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臺這邊，哲學哥發現這邊還留着挺多的幾個人，有些人還在收拾東西，有些則是分成不同的小團體各自聊着天。
哲學哥看了一眼沒太在意，至於後臺倒是挺符合他的印象。
比想象的乾淨，也許是柯寒聲讓他們提前打掃過。
“在場的基本就是花月劇團的全員……”
“嗯……等下？全員？”哲學哥隨口應了一下，然後突然轉頭詫異道。
在場就這麼幾個人？
全員？
他還以爲是因爲他和柯寒聲聊天這麼久之後，後臺早就收拾好下班了呢。
本來以爲是“留着挺多人”，結果這就是全部了。
看到哲學哥走進來，劇團的人似乎都在看着他，討論着他的事情。
“要認識一下嗎？”
“不用了。”
柯寒聲點點頭：“現在各種劇團逐漸沒落，成員相繼退出，一些稍微大排場的劇都很難演出了，也算是一種惡性循環……呵，自我安慰罷了。劇團沒有正式的團長，因爲和劇院的關係密切，我算是代理團長。”
看了一眼其他人，他繼續道：“如果劇院轉交給你們的話，要不要和花月劇團續約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他點到爲止沒有多說。
按理來說對方有心思買下劇院還動工大裝修的，養一個沒落劇團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雖然他確實希望對方如果能發發慈悲的話，多少和劇團再續個幾年。
但這裡柯寒聲可不能自己得寸進尺。
“小劇團麼，還不錯，一起買了吧。”然後他就聽到了來自哲學哥隨口一句輕飄飄的話語。
“啊？”柯寒聲呆住了。
“你是代理團長的話應該也能一起談了吧，怎麼說，劇院和劇團打包一起賣，這樣子價格還能開的更高一點。”哲學哥輕輕擡了下眼鏡。
狗大戶啊！
有錢人啊！
地主家的傻兒子啊！
腦子裡連續閃過多個大聲的感慨。
最後匯聚到柯寒聲的臉上，形成的是一張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最好看的笑容。
但哲學哥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了，這張笑臉只能做給空氣。
買劇院畢竟是考慮到萬亦們的多方面需求衍生出來的，最初依舊只是說想要買個劇團玩，這纔是根本目的。
劇院裝修之後肯定是有萬亦想來玩的，總要給這種萬亦一個去處。
一個成員已經不多但曾經小有名氣的劇團，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和這家劇院有捆綁契約，一併買下來正好。
事不宜遲，綠魔哥本來就將這件事全權交給哲學哥負責了，他也直接就代表魅影集團和“靈擺大劇院”以及花月劇團完成了交易。
“靈擺”這個名字挺好聽的，就不用改了。
就是聽着有種讓人想打牌的感覺。
等到契約簽完，哲學哥與柯寒聲輕輕握手。
柯寒聲呼出一口氣，眼中滿是惆悵。
“你會留在劇團嗎？”
“我？不，這筆錢還過債務之後，我大概會用剩下的離開金圈吧，年紀已經不小了，在金圈生活的這些日子讓我心力憔悴。”柯寒聲卻是搖頭，淡笑着道。
“看來是有退休計劃的。”
“是的，在曙光空島羣那邊，有朋友會收留我。”
“聽起來不錯。”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後，便再度回到後臺，柯寒聲拍手叫來了花月劇團的所有人，宣佈了劇院和劇團易主的消息。
大家還是比較驚訝的。
依稀可以聽見小聲的議論。
“居然是真的！”
“真談成了啊，這年頭還有這種狗大戶？”
“我無所謂……”
看來消息是早就有傳達的，但是真的實現了這種明顯虧本的買賣，對於這些人來說還是有些夢幻。
“我也將就此卸下代理團長一職，正式退出劇團，這幾年，辛苦各位了。”柯寒聲聲情並茂地說完，深深對着眼前的所有人鞠躬。
大家紛紛給予了掌聲。
“那麼新團長的事情……”柯寒聲看向哲學哥，意思是詢問魅影集團。
哲學哥聳聳肩，直接邁步上前道：“我將直接擔任劇團未來的新團長，各位請多關照，接下來劇院將會動工進行一段時間的裝修，我會盡量爲你們尋找臨時的演出渠道。有關於人員變動和退團的事項，有意者馬上直接來找我，就這樣，解散吧。”
他一下子就進入了狀態，說得有模有樣。
劇團其他人頓時是有些不太適應。
而一大重點在於，哲學哥直接提到了人員變動和退團的事情。
很顯然，在這種戲劇表演沒落的情況下，能堅持到現在毫無疑問有着各自的理由，這份執着也是十分不易。
但是終究是要討生活的，許多人早就來到了一個搖擺的臨界點，但可能迫於一些老情誼的問題躊躇不定，等待着一個契機。
而現在就是一個契機。
劇院易主，更新裝修，劇團易主，也自然要迎來一波簡單的清理。
即使這麼清理一下，本來就沒多少的成員數量就顯得更是可憐。
哲學哥這麼說完，在場的人們都愣了下，最初是沉默。
一時間沒有人敢直接提出來。
“快點處理吧，相信大家都還有自己的生活要去面對，不要磨磨蹭蹭讓自己徒增疲憊。”哲學哥的話有些不近人情。
但這就是他，已經擺爛的一個普普通通的萬亦。
這麼一說，很快就有人走出來道：“抱歉，我最近的公司面試被錄取了，本來也呆不了幾天了。”
“我最近錢也零零散散攢夠了，過不久就要離開金圈了。”一位女子也走出來道。
有人開了口子，頓時其他人也都大膽地說了出來。
柯寒聲在旁邊看着，不由得面露苦澀。
即使他早就知道許多，真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真是萬分唏噓。
沒落了啊，真的沒落了。
隨後他便主動幫哲學哥攬下了這個收尾的活計，帶着這些人處理首尾。
留下的人只有個位數。
什麼劇團，乍一看還以爲是哪家中學的學生社團。
不對，稍微認真些的學生社團都比這人多。
有很多人是因爲許多友人都選擇離去，而也隨波逐流選擇離開。
至於剩下的人……
“你們可以回去再想想，三天內都可以申請退團，三天之後我會找你們談新的合同，然後劇團包括劇院都會進行重啓，希望留下來的你們都做好心理準備。”哲學哥對着剩餘的幾人簡單地說道。
大量熟人的離去，所有人的興致都不是很高，幾個應聲之後，幾人也結伴離開了。
最後，哲學哥轉頭看向唯一一個還留在原地人。
之前的那位女主演，給哲學哥還算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嗯，楚心小姐是嗎？”哲學哥回憶了一下對方的名字，戲劇海報上有。
看起來是比較沉默的人，之前也沒見她和團裡其他人說話，有些孤僻。
她對哲學哥點頭表示迴應。
“留下來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劇團還會繼續演出嗎？”楚心輕聲開口，和她演出歌劇時候那嘹亮的歌喉反差有些明顯。
“會的，不然要劇團和劇院幹什麼？”哲學哥沒有多想就回答道。
“剩下這麼點人，還能演出嗎？演出的很多後臺準備需要很多人的工作，如今大家都走了，招新是很困難的事情。”
哲學哥看着她說完這些。
“怎麼了？”楚心說完之後沒聽到哲學哥第一時間回話，好奇地看向他。
“沒什麼，你似乎是這裡最後最關心的劇團以及演出的人了。”哲學哥說道。
他在確認這個女人的情緒波動，是有異想還是真的出於關心。
如今看來是後者。
“嗯。”對此，楚心只是透過幕布的縫隙看着前場和觀衆席，輕輕地應聲。
“招新的事不用擔心。”哲學哥不介意爲這位未來可能的劇團當家花旦喂顆定心丸。
“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的。”
人力這種東西，其實都是在需要的時候就會憑空長出來的。
至少對於萬亦來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