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路恐怕是全中國所有城市都必須有的一條路,只不過有些是繁華的商業街,有的則是扮演了一種可有可無的角色。恰巧我們市的解放路就是我們市的商業步行街,所以來往的人們川流不息。今天是星期六,很多商家賺錢最多的日子大概就是這一兩天,所以還沒到八點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周圍正在準備的其他同行。
“我的任務是舉牌,也就是拿着印有各種宣傳單的木質舉牌帶着你們兩隻吉祥物逛街。”我這樣對姚雨桐和半層樓說道。
說是逛街,其實也就是在手機店周圍兩邊的街道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由兩隻吉祥物散發傳單吸引潛在買家。手機店的開張肯定不會只請我們三個,除了我們之外八點四十幾分的時候還看到一隊身背鑼鼓手持紅扇的老頭老太太們聚集在了店子門口,店長正在跟他們說着什麼。
“呵呵,還有鑼鼓隊的呢。”活動還沒正式開始,半層樓他們還可以拉開拉鍊露出腦袋透透氣。
“這麼豪華的陣容,確定還需要我們嗎?” 半層樓看起來有些怯場。
“當然,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的任務是炒熱氣氛,而我們的任務是厚臉皮地忽悠人進店買手機,明白了?”
“你知道的真多。”這不是姚雨桐對我的誇獎,話的語氣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在抱怨。
說話的時候那個店員小曹突然笑着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說道:“幾位,店長的意思是待會兒讓你們跟在鑼鼓隊的後面,爲傳統的中國元素注入現代的宣傳血液。”
“中國元素?”我看了一眼那一羣平均年齡超過六十的鑼鼓隊。“現代宣傳血液?”我又看了一眼身穿吉祥物套裝的姚雨桐和半層樓。
不得不說,店長的眼光以及藝術修養是我們所不及的,這樣的方法估計是個正常人都想不出來。
“三個人跟在那羣鑼鼓隊的身後,我怎麼感覺都像是古代要被拉去刑場行刑之前的遊街示衆呢?”
“恭喜恭喜。”我看到了來自姚雨桐和半層樓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
怎麼辦,要是被以前的高中同學看到的話,更要是被我忘記姓名的白菜看到的話,我的形象不就完了嗎?
此時我不經意間用十分豔羨的眼神看了一眼半層樓和姚雨桐,只見從未配合過的他們突然間就十分默契地爲自己拉上了拉鍊,將自己包裹在了吉祥物套裝之中。
“自作聰明的代價。”姚雨桐不忘對我進行了心靈上的傷害。
“自作聰明的代價。”半層樓不忘對我進行了心靈傷害上的補刀。
“怎麼辦?難道我就要這樣把自己的形象跟一羣老頭老太太們綁在一起嗎?”不可能,我是一個有着強烈自尊心的人,就算是跟半層樓這樣猥瑣的男人站在一起我都覺得丟人,更何況是跟着這樣一羣老頭老太太?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我帶着兩隻吉祥物跟在了三四十個歡天喜地的老頭老太太后面。我的表情是呆滯的,因爲我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暴露了自身份。
“狡猾。”姚雨桐憤恨的聲音不能影響我。
“奸詐。”半層樓的聲音直接忽略。
“我哪裡狡猾哪裡奸詐了?爲了增加歡樂的氣氛,我可是好不容易不惜形象才向隔壁同行借來了猴子的面具。這是多麼偉大的犧牲,這是多麼地爲協會的工作着想啊。”雖然我是這樣說的,但其實我的內心正在奔放地狂笑。
“遊街示衆”的時間一直從上午九點持續到了十點半左右,剩下的時間就是我們三個站在門口發放傳單了。當然,老頭老太太鑼鼓隊們還留了四個人站在門口敲鼓製造氣氛。
想着總算是躲過了“遊街示衆”這一劫,我長舒了一口氣之後摘下了面具,開始進入發放傳單的狀態。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這樣的工作,但是因爲這是方話秋找的第一份兼職,爲了不讓她看不起所以我堅持抑制住了自己的自尊心決定堅持下去,我想其他人也應該是這樣想的。
以上是我的真實想法,但是過了大概十分鐘之後就放棄了。因爲我看到半層樓發現了一個新的猥瑣方法:藉着憨厚熊的模樣不斷有美女上前找他合影,而他來者不拒直接勾肩搭背地開啓猥瑣模式。
“你說要是那些美女突然發現藏在毛絨熊裡面的人其實是一個長相猥瑣的摳腳大漢會有什麼反應呢?”
“你嫉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姚雨桐晃盪到了我的身後。
“我爲什麼要嫉妒?我正氣凜然,只做自己覺得應該能做的事。而且我是一個思想傳統的男生,怎麼會像半層樓那樣藉着‘可愛的外表’去佔美女便宜呢?”我極力掩飾着羨慕自己的內心。
“你們男生不都一樣嗎?逛街的第一眼就會在大街上找美女。這樣好的佔便宜的機會你會放棄?嫉妒,還不敢說,僞君子,真小人,心機男……”
“唉,打住。你用得着這麼說我嗎?我好像並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那你還想對你我怎麼樣?”說着姚雨桐又稍稍地向後退了一步。
她這一退不要緊,竟然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身後的兩位女同學身上。好在她人比較輕,只有一個女生被撞得後退了幾步,另一個看起來怎麼也像是紋絲不動的那種。
“呵……”簡短地嘆息之後我的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江趙,你怎麼在這裡?”
如果大家記不住的話我還可以再介紹一遍,被姚雨桐撞到的是我的高中班的其中一個同桌,我喜歡叫她白菜。至於真實姓名的話,對不起,我忘記了。她身邊的那位是她的同寢加閨蜜,兩個月就找到閨蜜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畢竟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沒有了繁重的學業之後大家都覺得很空虛。補充一下,她的閨蜜人長得比較粗獷,身高得有一米七,跟我差不多,關鍵是她的眼神,永遠都是那種對周圍的一切充滿怨恨的樣子。
幫忙把姚雨桐扶了起來,白菜繼續窮追猛打地問我說:“你爲什麼在這裡啊?兼職嗎?”看到我手中握着的一疊宣傳單,白菜表現得異常興奮。“賣手機的嗎?剛好我準備換一臺新手機呢。你能不能幫我選一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