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叫一聲扭頭就跑。童樑見狀一把拽住我,詫異地問道:“你鬼叫什麼?”
“鬼,真是鬼!”我指着門後喊道。
童樑向門內瞥了一眼,神色淡定,冷哼道:“什麼鬼,你看清楚,什麼也沒有!”
我壯起膽子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地詫異。客廳裡果然什麼也沒有,空蕩蕩一片。
難道剛纔是幻覺?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確實沒有。
“看錯了吧?”童樑搖頭道:“你們這倆人沒膽子,不像個男人,以後多跟我練練膽子。”
我擦了擦額頭冷汗,確實覺得自己這膽兒也太小了。當然,平時雖然寫靈異小說,我卻從來都沒信過這世上有什麼鬼神。可最近的事情和精神狀態,不得不讓我疑神疑鬼。
童樑帶着我下樓。走到拐角處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間恐怖的房間。但這一次回頭我卻沒有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我略略放心,心想最近一定是寫鬼怪太多寫出精神幻覺了。
正盯着那門發呆的當口,突然,一顆黑漆漆的人頭“呼哧”一下從門後伸了出來,慢慢轉過慘淡的臉,對我彎出一抹慘笑。凌亂的黑髮披灑下來,我見有血跡從髮梢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啊——”我驚叫一聲原地抽筋兒似的跳了兩步,結果一個沒站穩踩空了臺階,哐當一下摔了下去。
冰冷的水泥臺階撞擊到後背上,我順着臺階滾了下去,妥妥地滾下一層樓,在拐彎處七葷八素地停住。
“你沒事兒吧?!”童樑見狀立即三兩下地躥到我跟前來:“摔到哪兒沒?”
我躺在地上哀嚎半晌,等着那陣子疼痛過去,才緩過勁兒來,呲牙咧嘴地說道:“好像沒什麼事兒,就是後背估計摔出淤青了。”
童樑嘆了口氣,將我架起來說道:“早知道我就不帶你上來。”
他架着我走了一會兒,我才勉強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到了一樓劉飛家裡,我們見他家門緊閉,廚房中透出燈光,看來這貨是在家。
童樑按了按門鈴,半晌後那門才緩緩打開一道縫兒,劉飛驚恐的小眼睛從那道縫兒裡露出來。
“劉飛,你跑什麼?!”童樑皺眉喝道。
“鬼,樓上有鬼!”劉飛的臉色比我好不哪兒去。
“你瞧瞧你倆這熊樣!”童樑啐了一口唾沫:“怕什麼,什麼鬼,我怎麼沒見着?!劉飛,別跟我耍花招,這幾天別出門,等着我們問話!”
警告完劉飛,童樑帶着我離開這兩層公寓樓。出了樓門,我又心驚膽戰地回頭看了看,見二樓窗口黑洞洞一片,只有窗簾偶爾飄起落下……
回家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半多。童樑將我送到樓下便將車開走了。我進屋見路演已經睡了,也便洗洗準備去睡。可躺牀上之後,翻來覆去睡不着,於是又起身打開電腦,想了想,將這幾天發生的怪事以日記的方式記錄下來。
等寫完一段之後,琢磨着怎麼給這個日記體的帖子取個名字。思量半天,這怪事是由尋找女友戚月開始的,那乾脆叫《尋女友所遇詭異事件錄》。零碎地記錄完,便發到了蓮蓬鬼話去。
關了網頁之後,我便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路演去上班了。我翻身起牀,後背頓時隱隱作痛。想起昨晚慘摔下樓,還有那恐怖的鬼影子,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拉開窗簾和窗戶,關掉空調,夏日暑氣與陽光包裹着夏蟲鳴叫聲席捲而來。對着窗戶深呼吸伸了個懶腰之後,才覺得心頭上的陰霾稍稍消退。
打開電腦翻出昨天發的帖子,驚訝地發現一晚上回復不少,甚至還有打賞鮮花的。我瞥了一眼那位打賞的人,似乎是個妹子,網名很清新:蓮生。
得,這一幫人都把我的經歷當成小說來讀了。我苦笑着關了網頁,發了會兒呆,準備出去散散步。
我沿着小區門走出去,轉了幾條街,最後拐入一條林蔭小路。陽光被細碎的樹葉阻擋在外,我沿着街道漫無目的地走,發現路兩旁都是文藝範兒的咖啡店,精品店或者是特色小店。
我對路演住的和平區不是很熟悉,也沒注意這條路的名字。
但是走過一段之後,我的目光被路旁的一家小店吸引住。
這是一家小書吧,店面不大,卻佈置得精緻舒適。落地窗戶,門前一處小空地也被利用起來,圍起一道小圍欄,撐起一把遮陽傘。遮陽傘也精心打扮過,傘面被塗料畫成了一副海底美人魚圖案。傘下是方形的原木木桌,旁邊一張秋千式的藤椅。四下圍繞着綠色盆景,多爲多肉植物,肉嘟嘟青翠欲滴很可愛。
店裡的空間似乎被規劃過。一邊是一排排整齊的書架和幾張木質桌椅。另一邊則被打扮成小畫廊的模樣,幾個中學生模樣的人正在裡面拿着畫板作畫。牆壁上隨意掛着幾副畫作,有素描人像,有山水油畫。
我出神兒地盯着那幾張素描畫,突然想起以前心情不錯的時候偶爾畫畫素描,而模特一般只有戚月一人。有一次給戚月畫了一張素描畫像,結果被戚月追着打,說我把她的臉畫得太大,眼睛又畫得小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莞爾一笑,盯着落地窗方向半天沒動彈。可就在這時候,我似乎看到了戚月的影子。及腰長髮,白裙飄然,從書架方向走到那幾個畫畫的孩子跟前,背對着我指導他們畫畫。
戚月!我頓時感覺心跳漏跳了一拍。她怎麼會在這兒?!
我也顧不得多想,立即衝了過去,推門就往那女孩的方向跑了過去。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扳過她的身子,喊道:“戚月!”
但是,當女孩轉過身的時候,我卻失望了:這姑娘並不是戚月,雖然身高,身材,髮型和長裙都很相似,但是她的容貌跟戚月完全不同。
姑娘長得很美,但是臉型比戚月圓潤一些,容貌甜美端莊,跟戚月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氣質。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姑娘微笑道,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我,臉頰上兩隻淺淡的梨渦若隱若現。
“啊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我有些尷尬地放開手。
此時,我瞧見幾個學生很好奇地瞄着我。姑娘笑道:“你是不是把我看成你女朋友啦?”
“哦,是啊。”我訕笑道:“不好意思啊。”
可這位姑娘抿嘴一笑,依舊好奇地盯着我。被女神範兒的妹子盯着,我感覺有點小緊張,眼睛不自覺地瞥向旁邊。結果旁邊一個梳着馬尾的十幾歲小蘿莉歪頭看着我,嘴撇出一個萬分鄙夷的角度,好像在說:就你那個熊樣還盯着女神看……
“那個,你這地方弄得不錯啊。”我呵呵笑道。
姑娘大方地笑道:“謝謝,我這地方是個小書吧,你若是喜歡,記得常來。”
說着,姑娘遞給我一張名片。我接過來一看,名片設計得不錯,落花流水的底色,飛揚古樸的字體,寫着書吧的名字:閒情小築。店主的名字是:顧蓮生。
蓮生?我呆了一呆,想起早上給我那帖子打賞留言的讀者似乎也叫蓮生。很是巧合。
本想問個明白,但是想了想便放棄了。
“謝謝,以後會來坐坐。”我笑道,將那名片放到隨身帶着的錢包裡。
走出店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那姑娘。只見姑娘擡起纖纖素手將額邊一抹髮絲抿到耳後,衝着我嫣然一笑,揮了揮手。
明媚的陽光下,她的笑容如夏季初綻的蓮花骨朵,清新可喜,端莊可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回想着這姑娘的笑容,再度想起了戚月。戚月的氣質有些清冷,似乎自帶着不可解的謎團似的。而她現在的下落,也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