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沒事做,我便給童樑打了個電話,本想旁敲側擊問問案情的進展,我好繼續在帖子裡吹噓。但是打過電話,童樑卻沒接。
可能又忙案子了吧。我對着帖子半晌,想不出繼續寫什麼才合適,便關上電腦,仰躺到沙發上。就這樣發了會兒呆之後,我突然想起昨晚見到的鬼影。
想起那倆鬼影恐怖的臉,我立即打了個激靈,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昨天晚上是不是我看錯了?想到這裡,我突然來了精神,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正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如果真有鬼的話,大白天它們也不敢出現。
於是我摩拳擦掌地跳起來,心想橫豎幹什麼都沒心情,不如去“凶宅”現場找找素材和靈感。
我一跳起來,旁邊團成一團昏睡的小黑貓也擡起頭看了看我,輕柔地“喵”了一聲。
我笑道:“內什麼,菜花你也想去?”
菜花似乎聽懂似的跑過來蹭了蹭我。我將它抱起來,笑道:“那就一起去,都說黑貓通靈,也不知真假。”
此時我去意特別堅決。幹我們這行的,敏感,好奇。尤其是好奇心比一般人重,雖然總說好奇害死貓,但是還是不妨礙我一查究竟的熱情。用現在的話來說,基本就屬於“NOZUONODIE”。
我抱着菜花,搭車再度去了武清縣。我按照記憶找到劉飛他們家住的二層公寓,上了樓,直奔那“凶宅”而去。等我到了門前,看那防盜門半掩着,不由有些高興。來的路上我還想過,門如果鎖着,我這還是白來一趟。
我推門進去,屋裡空無一人。擺設還是昨晚的樣子,地板上一層灰塵,散落着幾個人凌亂的腳印,想必就是我們幾個留下的了。
窗簾隨風揚起落下,屋裡不夠明亮,於是我上前拉開窗簾,讓陽光衝進屋子裡。但是即使將窗簾全部拉開,似乎屋裡也沒有特別明亮。
我在客廳,臥室全部找了一遍,卻什麼特別的東西也沒找到。但讓我疑惑的是,這房子裡的東西一應俱全,牀單被罩,杯盤碟碗,所有生活用品都在,甚至女主人的生前照片也在。
既然所有家當都沒拿走,那麼這倆人到底去了哪兒?晚上樓下劉飛聽到的聲音又是哪兒傳來的?
我將菜花輕輕放到地上,隨即拿起牀頭櫃上那年輕女主人的照片看。照片上是一個漂亮時尚的年輕姑娘,巧笑嫣然,長長的捲髮,長得蠻招人疼。
想起鄰居阿姨說這女的可能是一個教授的小三,不由感嘆一聲,放下那相框。
此時,地上的菜花卻喵嗚叫了一聲,聲音上揚,有些奇怪。我低頭看着她,但見她歪着頭盯着前方,半晌後突然衝了出去。
有發現?我詫異地跟上前去,見她鑽到書房裡,擡頭看着天花板不停地叫。
我見狀也擡起頭來,突然覺察到這間房子有點不對勁。書房的天花板似乎比客廳的低了不少。我思量半晌,心想難道書房上面有閣樓暗室?
想到這裡我來了興趣。如果真是有閣樓的話,那這戶人家家裡應該有摺疊梯子之類的玩意兒,方面上下樓。
因此我一頓好找,最後在玄關處的櫃子裡找到了一隻木質的摺疊梯。我將梯子支開在書房,試着踩了踩,發現還挺結實。
於是我踩着梯子上去,摸到天花板的時候,果然見上面有一處插捎。由於插捎被粉刷成了天花板那種白色,在地下看的時候容易被忽略。
這時候菜花表現了貓特有的好奇心,三兩下地躥了上來,站在樓梯頂上盯着我開暗門。
我於是將那插捎拔開,一扇小暗門便就此打開。
如果暗室長久不開啓的話,裡面肯定落滿了灰塵。猛然一打開,必然有灰塵撲面。
於是我抱起菜花,縮着脖子屏息等那股子灰塵灑落到地上,纔再度擡頭往那暗門中看。
就在我擡頭的瞬間,我突然見一隻黑乎乎的頭顱從暗門中倒懸而下,彎起嘴角詭笑着盯着我的臉。
“啊!”我驚叫一聲差點兒摔下梯子。手一抖,菜花被我摔了下去。我哆嗦半晌正準備爬下梯子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眼前毛都沒有,暗門裡黑漆漆一片,充斥着塵埃的黴味兒。
麻痹,又幻覺?我定了定神兒,聽到菜花在地下不滿地衝我喵喵亂叫。我低頭看了她一眼,幸好喵星人身形輕盈,摔下去沒啥大事。我從隨身的揹包裡摸出手電筒,對着菜花招了招手。
菜花於是再度爬上梯子,首當其衝地跳進閣樓裡。
這貨很貼心,進去轉了一圈才從暗門裡探頭看了看我,表示毫無危險可以上去了。
我這才登上梯子最上層,雙手一撐爬進閣樓。閣樓裡空間不大,直不起腰身,黑漆漆的沒有窗戶。我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角落裡似乎有一隻上鎖的大木箱。
我走到那木箱子跟前,發現箱子也並非上鎖,因爲那鎖生了鏽,似乎當年放置這口箱子的人忘了將箱子鎖住。
我上前取下掛在掛扣上的鎖,將那箱子的蓋子掀開。但是當我打開木箱的時候,頓時驚呆了。箱子裡有兩具黑漆漆的枯槁乾屍,從衣着上來看是一男一女。
我穩住心神,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兩具屍體。這兩具屍體一上一下,像是相擁而死似的。但是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兩人的脖子上繞着幾圈麻繩,腰身和腿上也是這樣。可最奇特的是,這一男一女兩具屍體雖然上身衣着完整,但是下身似乎是裸着的,因爲我沒發現褲子的痕跡。
臥槽,這死法太特立獨行行爲藝術。
此時,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臭氣越來越濃。我心想不好,也許是殘留在箱子裡的屍氣冒了出來。於是我趕緊抱着菜花下了梯子。剛到了地面,正想給童樑打電話報案,卻見童樑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我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說道:“童大哥你快來,我在劉飛家的樓上,發現了兩具屍體!”
“什麼?!”童樑聲音詫異:“你怎麼去那地方?怎麼又有屍體?我靠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日本鬼子裡那個長不大的四眼小子?走哪兒哪兒出事?!”
“真的有死人!”我見他似乎不大相信,便鄭重道:“好像死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童樑見我不是開玩笑,便叮囑道:“你在哪兒等着,別讓人隨便進去破壞現場!我馬上到!”說着,童樑掛了電話。
我擦了擦冷汗,抱着菜花出了門。我特麼實在不想自己跟兩具乾屍同處一室。等出門來到走廊上,被風一吹冷靜下來之後,我想起了昨晚見到的鬼影。尼瑪,總不至於是兩隻含冤鬼暗示我,讓我找到他們吧?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沒多會兒,我見有個人鬼鬼祟祟地在樓梯拐角探出半個身子來。
“誰?!”我喝道。半晌後,劉飛那肥碩的腦袋探了出來,涎着臉對着我一臉癡笑:“嘿嘿嘿,他們來報仇了,報仇了!!”
我訝然盯着他,見他眼歪嘴斜貌似中風,但是說的話又語無倫次含糊不清,於是走上前問道:“劉飛,你搞毛線啊,你笑什麼?!”
劉飛對着我翻白眼,嘴角一股子哈喇子流淌下來。
我看了一陣噁心,心想這BK的難道是真瘋了?才一夜之間就被嚇瘋了?這一晚上他看到了什麼,是不是也跟我看到一樣的鬼魂?那是不是真正的鬼魂?
但是劉飛這狀態根本回答不了我任何問題,只是顛三倒四地重複着“他們來報仇了”這句話。鬼魂復仇麼?我苦笑道,其實到現在爲止我依然不知道該不該信這世上有鬼,或者說,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劉飛看到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鬼,還是別人假扮?這暫時都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