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替考日

所謂好運未必連連,壞事往往成雙。楚凌風週六剛剛正式斬斷與周苗苗的“玩伴”關係,心情有些低落。他們宿舍就在兩天後的週一迎來了一場黑色颶風,直接讓宿舍氛圍由熱烈陷入寒冬。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班裡有幾人掛科,其中就有宿舍老大、老二。學校規定在第二學期開始時會給予掛科者一次補考機會。往年的慣例,補考基本都是走形式,所以掛科的人經常找同學替考,這本就算一種潛規則。宿舍老大本想找楚凌風代考,恰逢楚凌風心情沮喪,便找了老四李羣玉,而老二則是讓老五孫強出馬,至於老六李堂金則受託於他在外實習的大四老鄉。按計劃是週一完成考試後,掛科的幾人晚上做東請客。

下午五點不到,楚凌風回到宿舍,見老二和老大還在等老四他們。突然,老五孫強慌慌張張跑進來,臉色煞白,見到老二就說:“出事了,完了,出事了。”原來在考試過程中,監考老師很反常地盯着“老二”的准考證反覆跟他比對。儘管照片早已換成孫強的,但他畢竟心虛,卷子沒答完,他就溜出了考場。回來路上,他越想越後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監考老師的反常讓他心驚肉跳。見狀,老二和老大哈哈大笑,調侃孫強是個老實人,之前沒幹過這種事情,屬於“做賊心虛”,等晚上多喝杯酒壓壓驚。可沒過多久,楚凌風就接到團總支書記趙浩奎的通知,讓他馬上到他辦公室參加緊急會議。

楚凌風急匆匆趕到趙浩奎辦公室,在門口碰到臨時趕來的範明成、張利國,見他兩個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楚凌風也就沒有打聽。等他們進了辦公室,趙浩奎沒開口說話,只是示意他們坐下。這時副書記孫高明黑着臉冒出一句:“出事了,你們知道麼?”“什麼事?”範明成作爲系學生會ZX,率先問道。“下午補考有人替考,被人舉報了,涉及不少人”趙浩奎這時的一句話直接把三人的神經繃緊了。其實三人都知道替考的事情,但被人舉報這事確實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想到剛纔老五的說法,楚凌風心裡咯噔一下,麻煩了,宿舍裡可是整整有五個人蔘與啊,難道都在這個舉報名單裡麼。三人一致地搖頭,均表示不知道有這事的存在。見他們都表示不知情,趙浩奎沒有糾結在這點上,只是說當務之急是找出舉報人,這個舉報人一封信可是直接毀掉了全繫上上下下一年的努力。張利國此時發出了不同的意見:“趙書記,舉報人是要找,但不是現在的首要任務,現在應該先考慮如何降低這件事的負面影響,如果沒有直接證據,倒是可以先拖一下。”“拖什麼,現在整個考試院都知道了,我們現在考慮的當然是先搞清楚整個事情的原委,拿出我們的應對,否則叫你們來幹嘛”孫高明一頓搶白讓張利國一時也無話可說。因爲舉報的名單裡涉及到楚凌風宿舍多人,爲了避嫌,趙浩奎最終還是讓他先回去,只是把範明成和張利國留下來商量後續事宜。

回到宿舍,楚凌風把了解到的情況大致講了一下,宿舍的氣氛一下壓抑起來。按照學校的校紀規定,這種情況一旦被查實,就有被開除學籍的可能。畢竟還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進行,楚凌風也一時想不出說些什麼。當事的五個人此時心情沮喪之極,李堂金反應很是激烈,老大覺得在宿舍討論這種事影響不好,又擔心隔牆有耳,便提議大家出去走走。路上衆人不斷宣泄着對舉報人的詛咒,從各個角度去試圖還原事情的起因和過程。通過分析,大家提出了兩種可能:一種是某個知情人爲了個人利益舉報了衆人,可以從中受益;另一種是某個替考的人被發現後,抱着法不責衆的想法,舉報了其餘替考的人。雖然兩種推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但楚凌風反倒傾向於後者,而也希望是後者。因爲的確人數越多,學校處理的態度越會慎重,無論是從學校聲譽還是系裡求情的力度。

隔了一天,學校的處理意見出來了。不出楚凌風所料,因爲人數過多,學校降低了處罰力度,給參與此次替考的所有人以留校察看的處理,並取消學位授予資格。這一處理結果一經學校廣播和公告欄的公示,植保系“名聲大噪”,一時間幸災樂禍者有之,搖頭惋惜者有之。處於輿論漩渦的植保97,特別是楚凌風宿舍則是氣氛緊張,以往的歡聲笑語不再,連走路的腳步聲都靜得嚇人。這件事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被處罰的和無關者之間,掛科的和替考者之間,楚凌風宿舍跟其他宿舍之間。直到楚凌風從趙浩奎那裡得知一個私下的解決方案,這種氣氛才得以漸漸緩解。

考慮到植保97不足60人的畢業基數,而涉及到這件事裡的就多達7人,系裡通過努力從學校拿到了協議:只要受處理人能夠考上研究生或者畢業前簽署就業協議就可以取消處罰,不記錄檔案,可以授予學位。不過所有人不能參與評優,擔任學生幹部的人員必須自動離職。某種程度上講,這個前提條件門檻設置很低,完全可以實現。這個協議的出臺將此次事件對個人的影響降到了最低,楚凌風宿舍衆人終於度過了黎明前最暗黑的時刻。也正是這件事的發生讓楚凌風明確了考研的想法,他要與兄弟們一起備考。