是沒有媽疼的,甚至連面都沒見過,更甚至他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好像打從有記憶以來自己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班裡有些同學管他叫野孩子,無一不招來他拳腳相向,打架的本領他便是從那時候開始培養的。
本來還覺得這廝智商挺高的,因爲他短時間破了採花賊大案確實不容易,但這一刻怎麼變成傻子了?慕容雪荷鄙視之極,沒好氣道:“沒了就一定是離婚了嗎?請你不要侮辱我們女人心目中的偶象,她爸爸何中騰至今沒有另娶,乃是男人中的榜樣,像你這樣的登徒子,連評論他的資格也沒有。”
“啊?”易泉有點犯迷糊了,咋說着說着就扯上自己了,老子有那麼不堪嗎?還男人中的榜樣,那我就是男人中的極品了。
心裡搗鼓了一會,他終於醒悟了,不禁脫口道:“哦,原來是……死了啊?”
慕容雪荷白了他一眼,算是默認,良久又道:“該做的我都做完了,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易泉的眉頭皺得老緊,猛地把心神一收,平淡道:“不用了,慕容老師是不會偷懶的,我信得過。”
信得過纔怪,你不就是連檢查的功夫都懶得動嗎?噁心死了。慕容雪荷腹誹地忖道。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戴玉蓉的聲音:“吃飯了孤男寡女!”
孤男寡女?這四個字易泉愛聽,笑得合不攏嘴,看來這學校裡最可愛的人就是玉蓉姐姐了,真會說話啊。
但慕容雪荷可不這麼想,直接摔門而出,把戴玉蓉從門口追到牀底下,撕扯成一團。“你這個賤人,一天不惹我生氣都不自在是不是?我扒了你的皮……”
……
一個星期只有兩節的體育課又到了,按慣在操場上訓練一遍之後,易泉下達解散命令,見何倩雨一個人坐在樹陰下乘涼,眼巴巴地盯着頭頂上的茂葉,顧影自憐黯然神傷。
杜海椒呢?那丫頭不是她的影子嗎?易泉向周圍的人羣掃了一眼,發現杜海椒和歐小珍她們一夥人鬧成一團了,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
“靠,這啥保鏢啊?太不盡責了,萬一這時候衝來一隻色狼要傷害參謀長的侄女怎麼辦?m的,應該炒她魷魚。”易泉忿忿地想着,閒庭信步朝何倩雨走了過去。
何倩雨以爲杜海椒來了,看也沒看他,便說道:“走開點,不要煩我。”
“什麼?我有事找你。”易泉一愣道,心裡鬱悶極了,我幾時又惹你了?
“是你呀,如果是入場券的事情就請回吧,我是不會給你的。”何倩雨冷漠道。開玩笑,見到你我躲都來不及,怎麼會引狼入室那麼笨?就你長這衰樣也敢動慕容老師的心思,要是她能看上你,除非眼瞎了。
她整個人就像那雙曝露在三分短褲外面的腿,白裡透紅如朝霞映雪,像高處不勝寒的冰峰,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聖高度,是那麼高不可攀。
這是一個很另類的美女,也是天下第一美女,無可挑剔,可惜就是太冷,除了杜海椒之外,也許連她爸,也未必見她笑過。
“入場券我是很想要,但我這次來,是因爲另一件事。”易泉訕訕笑道。
“說,完了走。”何倩雨簡短地說道,顯然多面對他一刻也不自在。上課的時候乃是全班同學一起面對他,那樣就另當別論,可單獨面對他的話,就太噁心了。
易泉也不管她樂不樂意,厚着臉皮坐到草地上,坐在她對面,說道:“你那支鋼筆有帶在身上嗎?”
“有,怎樣?”何倩雨依然懶得看他,冷冷地說道。
“可不可以給我看看,說不定我有辦法補救。”易泉正色道,神態出奇地鄭重。
聽到有辦法補救,何倩雨雖然一百個不信,但還是忍不住看他一眼,雖然眼神還是充滿了鄙視,道:“你能補救?別空口說白話。”
易泉注視着她,正色道:“相信我,我知道這支筆對你的重要性,而我乃是罪魁禍首,我想我應該做點什麼,你就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吧,算我求你。”
“你不是很目中無人沒心沒肺的嗎,爲什麼要這麼好心?”何倩雨冷哼道。
“冤枉啊,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其實我很多優點的,時間長了你自然會發現,我可以向你保證,就算把我這條老命拼了,也要把你的鋼筆蓋恢復原狀,我極少對別人許承諾,這次,我以名譽擔保。”易泉在言不慚地說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到時候你修不好怎麼辦?”何倩雨道。
“要是修不好,我任憑你處置,就算你要割我的喉嚨,我也絕不反抗。”易泉道。
何倩雨又盯了他一會,才轉開視線,不冷不熱道:“爲什麼冒這麼大的險?難道僅僅是因爲你內疚?你這種人也會良心不安?”
易泉微微一笑,目光漸漸飄遠,道:“有一半是。”
“那另一半呢?”
“嚴正平以前是我的直屬上司,他跟我說過有個侄女叫何倩雨,雖然我不明白爲什麼你跟他不同姓,但我不會過問,只會服從,他叫我照顧你,但想不到,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發生了那次意外,慚愧啊。參謀長對我有再造之恩,猶如生父,我是個軍人,這樣說,你應該可以理解我的苦心了吧?”易泉嚴肅道。
何倩雨的臉色變了變,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良久說不出話來。想不到他居然是嚴叔叔的部下,不可能啊,嚴叔叔的部下不都是些亡命之徒嗎?爲什麼他在這裡教體育那麼舒服自在?
這一刻,她心裡多了許多疑問,卻又無從問起,唯有找個機會去找嚴叔叔問個明白了。
“既然這樣我就信你一次吧。”何倩雨從脖脛上解開一條紫色的繩子,然後從t恤的圓衣領裡邊取出一個吊墜,這個吊墜,居然就是一個鋼筆蓋。這鋼筆蓋本來做工十分精緻,此時卻是一塊廢鐵,因爲口子完全扁了,身上一道深深的凹痕格外醒目,慘不忍睹。
有錢人戴金戴銀的見多了,就是沒見過戴鋼的,她果然是朵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