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聲而起,吹斜了直線下降的雨水,淅瀝的雨水濺撒在手臂上,我低下頭,看着手臂上越聚越多的水珠,脣線緊抿而起。
君崇沒有說話,甚至沒有進行任何反駁,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氣氛有些僵持,只有蘇子謙的微笑洋溢在這場大雨中。
輕微的嘆息不是散盡心底的悲哀,只是爲了繼續朝前走下去。
我緊了緊君崇的手,然後笑着對蘇子謙說,“若我不吃醋,就是不愛了。”君崇的手變得有些僵硬,我努力去忽略,仍舊面帶微笑的站着,“他是我的丈夫。”
丈夫是什麼?丈夫是妻子一生的伴侶,即便不能長相守共枕眠,但也曾真心付出過。我永遠堅信,只要他不放手,這隻手我是絕對不會放開的。
蘇子謙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撐着傘走到路邊停着的蘭博基尼邊上,“進來吧!”
我依偎在君崇身邊,他同意後,我才坐進了蘇子謙的車子。車子一路朝前行駛,我沒問他要帶我去哪裡,君崇在這裡,他還不會亂來。
開了大概十幾分鍾,車子在一家古老的門扉前停下,這裡是本市的新北地帶,正在開發,所以道路很空曠,也沒有市中心那麼多的人。
雨似哇哇大哭的孩子,哭過就漸漸小了,隱匿在烏雲之後的光線隱隱閃動,卻不曾穿透,君崇全程都握着我的手,蘇子謙僅是謙和的微笑,打開了那扇古老的大門。
“子謙少爺。”
蘇子謙一進去,就有一個小丫頭出來迎接,蘇子謙脫下外套遞給她,熟門熟路的帶着我們往裡走。
“這裡是我的家。”
長長的走廊上掛着很多壁畫,多數是裝飾用的,走到客廳的時候,一副很大的五行八卦圖放在正北的牆面上,佔據極大地部分,每一個線條字體都寫的十分清楚。
而整個客廳的天花板上繪製了一副星空圖,不大的地方卻將星空的大部分結構與星座分佈全部畫了進去,站在那裡,彷彿置身於星空之下,美妙不可言說。
“坐吧!”蘇子謙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翹起二郎腿,單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
之前那個小丫頭沒一會兒就端來了茶水還有點心,“子謙少爺說有客人過來,飯菜尚在準備,請兩位再等待稍許。”
“兩位?”
我皺眉,這個小丫頭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難道也是陰陽師?所以看得到君崇?
她微微一笑,“我是子謙少爺的式神,婉兒。”
“婉兒,你先下去吧!”蘇子謙揮揮手,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淺酌了一口,才說,“陰陽師都會有自己的式神,你進了蘇家之後,通過修煉也會有。”
“爲什麼蘇家要選中我?”我盯着他,帶着一份戒備,“我和蘇翼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我一直想知道,可蘇翼的意念說只有在蘇家纔會有答案,君崇的記憶受損也想不起關於我的事,乍聽到我這麼直接的提起,睫毛輕微一顫,握着我的手鬆了鬆。
我感覺到他的細微變化,抿緊的脣瓣越發形成一條薄線。
蘇子謙眨眼微笑,手指摩挲着茶杯的邊緣,讓水晶杯在光線的照耀下更爲閃爍。他沒有立刻回答,倒是左盼右顧的好一會兒。
“蘇家的血焰劍除了創造者外,只有蘇翼纔會使用,隨着蘇翼去了冥界之後,血焰劍就消失不見,多少年來我們一直都在尋找血焰劍的下落,卻不想一點消息也沒有,直到當年你爺爺找上了蘇家。”他微微一頓,似是有些煩渴又喝了一口茶,才說,“因爲冥婚。”
蘇子謙的目光斜睨了君崇一眼,變得更加柔和,“你爺爺不想你嫁給一隻鬼,所以尋求蘇家的庇佑,而代價則是血焰劍和你的一生,都要爲蘇家付出。所以安心,蘇家纔是你最終的歸屬。”
“但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和蘇翼是什麼關係?”我咬了咬脣,下了決心的問,“我是她的轉世嗎?”
“不是。”
君崇想也沒想的出言否決,蘇子謙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好整以暇的看着君崇,笑容越發和善。
“你不是。”
君崇重複了一遍,用力的握緊我的手,黑色的封印咒讓那張俊逸的容顏在此刻光線的折射下變得有些陰冷,但那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反駁,“你不是蘇翼的轉世,這無關我的記憶,卻能十足的肯定。”
“安心,你的確不是她的轉世,若是轉世,蘇翼哪裡會那麼恨你。”蘇子謙將手中的水晶杯放在茶几上,發出靈動的聲響,“因爲你是蘇翼的一部分。當年你的存在只爲了孤獨下的相伴,卻不知因你的存在而毀了她的一生幸福。”
蘇子謙似有似無的望了君崇一眼,君崇平坦的眉峰緊皺而起,帶着濃濃的不悅,“我從未愛過蘇翼,這是事實,我愛的只有安心一人。”
心跟隨着他的話上起下落,終是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安頓。我微微訝異的看着君崇,最後讓那抹訝異化成一抹微笑,迴盪在嘴角邊。
“少爺,午飯已經準備妥當。”
婉兒出言打斷我們的沉默,蘇子謙一揮手,我們一起去了餐廳,菜色一看上去就是高大上的那種,蘇子謙可是蘇氏集團的總裁,飲食起居自然不會低。
我卻沒有胃口吃這一桌食物,蘇子謙也沒催我,而是將之前拿在手裡的那個刻有八卦的錦盒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打開。
裡面是一塊白色的勾玉,散發着如雪的潔白無瑕,晶瑩剔透,沒有任何雜質。與黑色鎮魂石不同,這顆鎮魂石我能感覺到上面源源不斷的靈力溢出,讓人心肺都覺得舒爽緩解壓力。
“安心,我如約把鎮魂石交給你,至於窮奇,我想一旦找到,解開封印不是問題。窮奇中了我的咒術,但天生蠻力強大,不能控制,萬一他徹底失控,吞噬了封印,就很糟糕呢!”
蘇子謙優雅的吃東西,言語中的壓迫是必須要我答應的。
我坐着沒動,放在大腿上的手有些顫抖,鎮魂石是我必須要到得到東西,可封印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我不能因爲自己的自私而讓君崇失去打開封印的機會。
但君崇不想我進入蘇家,即便要進也不是這樣被人威脅。
心有些猶豫,直到手背上覆蓋那抹微涼,入眼是他濃郁下散發的溫潤,如黑曜石浸在水中泛出的漣漪朦朧。
“前進的道路上不需要猶豫。”
一句話就是一個鎮定劑,打在心上,瞬間驅散太多的考慮,我點了點頭,對着蘇子謙說,“我答應你。”
我知道君崇的意思,我和他之間的那些過往,塵封的記憶都在蘇家,那裡是一切的源頭,是必須解開的,所以不管討厭與否,也要融合進去。
一頓飯吃的有些食不知味,蘇子謙倒是吃的很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用水漱了漱口,“那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兄,合作愉快小師妹。當然我對你的私生活不會有所幹預,只是蘇家的人並不全部和我這樣友善的呢!”
他的意思是說,蘇家人都不是泛泛之輩,不會忽略我身上的陰氣,若要生存下去,最好分開。
“那麼多危險的難關我都挺過來了,不會在這裡失敗的。”
我的否決讓蘇子謙一愣,隨即笑出了聲,“或許君君說的是對的,救你對蘇家而言並不是場錯誤,否則她也不會用生命作爲代價。”
“什麼意思?”
“冥王血必定發狂或者中毒身亡,你卻安好無損,除了他們幾個的靈力壓制外,更重要的是君君。”
這次連君崇都露出疑惑的神色,“君君做了什麼?”
“君君之前受傷用了安心一半的鬼胎之力就是爲了防止冥王的反悔。只要安心在鬼胎之力不強的情況下喝下冥王的心頭血,再加上你們三者靈力的壓制,可以將鬼胎之力壓倒了最低點。可是那天冥王成功激發了安心體內靈力的暴增,君君知道會這樣,所以用汲取的鬼胎之力加上她自身靈力的融合,灌輸到安心體內,將那滴血融合。”
蘇子謙說的輕描淡寫,當時他並不在冥界,卻清楚地知道所有的事,這個男人的強大遠不止表面這些。
“而在大千世界中有一種叫做言字契約的東西,是用相同的代價去換取言語的束縛。君君燃燒生命,將靈力散盡你的體內,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能拯救的只有身爲鬼胎者。”
蘇子謙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說到這裡停了停,將我臉上的表情全數看在眼內,微微一笑,似是說着無關緊要的話。
“而這個辦法的起源來自於蘇家祖先,也就是唯一一個存活的鬼胎之主。君君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彌補蘇翼對你的過錯。因爲,當年你的死就是蘇翼一手造成的。”
我一愣,君崇顯然也不清楚這個,面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所以安心,你註定逃離不了蘇家。”
一語成讖,就似言字契約的束縛力,牢牢綁住了所有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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