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雨桐啊,能幫我一起和麪嗎?餅乾可能不夠。”
“雨桐?姚雨桐?我可猜對你的名字了,那你的那份餅乾是不是就歸我了?師姐你的助攻實在是太完美了。”不過在那個時候我也注意到了她的良苦用心,或者化解我跟姚雨桐的爭端纔是她的目的吧。
“哼,算你運氣。要不是師姐故意幫着你的話,估計再給你三天時間都記不起來。”回過頭去,姚雨桐漲紅着臉便跟着張欣去了廚房。
姚雨桐剛纔肯定跟我在同一個班上課,我記不清楚白菜名字的事被看到了,所以她剛纔是在賭我的記憶力很差,也應該記不住她的名字。話是這麼說,但是任憑我怎麼努力回憶,都還是記不起她具體坐在哪裡。我喜歡從教室的後門進去,因爲想要一下課就出教室免得跟其他人一起擠樓道,所以都會選擇坐在靠近後門的位置。因爲坐在後面所以前面的位置看得比較輕,跟她也見過十幾次面了,她的身影要是出現在我眼前的話怎麼也應該有印象。既然現在我不記得她有在前面的話,那麼她當時應該是坐在教室右後方遠離後門的位置,那裡的窗外有一棵老桂花樹,陣陣清香常常飄進教室,估計女生都喜歡這種略帶文藝的調調吧!
沒過多久其餘的人也都陸陸續續來到了活動室,這其中就包括那個這些日子對我指手畫腳的方話秋。是她短信通知我說協會成員的兼職都已經找到了,而且就在明天能安排上崗。
“上崗?你們的工資有一半要上交協會,而我不用,我可以按照合約獲得所有兼職所得。”
“你不用再在我傷口上撒鹽了吧?”半層樓耷拉着腦袋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想必是在擔心這學期會不會掛高等數學的科。
大學的兼職無外乎就是那幾種:家教、飯店或者其他餐廳服務以及最常見的扮人偶發傳單。我對方話秋給我們找的兼職沒什麼特別期待,她是那種爲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將入會申請書變成有約束力的合同的人,也就說明了她可以爲了目的讓我們做出一定犧牲。
圍坐在一起幸福地吃着張欣烤制的餅乾,我等待着方話秋給我們派下兼職的任務。這樣的感覺很奇怪,明明我不喜歡兼職但是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卻慢慢變得期待着自己明天的成功。未知對於人類來說總是充滿誘惑,就算明知道結局可能不太好也擋不住有些人義無反顧地前行。
“那個……”方話秋翻了翻手中精緻的筆記本,隨後微微擡頭看了看已經被申翔宇脅迫圍着鏡湖跑了幾圈現在累得氣喘吁吁的半層樓,眼神中充滿了對他的憐憫。“江趙、姚雨桐跟何偉,你們三個的兼職是明天去幫某手機發傳單好嗎?”
“發傳單?是那種大街上最遭人嫌棄的職業嗎?”不得不承認我脆弱的內心在那一刻從半空跌落到了深淵。此刻我頭腦中浮現的全是那些體型龐大臃腫的充氣娃娃,他們或舉着牌子在街道兩旁來回挪動,或手拿一疊傳單逢人便低下地遞出去。最可怕的是遇到熊孩子,當你拼命工作的時候他就站在你身邊抱着你的大腿一步也不讓挪動。
“嗯,雖然你這麼說沒錯,但是這也是最簡單的工作了。”方話秋的話語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你們三個人一起,工作時間是上午八點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半到五點半。”
“那個,會長,請問我們的兼職一天能有多少錢啊?”半層樓極盡討好之勢問詢着高高在上的方話秋。
“八十。”
“八十?”我和半層樓幾乎同時放大了音量說道。
“八十?”我不明白姚雨桐的反射弧爲什麼比半層樓還長,反正她是以極度懷疑的語氣十分不屑地重複了一遍那個可惡的數字。
“怎麼?嫌少了嗎?”方話秋放下手中的筆記本,上身略微向前傾斜。
這時候張欣笑着說:“其實收入更高的兼職我們也找過了,不過現在還不清楚你們的能力,所以不敢貿然接受委託。你們就當這是一次協會的鍛鍊,等兼職回來我再做好吃的給你們補一補。”
“好。”
不得不說,對於張欣做各色美食的評價我和半層樓還是有高度一致性的,但是姚雨桐的想法明顯多過我們,只見她皺着眉頭問方話秋:“你們呢?你們不會不用去做兼職吧?”
“我們都有自己的特長,所以兼職的事早就定好了。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有什麼特長足夠賺到更多的錢完全可以現在跟我們提,我們會盡量安排適合的兼職。還有,因爲你們這次的兼職收入實在不高,所以這一週的收入就全都你們自己收着吧。”
“好啊好啊。”半層樓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能不能有哪怕一點點的出息?”我故作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道。
半層樓是高興了,我和姚雨桐卻是高興不起來。她是因爲感覺自己的價值被低估了,而我則是看到了跟半層樓一起工作時的掉價場面。
“怎麼辦?要是被白菜他們看到我今天才拒絕承認跟半層樓的關係,結果第二天就被逮到在一起工作發傳單的話,我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會不會一落千丈?” 正當我用力思考的時候,一個前所未有的危機突然閃現在了我的頭腦之中。
“江趙,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麼呢?”方話秋突然問我道。
“沒什麼,只是被一個危機撞到了腰,站不起來了。”
“危機?唉……好像聽不懂唉。”看着張欣尷尬的樣子,我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算了,我之前見面的時候都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形象早就一落千丈了啊。”我如此想到。不過後來我又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白菜說她的真名叫什麼字來着?
“姑且先做這一次兼職,下一次的話我希望學姐們能幫我在網上接一些寫應用程序或者論文的兼職。”
“等等,應用程序和論文?那不是快到畢業的時候才考慮的嗎?”我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坐在右前方張欣身邊的姚雨桐,心中暗暗懷疑:你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還是說只是想在我面前裝一下高規格?
“怎麼,不服氣嗎?”姚雨桐也斜着眼睛回瞟了我一樣,算是迴應?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會盡量幫你找的,呵呵呵呵。”看得出來張欣有些尷尬,她應該跟我一樣也在懷疑姚雨桐說的會不會是真的。爲此我特意向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我們都需要諒解她,畢竟還是一個才上大一的小丫頭。
旅遊協會的活動佔用了我很多課餘時間,以至於我到現在也記不全班上近三分之一同學的姓名。
“你這是選擇性失憶,表現出來就是你不關心的人怎麼也記不住她的名字,或者她做的事。”不知道爲什麼,走在我身邊的姚雨桐會這說我,因爲從剛纔開始我就沒跟她說過什麼話。
話說回來,我、半層樓和姚雨桐三個人正在趕往我們兼職的目的地,解放路的哪個岔路口,據說那裡是有一家剛開業不久的手機店正等着我們到訪。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說現在的大學生很廉價,總之他們的店長主動找到了我們學校的學生會,讓學生會幫忙介紹幾個便宜的兼職。我的表述沒有錯,他們的店長當時就是這麼跟方話秋說的,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方話秋是學會的副主席。
“這些可惡的有錢人。”我不經嘟囔出了聲。
“你就知足吧,至少你的合同沒有規定半數的兼職所得是歸協會所有。”半層樓依舊是那副除了猥瑣就是苦悶的面相,讓誰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挖苦幾句。
“方話秋不是說了嗎,你們這次的兼職全部歸自己所得,你們跟我一樣。”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我們現在做的兼職收入太可憐了,對於她來說完全可以忽略。”
“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人?雖然算不上有多麼學霸,但是對於生活的觀察卻是你們所不及的。”
“有嗎?”兩人同時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
“可能有吧。”我撓頭笑了笑,轉而走在了他們前面。
半層樓,同寢的人都以爲他只是個猥瑣的只是靠着運氣才進入我們學校的奇葩男,但是我知道他其實內心裡計算着的利益關係遠比同寢的其他人複雜。雖然知道這些,但是我卻不能說出來,因爲那樣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我不想給自己添那麼多麻煩。可是現在姚雨桐居然也懷疑我,在她面前我就想把我知道的說出來,難道是因爲她在我面前裝了一下高規格我就嫉妒了?
嫉妒?我怎麼會嫉妒呢?真是好笑。
“張欣學姐做的餅乾好吃嗎?”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當然,要不然你爲什麼會因爲跟我搶餅乾吃暴露你選擇性失憶的毛病?”這個姚雨桐是跟我對上了嗎?怎麼老是戳我的痛處?
“好吃,當然好吃。不止是餅乾,其他的東西也很好吃。”說着半層樓又出現了他流着口水的經典形象。
“拜託,這都已經是上大學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流口水啊。”說着我故意遠離了他大概兩三步的距離,然後當我不經意間回頭的時候發現姚雨桐居然就走在我身邊。是的,現在是我們兩個人都跟他保持着兩三步的距離。
“唉,你們別走那麼快啊……江趙你還沒說爲什麼要問張欣學姐的餅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